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電訊投入三十億港元發展免費電視,已聘請七百多人,正在拍攝的電視節目近十部,但仍未獲香港政府發出牌照。城電主席王維基炮轟港府拖延,掀起政治風暴。
今年五月份,城市電訊主席王維基出售香港寬頻,獲得逾五十億港元(約六點四億美元)的收入,會用三十億港元(約三點八億美元)全力發展免費電視業務。今年投入三億港元。目前已聘請二百二十名藝員及五百名幕後工作人員,正在拍攝中的電視劇和綜藝節目將近十部。並在將軍澳建造電視製作中心。
但直至現在,王維基仍未獲得香港政府的免費電視牌照。
雖然前稱廣播事務管理局的通訊事務管理局已完成對三家免費電視牌照申請人的審批,並且在去年中已遞交行政長官及行政會議討論,但歷經逾十五個月,政府仍未決定是否發放有關牌照。
在十月十七日的立法會會議上,有議員向商務及經濟發展局長蘇錦樑提出質詢。蘇錦樑回覆稱,牌照申請正由行政長官會同行政會議考慮。基於保密原則,有關細節不便透露。
早已參與申請免費電視牌照的城市電訊主席王維基發表聲明指責政府打官腔,對「無實質內容的答覆,感到遺憾及憤慨」,因為城電數次寫信追問政府,得到的都是這類毫無內容的回覆。在政府倡議發展文化產業的政策下,王維基變賣主業,投入免費電視領域。得到的卻是政府官腔回覆。
萬事皆備,獨缺牌照。被問到為什麼牌照未出就貿然全情投入?王維基對亞洲週刊表示﹕「我可能被人誤導了。我的理解是,當時的廣管局,現在叫通訊辦,做了十八個月的審批,經過了法律研究、市場研究,建議行政長官批准這三個牌照的發放。收到這個消息,我覺得這個牌照九成九的機會能拿到,沒想到會拖十六個月那麼久。其實我一直都很審慎,這件事情並非我的作風。」香港政府一直被稱為有效率,一個免費電視牌照的決策審批卻涉及二屆行政長官和行政會議,久拖不決,亦非港府的作風。
城電已等三年
王維基批評,城市電訊自二零零九年底向政府提出免費牌照申請,已超過一千多天,政府依然議而不決只有一個「拖」字,實在令人費解。
香港免費電視源自一九六七年,首家免費電視台是無線電視(TVB)。早前以有線頻道提供收費服務的麗的電視是在一九七三年改以無線頻道提供免費電視服務,至一九八二年改名為亞洲電視。期間的一九七五年「佳視」加入成為第三間香港免費商營電視台,可惜僅維持到七八年就倒閉。
幾十年來,亞洲電視不堪競爭,香港免費電視市場幾乎就是無線電視一台獨大,壟斷了免費電視市場,本地電視節目製作水準越來越不能滿足觀眾要求。雖然早前政府開放了收費電視市場,但受眾面始終有限。香港社會上一直期待政府引入競爭增發免費電視牌照,以讓市民有更多選擇。
二零零九年夏天,廣播事務管理局對亞視及無線進行公聽會,會上意見多數針對無線多年一台獨霸電視市場,亞視多次更換管理層令節目欠缺香港人口味,要求發免費電視廣播牌照引入競爭。同年冬天,廣播事務管理局稱收到香港市民意見,歡迎收費電視及缳星電視申請加入香港免費電視廣播市場。
得到信息,城市電訊、電訊盈科擁有的香港電視娛樂有限公司和有線寬頻通訊有限公司擁有的奇妙電視等三家企業分別向政府申請領取香港免費電視牌照。香港電視娛樂計劃在獲發牌後的十二個月和十八個月內,分別開設粵語及英語頻道。奇妙電視承諾首六年會投資近十億港元(約一點三億美元),計劃開設兩條二十四小時頻道(粵語及英語),並會以模擬廣播及數碼(數位、數字)廣播形式同步播放。
在二零一一年初傳出政府廣管局已批出三個免費電視牌照,當時市場預計,如無意外,將在二零一一年十月或稍後由香港特區政府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向行政會議提交發牌建議,行會將拍板正式批出牌照。到時候獲得新牌照的三個電視台:電訊盈科、有線電視和城市電訊,加上無線電視和亞洲電視,共有五家電視台同時營運。這是香港五十四年電視史上破天荒的大事,毫無疑問,受惠的一定是香港觀眾。
消息傳出,競爭烽煙四起。電訊盈科早前已挖掉無線電視台綜藝科約三十名工作人員。而無線電視包括編審、編劇、監製、編導加上藝員數十人投奔城市電訊。
亞視反對發免費電視牌
亞洲電視則反對港府發出三個新免費電視牌照,並於今年二月入稟高院,就政府擬多批三個本地免費電視牌照事宜提出司法覆核,亞視指稱,廣播事務管理局向行政會議提交的發牌建議沒有作充分考慮,有損其利益及令亞視陷於不公平競爭局面。不過,高院年初駁回亞視司法覆核呈請,指現階段提司法覆核言之過早。
香港城市大學媒體與傳播系副主任何舟教授向亞洲週刊表示,開放免費電視牌照是市場發展的必然趨勢。何舟曾任教於美國加州聖荷西州立大學及香港中文大學,主要研究國際傳播及媒體政策與法規。他表示,現在科技發展令電訊和電視成為相關連的產業,是一樣需要開放市場的,「美國的電訊和電視市場就是一起開放的」。
二零一零年香港免費電視廣告市場有七十一點五四億港元(約九點二億美元),若以年增百分之五計算,二零一二年達七十八億元。如果加入三個免費電視台,廣告市場爭奪會加劇。但何舟認為,免費電視不是僅靠廣告市場,只要製作質量好,可以將電視產品賣向海外市場。「香港市場多幾家免費電視有助提高業界的水平,政府倡導創意產業,最大的創意產業就是媒體。」
近年台灣的電視劇集和綜合節目都顯得進步神速,不乏創意。事實上,台灣原本僅有三家免費電視台形成壟斷,於上世紀九十年代開放競爭,現在除了有六十多個收費電視台,還有五家免費電視台。恆生管理學院商學院院長蘇偉文教授對亞洲週刊說,香港維持二家免費電視已經數十年了,但初時服務香港四百萬人口,而且中國內地也沒有開放,如今香港人口突破七百萬,香港免費電視市場又延伸至廣東地區,觀眾起碼過千萬,「有多幾個免費電視的市場需求」。至於電視台生存問題,蘇偉文強調,香港實行市場經濟,以保障市民觀賞的權益為優先,企業生存應該由市場決定。
網絡普及民意平台有大量網民留言,用戶soulso表示:「增加競爭,節目質素有望提高!」用戶mmandyng說﹕「希望政府能盡快發牌!打破現時只有兩台獨大的悶局!」二屆政府對再發免費電視牌照遲遲不作決定,明顯有違民意。香港新聞工作者聯會副主席郭一鳴表示,開放免費電視牌照是社會的呼聲,政府不能置之不理,須盡快處理。「涉及行業競爭和利益關係上,政府要維護市場經濟原則,又要扮演市場公平的維護者。」
郭一鳴說,現有二家免費電視在與政府簽約續牌時,政府可能並沒有清楚告知,合約期間會開放牌照,這對兩家電視台可能產生不公平;而當年無線開辦免費電視台,是白手起家,現在有些是直接轉入,在投資成本上不一樣。郭一鳴認為,雖然這些都是技術性問題,但需要政府去處理,在未談妥前,貿然宣布開放免費牌照都有可能引來官司。
紀碩鳴、宋漪卉: 電訊魔童打造電視王國
雖仍未獲免費電視牌照,王維基已全力進軍電視業,誓言打造新的電視王國。他表示香港人不開心,希望通過電視娛樂化解社會爭執和矛盾帶來的戾氣。
城市電訊(香港)有限公司主席王維基被業界冠以「電訊魔童」的稱號,他白手起家,用二十年時間打造出市值五十億港幣的電訊王國。如今,卻又將全部業務傾巢賣出,轉身進入香港免費電視領域,立志要成就另一個「電視奇蹟」。
王維基一九九二年創辦城市電訊,推動開放IDD市場,打破當時香港電訊長途電話的壟斷局面,引領香港市民走出昂貴的長途電話收費時代;十年後,他又進軍香港寬頻領域,自行鋪設遍及港九新界的光纖網絡,再次挑戰電訊盈科旗下網上行的香港最大網路服務供應商的地位。
那些年代,長途電訊服務只此一家,香港人沒有選擇的接受高價電話服務;到網絡寬頻時代,市場也不敢相信寬頻可以在香港重新鋪設網絡,展開競爭。王維基做到了,他創立的城市電訊打開了香港電訊業競爭的另外一扇門,令市場受惠,讓香港人的夢想成真。
又一個十年過去了,在王維基創業的第三個十年之際,他又萌生投入電視領域的念頭,要圓一個新的電視夢。今年四月,城市電訊宣布出售香港及加拿大的相關電訊業務,將全情專注於多媒體業務。五月底完成了全部電訊業務的轉售,公司獲得逾五十億港幣(約六點四億美元)的收入,除去派息等特殊支出,留下三十億,王維基誓言要為香港打造一個新的電視王國。
接受亞洲週刊訪問時,王維基表示,放棄所有電訊業務是一個很痛的決定,作為創業者,城市電訊這間公司從零開始,創業之初只有十二個人,到今年轉售業務時,要忍痛割捨三千多員工。但為了未來的發展和多年追逐的夢想,王維基再次走在創業路上,希望打破香港的電視霸權,帶給香港人電視服務的新選擇。不知是命運還是愛好,王維基生命中的每一次創業都要面對成熟行業的市場,去挑戰尋求突破香港某些領域的壟斷,王維基肯定地表示﹕「應該說,這是上天安排的命運。」
因緣機遇,二零零八年,香港亞洲電視聘請王維基擔任行政總監,雖然十二天以後他就提出了辭職,但過程中,王維基接觸了大量的從業人員,與幕前幕後的旗下員工超過五百人談過話,「我發現這是一個很值得去做的行業,不光需要投入大量資金,而且需要全心全意去經營」。這十二天,變成王維基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轉折點,也成就了他一個新的抱負和理想。
王維基看到忙碌的香港人無論有錢與否其實壓力很大,香港人很不開心,王維基希望通過電視娛樂的方式舒緩香港人的緊張生活。「一個不開心的社會,就是一個叛逆的社會,無論政府有什麼政策社會都不喜歡聽,都會激烈反對。」王維基說﹕「我覺得令香港人開心,保持良好的社會氣氛很重要。」他感到香港社會需要更多的娛樂氛圍,去緩和激烈的衝突。「我希望通過媒體,調整香港人的心理令其保持良好狀況,這樣才能理性、平靜看待問題。聽說政府要開放免費電視牌照,我們想以更加注重推廣娛樂性、戲劇性、綜藝性的節目形式參與,來淡化社會的爭執和矛盾帶來的戾氣。」
一心想圓夢的王維基,早在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就向港府廣播事務管理局遞交了申請。他所構想的未來香港免費電視,針對外界質疑現有免費電視節目的內容題材狹窄、欠缺創意、製作不認真等問題,有電視台的節目甚至創下零收視的情況,王維基想積極創作及製作多元化的節目,為觀眾提供高質素的節目選擇。
目前香港兩家免費電視台各開播中英文台二個頻道,王維基準備第一年開播就是五條頻道,第二年到十二條頻道,直到第六年的三十條頻道。設想十二小時節目,一年後二十四小時全天播出。
隨著互聯網絡普及和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成為生活的重要部分,家庭電視只是被動型的媒體工具,移動電視連接互聯網的手機和平板電腦成為生活的主軸。城市電訊結合原有電訊業務的特長,將採用嶄新技術,結合電視與智能手機及平板電腦等媒介,讓香港的電視互動起來,讓電視可以因人而易,隨人而行。
在獲得前港府廣播事務管理局已按照《廣播條例》及既定程序完成有關評核工作,並就三份申請向行政長官會同行政會議作出建議的訊息後,城市電訊進入全面動員狀態。今年開始,為籌建電視企業,城市電訊於全港十一家大學及大專院校舉行招聘講座及即場面試,希望為香港電視業吸納新血。王維基親自到院校演講,並廣招天下影視賢才,目前已經形成超過二百二十名藝員及五百名幕後工作人員的團隊。
這些著名及有經驗的藝員中,有三分之二是香港電視業從業員,還有三分之一是從包括台灣、中國大陸、新加坡等海外市場聘請來的。王維基認為,對香港人來說,有豐富內容的劇集一定是受眾的最愛,而且觀賞時間也會長。以此為突破,城市電訊側重劇本質量,招募有四十多個專職編劇,一定要撰寫出符合市場的好劇本。
現場實景拍攝劇集
城市電訊是綜合頻道會有新聞節目,但著重娛樂,是希望給市場更多娛樂性的選擇。雖然因為免費牌照遲遲未批,電視台還不能正式開播,但城市電訊已開始運作,王維基說:「我們現在已經在拍攝一些好的劇集,如警匪劇《警界線》、社會議題劇《三百形醫》、超自然探案劇《開腦儆探》等等。」城市電訊對劇集製作認真,為求氣氛和真實,拍攝二十集的勵志劇《第二人生》時,特別假亞洲博覽館舉辦了一場真正的音樂會,當晚二千八百個座位座無虛席,現場氣氛高漲。王維基說,相信劇集播出,會讓觀眾感受到極強的真實感。「這種現場演唱會實景拍攝,我想香港電視史上都沒有試過的。我希望能在開台的時候,有一千小時的外購節目,和三、四百小時自己拍攝的儲備節目。」
去年,香港政府批出將軍澳工業村一塊二十萬平方尺土地給城市電訊,集團計劃於未來三年投放八億港元,建造五十萬平方尺電視和多媒體製作中心,共有十二個錄影廠,當中包括一個佔地逾一萬八千平方呎、香港最大的綜藝節目多用途錄影廠。
建成後,將是香港第二大規模的製作中心。目前,城市電訊已經完成了該地塊的地基建設,二月舉辦了一個動土禮,政府屋宇署亦已經驗收通過,就待招標建造大樓,預計全部工程在二零一四年第一季完成。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王維基爭取為香港市民提供最具吸引力的免費電視節目,構築夢想、籌措資金、招募人才、拍攝劇集、蓋起廠房,並展開宣傳工作,現在萬事俱備就只差一個政府曾經公開招募賢者競投的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