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俄勒岡州市民朱莉.基思早前買了一件玩具,打開包裝,發現一封摺得指頭大小的信,信上說:「玩具生產者為中國遼寧省瀋陽市馬三家勞動教養院二所八大隊。勞教者每日工作十五小時,從無休假,月薪十元,不工作即酷刑對付。煩將本函交與人權組織。」
唐朝也有一個短簡暗傳的勞工故事。開元年間,玄宗皇帝軫念戍邊士卒,下令賜棉衣,着宮女縫製。有兵士在棉衣裏找到一張信箋,箋上寫了一首詩:「沙場征戍客,寒苦若(怎樣)為眠?戰袍經手作,知落阿誰邊?蓄意多添線,含情更著綿。今生看已過,願結後生緣。」那兵士把詩篇交給主帥,主帥呈上朝廷。玄宗以詩遍示六宮,問是誰人手筆,一名宮女自稱萬死,不意玄宗並不怪罪,還充當月老,給她赤繩繫足,許配那個兵士,說道:「朕與爾結今生緣也。」(《全唐詩》卷七九七)
瀋陽馬三家勞動教養院那個玩具傳書者,身分假如被找出,會怎樣收場,湖南邵陽市工人李旺陽就是榜樣。李旺陽去年出獄,向香港傳播界訴說所受酷刑,結果給白練繫頸,屍立窗前。有司說:「李旺陽自了今生也。」
中共多年來反覆聲言「工人階級是掌握國家政權的領導階級」,但這個領導階級,即使不關在勞教院,似乎也非勞動教養不可。例如富士康集團百多萬工人,就得不斷加班工作。二○一○年五月,富士康深圳觀瀾廠區二十八歲工程師顏利,五十六小時之內工作四十六小時,終於一命嗚呼。去年九月,富士康山西太原工人反抗這種勞動教養,跟保安員衝突,有司就出動武警,破門闖入工人宿舍,一邊揮棍亂打,一邊喊:「不打死你們,算好了。」
去年四月,湖南汨羅市九喜日化公司蚊香廠一個女工,受不住劇毒化學劑,全身潰爛而死。家人要求賠償,廠方就召來公安,把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五月,浙江瑞安市一個少年向老闆追討欠薪,遭老闆拿鐵棍打死。家人和工友不平,請有司主持公道,於是防暴隊把他們打得皮開肉綻。今年元旦,廣東東莞一個裝修工人被迫加班,失足從高處墮地,老闆也不叫救護車,一任他重傷死去。家人和工友鼓噪,武警就把他們打得鴉雀無聲。可見新中國的勞教制度,絕對不只是行於勞教院之內。否則美國彭博社怎會發現,單是鄧小平、薄一波、陳雲、宋任窮、彭真、王震、楊尚昆、李先念八位中共元老的一百○三位後人,就坐擁一萬六千億美元資產。
中共憲法說:「在我國,剝削階級作為階級已經消滅。」
古德明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