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全球經濟呆滯不前(中國經濟則從高峯回順,六月份外貿增長大幅放緩,經濟又有「硬着陸」的隱患),多國央行為了保就業(此為央行 主要職責),紛紛調低「基本(央行借給認可商業銀行的)利率」,美國日本利率似有還無,歐盟的則跌破自二○○九年六月以來一直死守的「一厘底線」(one percent barrier),從一厘下調至零點七五厘,跌幅高達百分之二十五;在財政政策(主要是調節稅率及公共開支)因為財赤纍纍難有作為的局限下,當局只能利用 貨幣政策操縱利率,藉之「微調」經濟去向。
利率偏低(相對通脹而言),目的在刺激經濟增長(最簡單的解釋是,利息誘因消失,存款的人〔數 額〕少了、消費或舉債消費及投資則增加),可惜「招數使老」,如今已不一定有促進經濟增長旳作用,但因此有更多資金流入諸如黃金白銀之類的期貨市場以至物
業市場,是想當然亦是現實趨勢。
從「長期」着眼,寬鬆的貨幣政策遺禍深遠,為什麼?剛剛去世、與佛利民合撰《美國貨幣史(一八六七—一九六 ○)》而享大名的經濟學家史華茲女士(Anna Schwartz, 1915 - 21. 6.
2012)在○九年一次訪談中指出,由於貨幣價賤(負利率),任何你想像得出的「發展計劃」,都能輕易地獲得金融機構的廉價融資,令投資泛濫,結果加深衰
退的嚴重性,最終引爆泡沫,無可避免。這種說法並無新意(與奧國學派的看法如出一轍),只因出自貨幣學派「皇太后」之口,因此引起廣泛注意。
投資界心目中的利率標杆,是十年期債券孳息率,以經濟「強國」看,美國的為一點六三厘、英國一點八一厘、德國一點四六厘、日本零點八二厘,均在它們(除了日
本)的央行明示或暗示的目標通脹率百分之二以下,而它們在五月底的通脹率,依次為百分之一點七、二點八、一點七及零點二,那意味債券投資者的收益落後於通 脹(通脹率若再升,他們的損失將擴大,屆時債券極可能成為「資金充公證明書」),投資者「提高警惕」,不再積極吸購債券,令市場有央行不得不再「量化寬
鬆」(央行印鈔票回購本身發行的債券以壓低長期利率)的期待。「量化寬鬆」當然有一定作用,但實際作用究竟有多大,學界並無定論。
有點經濟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經濟快速增長、企業利潤增幅可觀時,即使利率高企,商界亦會積極舉債開新廠、擴充舊廠、增購機器、更新設備,並全力拓展國內國外市場,
就業人數於是增加、失業率下降,經濟亦就在高利率的惡劣環境下,欣欣向榮;如今負利率(比通脹率低)存在已有二三年,經濟增長仍乏起色、失業率依然居高不 下,說明經濟前景陰晴未定,企業家為對股東負責,「不敢」投資,借錢的數量少了,供求關係遂令利率趨下游。在工商業投資毫不積極進取的環境下,由於融資既
易且廉,正是投機者「伺機而動」的好時機,其結果史華茲女士已簡而言之,用經濟學語言,便是利率偏低尤其是負利率很易導致經濟資源錯配 (misallocated),證券市場無法不受牽累,結果又會釀成另一場經濟災難!
換句話說,人為的偏低利率,對經濟發展而言,是治標不治本吹脹泡沫的玩火策略;但為求渡過眼前難關,不少政客和經濟學家都主張「再來一次」—這總勝過坐以待斃。
二、利率偏低而英國、歐盟、日本以至中國再度「量化寬鬆」,聯儲局第三度寬鬆便呼之欲出,這種氣氛,加上大部分央行不是持金不賣(本應賣金還債)便是增購黃金(見六月二十日本欄),
投資者因此不可因為盎斯金價多次無法攀越千六美元大關而對之失卻信心;金價可能在「倫奧」期停滯不前(一如○八年的「京奧」),亦可能因為美國大選期(今 年十一月)政策多變令「大炒家」採取守勢以不變應萬變而「上升乏力」,如此走勢必會促使更多的獲利回吐。盎斯金價○九年二月十一日突破千美元後(收一千零
二點二美元),迄今美元價仍升約百分之五十八、歐羅價升百分之六十強、日圓價升百分之三十三左右;期內澳元兌美元大強勢,澳元價因此跌百分之一點七弱。非 常明顯,除了強勢貨幣如澳元,金價突破千元大關後雖然多次從千六關敗回,但至今升幅依然甚為可觀,回吐套利者必大有其人;加上畢非德之類一再錯過入市機會
手上無金的大投資者齊聲「唱淡」(重提什麼「野蠻時代遺物」的濫調),引來更多獲利回吐,金價遂趑趄不前,而這也許正是對貨幣缺乏信心者囤積黃金的機會。
這 種走勢預示金價上升或下跌?筆者的看法各位知之甚詳,有餘資可用者不妨仔細思量。應該一提的是,現今華爾街流行這句「佻皮話」:「別買ABCD」 (Anything Bernanke Can
Destroy),反映了股市中人認為這位聯儲局主席會不顧一切包括推跌大市以救經濟(使之不致陷入經濟衰退、通貨收縮),這種看法有一定道理。顯而易
見,貴重金屬是少數貝南奇比較上不易「摧毀」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