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剛當選的韓國朴槿惠,過去一年,東北亞4個主要國家都換了領導人,朴槿惠當選前3天,日本眾議院選舉自民黨大勝,黨總裁安倍晉三可望再度拜相;之前是11月的中共十八大,習近平成為中共中央總書記兼中央軍委主席。去年底,金正恩在父親金正日去世後,接下朝鮮黨政軍最高領導人職務,不到30歲就成為這個擁有核力量國家的絕對領袖。由於個別領袖的施政方針隨上台而調整,東北亞局勢由是增添不少變數。
中朝韓與日有糾紛 日本走向舉足輕重
這4個國家面對的情勢,既有領土紛爭,也有歷史遺留下的問題。中國在釣魚島與日本的紛爭,看來還會延續多一段時間,韓國就獨島(日本稱竹島)的紛爭幾次險些兵戎相見。朝鮮此刻雖與日本沒有正面衝突,但朝鮮試射火箭總是朝着日本,從日本上空擦過有之,從沖繩一帶飛過有之,日本每次都如臨大敵,出動反導彈系統。此外,朴槿惠甫當選便暗示日本必須正確對待歷史,類似的話,在安倍晉三當選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也有提及,提醒日本反省侵略歷史,走和平發展道路。
東北亞格局到此已很清楚,一切走向端視日本新政權。安倍晉三上台後的言行,毫無疑問會影響東北亞的神經——他若是繼續強硬,與日本有領土糾紛的中國及韓國必不罷休;若是他以首相身分參拜靖國神社,歷史上曾被日本侵略的中國、歷史上曾是日本殖民地的朝鮮和韓國,新的領導人不可能在民族大義前稍退半步,否則何以面對民族苦難年代的億萬同胞,其政權更無以擁有人民認可的合法性。
日本除了與中國、朝鮮和韓國交手,俄羅斯的取態亦極重要。俄羅斯不僅與日本有北方四島糾紛,安倍晉三上台後的全面親美戰略,俄日關係定必進入嚴峻期。加上美俄關係近年轉壞,再不是1990年代葉利欽當家時的如膠似漆,因此當俄羅斯經濟因石油價格飛升好轉,普京馬上重新整軍,雖然未回到前蘇聯時代的強盛,依然是實力上最接近美國的對手。美、日走近,對俄羅斯的態度必會調整,而俄羅斯底氣仍在,加上與日本是世仇,北極熊肯定亟力在東北亞爭奪權力空間。
以六方會談格局看,6國之中,除日、韓沒有核武,其餘4個都有。其實,美國駐軍日、韓,很大程度等於日、韓都有美國核武助拳。核武是不能使用的終極武器,然而放在口袋裏卻往往可以懾敵,冷戰年代美蘇擁有上萬核彈頭,一枚都沒用過,兩強對峙卻得到和平。這種畸型的和平在於均衡,一旦均衡打破,便是生靈塗炭之時,東北亞的未來走向,要旨就是在於均衡。
日本必須取信鄰國 否則脆弱互信瓦解
過去10年,東北亞格局未曾像今天那樣,短時間內4國換元首,此後的秩序和默契必須重新建立。日本由於歷史因素,倘未能令其他3國和俄羅斯相信日本不會藉修憲再走軍國主義舊路,東北亞情勢便會由過去的平穩均衡變成矛盾尖銳,脆弱的互信機制瓦解。安倍晉三當選後,一些講話令到周邊國家神經繃緊,包括回應領土問題的強硬姿態,令致日本在與中、韓討論領土紛爭時難有巨大迴旋空間。雖然日本傳媒報道安倍晉三會派出與中國關係友好的高村正彥訪華,但這遠未至於是一個融冰的姿態,質疑仍然存而不去。因此,中國外交部及朴槿惠敦促日本正確認識歷史,就是把主要質疑提出來,此刻事態在「歷史問題」這一關節僵住,這將是未來東北亞局勢的核心要素。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是幾個誤判所致,東北亞目下雖未至於一戰前的歐洲那樣戰鼓逼人,不過由於日本過往對歷史的態度,若東京繼續走其「正常國家」之路而沒有適度解說,難以讓周邊國家安枕。不信任日本的情緒正迅速滋長,安倍晉三內閣官員的組成是觀察焦點。新人掌權,未來東北亞先要經過一段重新認識對手的進程,這會是尖銳對抗抑或和平共處,日本扮演了最最關鍵的導線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