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句 「
you are even not a f × × king Chinese 」
， 令 到 身 為 山 西 政 協 的 專 業 人 士 馬 恩 國 大 律 師 一 罵 成 名 ， 讓 市 民 再 次 見 識 到 民 建 聯 黨 員 的
EQ 和 素 質 ， 作 為 在 澳 洲 留 學 20 年 的 「 放 洋 派
」 尚 且 如 此 ， 恐 怕 這 個 口 說 心 繫 市 民 的 政 黨 ， 骨 子 裏 原 來 最 看 不 起 草 民 。
利 申 ， 本 人 生 於 新 界 東 北 鄉 村 ， 年 幼 時 在 鄉 郊 田 野 通 山 跑 ， 最 叻 跟 村 童 糾 黨 鬧 事 ， 無
心 向 學 幾 乎 科 科 滿 江 紅 ， 但 至 今 仍 以 「 滿 腳 牛 屎 的 新 界 人 」 為 榮 。 後 來 政 府 收 地 起 樓 ， 恩 賜
公 屋 一 間 ， 現 時 跟 偶 像 長 毛 一 樣 都 是 公 屋 居 民 ， 即 買 唔 起 樓 的 窮 人 是 也 。 我 無 緣 當 專 業 人 士
， 自 問 英 文 只 有 小 學 生 程 度 ， 絕 對 讀 不 懂 艱 澀 的 法 律 條 文 ， 當 然 也 沒 potential 上 位 ， 但 在 社 會 打 滾 多 年 ， 明 白 「 仗 義 每 多 屠 狗 輩 、 負 心 多 是 讀 書 人 」 的 市 井 智
慧 才 是 真 理 ， 而 freaking 、 f × ×
king 、 bloody 等 字 眼 勉 強 還 算 讀 得 懂 。
「 狗 眼 看 人 低 」
作 為 一 個 沒 民 意 授 權 的 政 協 或 民 建 聯 黨 員 ， 就 算 學 歷 再 好 、 專 業 資 格 再 多 ， 竟 敢 在 議
事 堂 內 爆 粗 指 罵 新 界 東 票 王 長 議 員 （ 長 毛 暱 稱 ） ， 誰 人 無 品 ， 大 家 自 是 一 目 了 然 。 長 議 員 的
確 沒 有 讀 過 大 學 ， 但 他 的 閱 讀 量 很 可 能 是 立 法 會 議 員 之 冠 ， 議 會 內 無 人 會 輕 視 其 學 識 ； 何 立
法 會 不 乏 大 律 師 及 各 界 專 業 人 士 ， 從 沒 見 過 有 議 員 以 個 人 資 歷 作 為 指 罵 別 人 的 理 由 ， 而 因 為
個 人 地 位 而 看 不 起 別 人 者 ， 這 類 人 的 品 性 ， 總 括 一 句 就 是 「 狗 眼 看 人 低 」 （ 絕 對 沒 有 侮 辱 狗
的 意 思 ） 。
看 到 馬 恩 國 在 議 會 內 雄 辯 滔 滔 ， 聽 到 他 是 以 身 為 山 西 政 協 而 自 豪 ， 我 的 腦 海 裏 即 時 想
起 「 山 西 布 政 司 」 ， 即 周 星 馳 電 影 《 審 死 官 》 裏 梁 家 仁 的 角 色 ， 那 是 1992 年 由 杜
琪 執 導 拍 攝 ， 個 人 一 直 認 為 是 星 爺 巔 峰 作 品 之 一 ， 而 梅 艷 芳 更 是 眾 多 星 爺 電 影 中 ， 唯 一 非 附
屬 品 、 氣 勢 沒 有 遭 壓 下 的 女 主 角 。 多 年 下 來 ， 保 守 估 計 過 大 半 香 港 人 及 幾 億 內 地 同 胞 看 過 這
套 片 。
拿 出 舊 片 重 溫 ， 發 現 山 西 政 協 和 山 西 布 政 司 原 來 大 共 通 之 處 ， 加 上 劇 情 又 是 發 生 於 公
堂 之 上 ， 即 等 同 現 今 的 法 庭 ， 跟 馬 恩 國 大 律 師 的 現 實 處 境 有 妙 微 相 同 ， 值 得 一 談 。
《 審 死 官 》 — — Justice, My Foot
《 審 死 官 》 的 英 文 名 為 Justice, My Foot ， 我 不 敢 想 像 浸 過 20 年 澳 洲 鹹 水 的 大 律 師 會 如 何 翻 譯 ， 只 敢 直 接 看 作 「 司 法 ， 我 的 腳 」 。 個 人 理 解 是
在 官 官 相 衛 的 黑 暗 時 代 ， 律 例 任 由 有 財 有 勢 之 人 演 繹 ， 公 堂 之 上 貪 官 隨 時 陷 害 忠 良 ， 昧 住 良
心 的 狀 師 （ 即 現 代 的 律 師 ） 更 是 幫 兇 之 一 ， 整 個 審 判 制 度 把 司 法 踐 踏 在 腳 下 ， 因 此 戲 中 的
justice 不 能 解 作 「 正 義 」 。
星 爺 飾 演 的 狀 師 宋 世 傑 ， 因 熟 懂 大 清 律 例 加 上 死 剩 把 口 ， 能 夠 死 都 拗 番 生 ， 攣 都 拗 番
直 ， 至 於 為 有 錢 人 服 務 抑 或 為 民 請 命 ， 就 看 其 個 人 選 擇 。 他 曾 經 多 次 為 財 而 扭 曲 黑 白 ， 例 如
省 城 首 富 陳 祥 富 的 兒 子 打 死 人 ， 便 以 一 車 車 黃 金 打 動 宋 世 傑 出 手 辯 護 ， 最 終 其 子 無 罪 釋 放 。
宋 在 公 堂 背 後 偷 偷 流 淚 ， 那 是 良 知 未 泯 嗎 ？ 但 請 看 清 楚 ， 他 其 後 替 喪 夫 的 楊 秀 珍 （ 吳 家 麗 飾
） 出 頭 ， 並 非 為 了 伸 張 正 義 ， 而 是 不 忿 妻 子 遭 知 縣 掌 嘴 ， 加 上 個 人 功 名 被 奪 兼 身 陷 冤 牢 ， 氣
憤 難 平 而 作 出 大 反 擊 。
情 就 如 今 天 的 中 國 ， 百 姓 在 禍 不 臨 頭 時 就 認 為 政 府 執 法 是 對 的 ， 直 至 自 己 受 逼 害 ， 才
明 白 司 法 制 度 的 黑 暗 面 。 除 了 百 姓 上 訪 ， 近 年 甚 至 有 內 地 前 公 安 來 港 向 中 聯 辦 上 訪 ， 他 們 曾
經 是 體 制 內 的 一 分 子 ， 出 頭 不 是 為 了 公 義 ， 而 是 為 了 發 生 在 自 己 身 上 的 不 義 。
戲 中 的 山 西 布 政 司 田 大 人 ， 原 本 是 能 辨 是 非 的 官 員 ， 當 他 知 道 其 妹 姚 田 氏 聯 同 妹 夫 謀
害 二 叔 ， 第 一 個 反 應 是 ﹕ 「 我 個 妹 實 在 太 過 分 啦 ！ … … 殺 人 填 命 ， 你 話 點 補 救 ？ 」 但 姚 田 氏
哀 求 母 親 出 馬 求 情 ， 姚 母 救 女 心 切 上 演 一 場 大 龍 鳳 ， 以 死 相 脅 。 田 大 人 在 愚 孝 之 下 ， 只 好 應
承 想 想 辦 法 ， 遂 派 出 親 信 帶 同 密 函 趕 去 廣 州 找 知 縣 何 汝 大 （ 吳 孟 達 飾 ） ， 表 示 願 付 五 千 銀 ，
望 何 知 縣 「 多 多 包 涵 」 ， 把 殺 人 罪 狀 嫁 禍 二 嫂 楊 秀 珍 。
田 大 人 明 知 殺 人 是 斬 頭 大 罪 ， 親 妹 犯 法 也 要 秉 公 辦 理 ， 但 最 終 卻 因 母 親 指 令 而 妨 礙 司
法 公 正 ， 最 後 更 是 一 錯 到 底 ， 自 己 惹 禍 上 身 。
中 國 人 不 是 常 說 ， 共 產 黨 就 像 我 們 的 母 親 嗎 ？ 黨 的 重 要 更 凌 駕 於 父 母 之 上 ， 來 到 21 世 紀 ， 三
權 分 立 本 是 世 界 大 趨 勢 ， 但 中 國 自 稱 國 情 獨 特 ， 黨 的 意 願 騎 在 司 法 之 上 ， 於 是 人 民 不 信 服 於
法 院 判 決 ， 上 訪 者 無 日 無 之 ， 只 是 再 也 碰 不 到 清 如 水 、 明 如 鏡 的 巡 按 大 人 ， 冤 案 多 如 繁 星 。
國 情 不 同 不 搞 三 權 分 立
馬 恩 國 在 澳 洲 昆 士 蘭 大 學 修 讀 法 律 ， 亦 曾 在 當 地 為 華 人 出 頭 打 官 司 ， 而 袋 鼠 國 實 行 司
法 獨 立 多 年 ， 他 理 應 知 道 這 種 制 度 最 能 捍 衛 人 權 民 主 ， 華 人 亦 從 中 受 惠 。 可 是 ， 正 當 香 港 司
法 界 盡 力 捍 衛 本 地 司 法 獨 立 之 際 ， 上 月 29 日 《 文 報 》 刊 出 馬 恩 國 專 訪 ， 內 文 引
述 其 想 法 ﹕ 「 中 國 與 西 方 國 情 不 同 ， 作 為 一 黨 執 政 的 國 家 ， 法 院 不 能 獨 立 於 黨 ， 法 官 從 政 治
理 念 上 必 須 接 受 黨 的 領 導 。 所 謂 司 法 獨 立 ， 往 往 在 政 治 審 判 時 體 現 最 為 強 烈 ， 民 間 訴 求 不 牽
扯 政 治 色 彩 ， 司 法 獨 立 沒 那 麼 彰 顯 。 」 他 認 為 中 國 的 司 法 改 革 尤 其 不 能 走 香 港 一 樣 的 法 官 政
治 獨 立 路 線 ， 而 法 官 的 天 職 是 運 用 智 慧 公 正 審 判 ， 他 亦 非 常 贊 同 全 國 人 大 常 委 會 委 員 長 吳 邦
國 「 中 國 不 能 搞 三 權 分 立 」 的 觀 點 。
政 協 — — 國 產 橡 皮 圖 章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成 立 以 來 ， 一 直 都 是 一 黨 專 政 的 國 家 ， 法 院 不 是 不 能 獨 立 於 黨 ， 而 是
不 能 擺 脫 黨 的 操 控 ， 中 國 的 司 法 制 度 永 遠 抹 上 「 黨 的 特 色 」 ， 這 樣 變 相 是 人 治 而 非 法 治 。 假
如 遇 上 開 明 廉 潔 的 領 導 人 ， 誓 要 肅 清 貪 污 及 依 法 治 國 ， 法 院 尚 且 有 限 度 彰 顯 正 義 ； 但 不 幸 遇
上 專 制 暴 君 ， 動 輒 憑 政 治 喜 惡 清 算 異 己 ， 法 院 就 會 淪 為 助 紂 為 虐 的 場 地 ， 如 果 今 天 毛 澤 東 翻
生 ， 誰 敢 保 證 不 會 再 來 一 場 文 革 浩 劫 ？ 屆 時 法 院 判 決 全 完 服 膺 於 黨 的 意 志 ， 相 信 還 是 會 有 一
大 班 大 律 師 緊 跟 黨 的 路 線 判 案 ， 還 感 覺 良 好 地 宣 稱 ﹕ 「 中 國 國 情 是 獨 特 的 ， 毛 主 席 萬 歲 ！ 」
按 清 朝 官 階 ， 電 影 中 的 山 西 布 政 司 官 拜 正 二 品 ， 是 有 實 權 在 手 的 高 官 ， 而 廣 州 何 知 縣
僅 是 正 七 品 小 官 ， 兩 者 雖 屬 不 同 省 份 ， 但 總 算 同 是 官 場 人 ， 在 官 官 相 衛 的 黑 暗 年 代 ， 大 概 只
要 打 聲 招 呼 ， 對 方 就 「 識 做 」 作 出 裁 決 。 而 今 天 的 政 協 只 是 中 共 擺 在 一 角 的 政 治 花 瓶 ， 正 如
安 裕 先 生 曾 寫 〈 收 編 〉 一 文 ， 指 內 地 常 用 「 參 政 議 政 」 字 眼 形 容 政 協 或 人 大 ， 他 們 只 能 在 無
關 痛 癢 的 雞 毛 蒜 皮 小 事 講 幾 句 話 ， 倘 若 涉 及 國 家 大 政 ， 只 能 「 同 意 」 而 不 能 反 對 。 換 然 之 是
國 產 橡 皮 圖 章 ， 憑 什 麼 在 香 港 議 事 堂 指 民 選 議 員 說 f × × king Chinese ？
倘 閉 門 聆 訊 宋 世 傑 亦 難 贏
電 影 中 ， 楊 秀 珍 終 於 沉 冤 得 雪 ， 非 單 因 為 宋 世 傑 熟 懂 大 清 律 例 以 及 滿 腹 計 謀 ， 更 重 要
是 他 能 在 公 堂 之 上 暢 所 欲 言 ， 加 上 民 眾 在 場 公 聽 ， 官 不 能 亂 判 。 換 了 是 今 天 國 情 獨 特 的 中 國
， 許 多 案 件 都 是 閉 門 審 訊 ， 家 屬 也 不 得 入 內 ， 法 庭 之 上 只 許 控 方 陳 述 ， 不 容 辯 方 舉 證 。 法 官
可 以 用 各 種 理 由 不 許 證 人 出 庭 ， 完 全 無 視 維 權 者 提 交 的 證 據 ， 打 斷 或 終 止 辯 方 律 師 發 言 ， 然
後 極 速 判 以 極 刑 。 如 果 宋 世 傑 生 於 現 代 ， 他 的 對 手 是 山 西 布 政 司 和 地 方 知 縣 ， 而 坐 得 最 高 的
巡 按 大 人 亦 是 體 制 的 一 分 子 ， 加 上 閉 門 審 訊 ， 最 終 勝 利 的 一 定 是 姚 田 氏 夫 婦 。
中 國 現 行 司 法 制 度 得 不 到 人 民 信 心 ， 需 要 的 是 向 更 獨 立 開 明 的 方 向 去 改 革 ， 但 多 得 各
路 「 顧 全 大 陸 」 法 律 精 英 的 支 持 ， 令 中 國 司 法 開 明 無 期 ， 反 而 退 倒 到 不 止 一 百 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