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首梁振英赴京述職前夕,香港中聯辦主任換馬,在國務院港澳辦工作了26年的張曉明來港履新。親北京人士盛讚張曉明熟悉香港情況,又是法律專業人士,是適合人選。但從張曉明的政治背景、專業背景看,特別是從他上月剛發表的、堪稱為其政綱的文章《豐富「一國兩制」實踐》來看,張曉明執掌中聯辦,是北京意在強化以人治港、以法治港。
中聯辦和港澳辦一直是中央處理香港事務的左右手,但兩個機構不咬弦的事件時有所聞,包括在特首選舉時分別支持梁振英、唐英年。親北京人士多稱張曉明與梁振英相識多年,有助梁振英施政,但詭異的是,張曉明曾長年擔任港澳辦前主任廖暉的秘書,廖暉在特首選戰中挺唐不挺梁。如今,中聯辦挺梁的彭清華、李剛都被調走,換上應是跟隨前老闆挺唐的張曉明主政西環,對梁振英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張曉明的政治背景,顯示這次中聯辦易帥,是北京收緊梁振英頭上的緊箍咒。民望一蹶不振的梁振英,惟有服服貼貼地聽從西環指示,認認真真的地落實北京的四大政治任務,才能讓西環替他吹雞召集親北京人士為其渡過誠信危機、為其施政護航,才能幸保不必中途因腳痛或頭痛而下台。
北京收緊對梁振英的控制,自然是要收緊對香港的控制。具法學碩士身份的張曉明,曾師從內地刑法學家高銘暄,也是《基本法》釋法「四大護法」之一的許崇德的弟子。張曉明前日在中聯辦會議上聲稱會「堅定支持特區政府依法施政」,但他上月的文章顯示,北京可能把在內地玩弄「以法治國」的一套搬到香港,透過立法、釋法或建立相應機制,貫徹一國原則、兌現中央權力,以期在特首及立法會普選後能夠以法治港。
上月舉行的中共十八大,在政治報告中對港澳問題的論述頗異過往,官方出版的《十八大報告輔導讀本》則收錄了張曉明撰寫的、長達6,200字的文章《豐富「一國兩制」實踐》。相隔不到一個月,張曉明就出掌中聯辦,這篇文章既體現北京今後治港的基本思路,也是張曉明的政綱。港人應關注的不只是他強調香港要適時完成《基本法》23條的立法,還有他對一國原則、中央權力的詮釋。
張曉明強調,中央對港權力除外交權、防務權之外,還包括審查和發回特別行政區制訂的法律、對行政長官和立法會產生辦法及其修改的最終決定權等。他同時強調,要「把《基本法》規定的屬於中央的權力行使好,使中央與特別行政區的關係切實納入法制化、規範化軌道運行」,包括要完善行政長官向中央政府述職和報告重要情況、重大事項的制度,完善與行政長官和主要官員任命相關的制度,完善對特區立法機關制訂的法律的報備審查制度等。
梁振英10月出席立法會大會時已主動「釋法」,聲稱「中央的權力,除國防、外交外,還涉及政制、行政和國際交往等多個方面」。中聯辦宣傳文體部部長郝鐵川近日又在本港報章撰文,明確指出中央對港權力共有10項。由此可見,張曉明南下的使命,就是要行使好「屬於中央的權力」,梁振英及港澳辦、中聯辦早有共識。令人憂心的是,一個誠信、民望盡失的特首,一個強勢的中央駐港機構,注定要危及香港民主、法治的核心價值,注定一國兩制的天秤將傾斜,甚至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