問:It is
tomorrow that / when we leave for Taiwan(我們明天去臺灣)、It
was in Hong Kong that / where I was born(我是在香港出世的)這兩句,that字是不是可用when或where取代?又是不是都可略去?
答:讀者示下的兩句,意思等於We leave for Taiwan tomorrow以及I was born in Hong
Kong,但為了強調tomorrow和Hong Kong,就用it帶出這兩個字,而接以關係子句(relative clause,即用that、which、who、whom四字帶出的子句)。這是常見句式,例如讀者那兩句,改而強調「臺灣」和「我」,可以這樣寫:It
is Taiwan that / which we leave for tomorrow、It is I
that / who was born in Hong Kong。That、which、who、whom這四個關係代名詞(relative
pronoun),不可用when、where等取代。
關係代名詞用在兩個名詞或代名詞之間,循例可以略去,所以你絕對可以說It is tomorrow we leave for Taiwan、It
was in Hong Kong I was born等。
問:同學做了口頭報告之後,要稱讚他「做得不可能更好了」,應說It couldn't be better還是It
couldn't have been better?
答:做口頭報告既已是過去的事,就應說It couldn't have been better。假如同學做報告之前,先準備了發言大綱給你看,你覺得好得無以復加,則可說:The
outline is excellent. It couldn't be better。換言之,couldn't
be better是說現在的事。
古德明: 中華正聲 -十個詞彙
新中國杭州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名譽主席余華有一本《十個詞彙裡的中國》,自言:「我希望能夠在此將當代中國的滔滔不絕,縮寫到這十個簡單的詞彙之中:人民、領袖、閱讀、寫作、魯迅、差距、革命、草根、山寨、忽悠。」這位著名新中國作家,曾獲法蘭西藝術與文學騎士勲章。但他連中文「詞彙」兩字都不認識。
查《康熙字典》,彙者,「類也」。把同類事物聚集起來,也叫做「彙」,例如《新唐書》卷一九八說,朝廷重視儒學,「博彙(大量搜集)群書至六萬卷,經籍大備」。明朝梅膺祚編寫的《字彙》,分十四卷,共收三萬三千一百七十九字:這「字彙」當然不是指一個字,而是指「字的彙集」。
同樣道理,「詞(辭)的彙集」就是「詞(辭)彙」。一九七二年,臺灣文化圖書公司出版一本詞典,就以《辭彙》為名,「所收的單字,共有一萬三千多個;所收的複詞,共有八萬多條;凡是各級學校國文課文中所見的詞語,數學、社會科學、自然科學和藝術上的新術語,都儘量收集」。「詞彙」是甚麼意思,清清楚楚。
現在,一個單詞竟然算是「一個詞彙」。香港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系出版的《仁聞報》拾余華涕唾,二零一二年五月十一日發表一篇《十個詞彙看香港》,說「逃亡、回憶、西環、民望、霸權、自由、議會、機遇、團結、矛盾:這十個詞彙,看似平平無奇,卻盛載著這個香江的高低,你我的悲喜。」《臺灣立報》六月二十日報道:「法務部為移居臺灣者舉辦『結髮一輩子』漫畫比賽,法治宣教科長吳永達說,到臺灣結婚或工作,與臺灣關係就像夫妻結髮一樣,故用『結髮』這個詞彙為比賽名稱。」法治宣教科長以至大學生,自然都是當代中國高級知識分子。
現代漢語人不肯簡簡單單說「一個詞語」、「十個詞語」等,卻要說「詞彙」,大概是覺得「詞彙」聽起來比較堂皇高深,殊不知「綆(井繩)短者不可以汲深(深井) 」的道理。
北齊顏之推曾經和人談到篡漢奸臣王莽的長相,有個名士以史學自高,誇誇而談:「王莽非直鴟目虎吻,亦紫色蛙聲(王莽不但目如鷹,嘴如虎,而且聲如蛙,面泛紫色)。」其實《漢書》卷九十九說王莽「紫色䵷(蛙)聲」,是斥責他乖張淫邪,根本和他長相無關,難怪那名士為顏之推所笑(《顏氏家訓》卷三)。當然,那名士還不懂得像現代漢語人一樣,以「約定俗成」四字解嘲。
作者專研中英文,以寫作、翻譯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