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審法院常任法官包致金正式退休,臨別提出警告,令珍視獨立司法制度的香港人,憂心忡忡。
包致金說:「一股風暴來臨前的陰霾,正籠罩本港法治。」這位資深法官是風暴中心的局中人,退休前說出這番話,當然不會是無的放矢:「這股陰霾來自每一個不尊重一國兩制的人」,「這些人不明白一國兩制對香港普羅大眾的意義,就是正在製造陰霾。我看見這股陰霾正以前所未有的凶猛之勢來襲。這類人並非越來越多,但確實比過往發表更多言論。」
包致金雖然沒有對陰霾製造者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知道,指的是早前高調批評香港法治的梁愛詩。梁是基本法委員會的港方成員,就修改和解釋《基本法》,向人大常委提出意見,地位相當重要。
早前梁愛詩毫不留情批評香港法官,引起司法界極大憂慮:「如果法官知道中央同特區關係企喺邊嘅時候,佢就唔會犯錯」;法律界意圖「去中國化、去中央化,想香港獨立」;釋法可以「確保中央政府的對港方針得以落實」;更將目前的亂局,簡而粗暴地歸咎香港人還未「思想回歸」……
包致金雖然有「包拗頸」的稱號,但作為一位受英式法律教育的謙謙君子,他並沒有用梁愛詩式謾罵來反駁梁愛詩,包致金的回應是那麼婉轉得體,一矢中的,懂行的人,當然看得明白:「她認為我們有錯,但我們沒有。香港所有法官判案時,都會考慮一國兩制」;「《基本法》賦予終審法院有權尋求人大釋法,但終院主動提出以外,其他釋法都是錯誤」;「若果有人去實踐她的言論,就是另一回事。我沒理據質疑其他法官的勇氣。有時候我們需要信念,我認識那些法官,他們會做對的事。時間會證明一切」;「如果你假設最壞的情況將會發生,無論傳媒、學者還是法律界,只會更堅定捍衞法治。」
包致金所說的風暴來臨之前的陰霾,是指整個獨立的司法體系,受個別掛着公職有頭有面人士的肆意攻擊而造成的損害。攻擊不會留在口頭上,而是想方設法,打開缺口。
梁振英未正式就任,出口術叫停「雙非」,博得不少掌聲,被指果斷有為。但叫停「雙非」的法律根據何在?新就任的律政司長雖然四出求教高人,至今仍未得到答案。
中方紅人和北京高官,早已放出聲氣,要解決這個問題,要麼再來一次人大釋法,要麼終審法院就當年莊豐源案的判決,自我糾正,承認錯誤。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對香港法治再一次造成重大傷害,特別是所謂「自我糾正」,更是把終審法院打在地上,再踏一腳,尊嚴掃地,威信蕩然。
梁愛詩對法官的攻擊,是為這個行動做輿論準備。本地法律界完全了解梁愛詩的意圖,大膽敢言的包致金,也在退休前明確提出了警告。想把香港法院納入牢牢的掌控之下,這只是剛剛開始,將源源不絕,陸續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