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2年1月31日星期二

王永平: 不解決內地孕婦問題 不算「做好呢份工」




今屆特首曾蔭權2007年競選連任時的宣傳口號是「我會做好呢份工」。有人認為特首應該是個有視野、有抱負、有勇氣、能夠帶領港人開創新局面的領導。但四年下來,絕大部分港人已接受現實,只是期望特首做個勤奮職守、解決問題的打工仔團隊隊長。但在處理內地孕婦衝擊香港醫療系統、港人內地配偶被歧視、及本地孕婦分娩徬徨等相關問題上,看到今屆政府等收工的心態,真的令人擲筆三嘆。連這宗不涉一國、不關普選的小事也不能解決,怎算是做好呢份工?

公平起見,讓我簡述特首於上月19日在立法會的答問大會上宣布打擊未有預約的內地孕婦衝關入境、到公立醫院急症室分娩的四項措施:

(一)與內地政府合作,打擊中介公司和跨境車輛
(二)在入境管制站把沒預約的孕婦截查及遣返內地
(三)取締安置內地孕婦的非法居所
(四)醫管局會檢討非本地孕婦在急症室分娩的收費

除了第四項,餘下三項措施只是政府的正常執法行動,現在提出來說要加強去做,顯示過往成效不彰,將來也不見得可以解決根本問題。舉一個例子,特首宣布 「新」措施後兩日,有報道指一名內地孕婦三次闖關,首兩次被截時「肚痛」,送往北區醫院急症室,因「未生得」被遣返內地,第三次闖關被截時照舊「肚痛」, 終於在香港公立醫院產子。面對這種情況,任何正常、人道的應對方法根本完全失效。請問政府如何處理?

假如政府重複「政府有決心、有秩序、有計劃去處理相關事宜」的錄音,不如讓我提一破格建議:與內地政府合作,在鄰近香港入境管制站的內地設立臨時接生室, 安排全部「肚痛」的內地孕婦在該處分娩,有需要時,醫護費用由香港納稅人支付;闖關孕婦如何懲處,由內地政府決定。這項建議非常人道及慷慨,但我懷疑政府 是否有決心去做?

除了決心成疑外,我認為特首可能連問題有多嚴重也不清楚,或者根本不覺得內地孕婦逼爆香港醫院,令兩地孕婦衝突、醫生被摑、私立醫院產子費用飆升等相關事宜是大問題。於是我們聽到他站在道德高地說:「我們應該以包容、正面和積極的態度去看待這些問題。」

現時香港有六千、七千名港人內地配偶來港產子,與四萬名「雙非」孕婦被政府一視同仁,令這批港人憤憤不平。我們是否應該批評他們缺乏包容、正面和積極的態 度?特首在答問大會回答梁家騮議員時說得輕鬆:「如果父親是香港人,嬰兒未必要在香港出生,如果來香港出生,也未必要去公立醫院。」所以他的結論是公立醫 生為內地孕婦預留的三千四百個配額不需區分「單非」、「雙非」。最後特首只是說會再跟衞生及福利局長商量一下。我希望在此提醒兩句:優待港人「單非」產下 的嬰兒,應該不算歧視內地「雙非」孕婦;還有,前者與母親來港一家團聚,更能體現香港的人道與包容,亦應該配合政府遲遲沒有公佈的人口政策。

下屆特首會於325日誕生,兩位熱門特首參選人已經就內地孕婦問題表達意見。唐英年建議雙非孕婦應該完全不可使用本港公立醫療服務,但「單非」孕婦則可以在公立醫院產子。梁振英建議明年公立醫院全面拒收內地孕婦,及在評估香港醫療系統整體承受能力後,政府才可公布明年私立醫院的「雙非」配額。我希望曾特 首千萬不要在卸任前決定明年內地孕婦來港產子的政策和配額,除非他只是宣布公立醫院明年全部拒收「雙非」孕婦。

在餘下五個月,今屆政府其實還可以做以下幾件事,藉此履行打工仔的責任:

第一、醫管局盡快宣布非本地孕婦衝急症室產子的收費。這項新收費附有懲罰和阻嚇作用,所以應該比私家醫院的一般分娩費高。我建議一次性的接生費可定為20萬元,假如因為出現問題令孕婦需留院,每天的住院費可定為1萬元,未能繳付費用的孕婦會列入黑名單,禁止再次來港。

第二、醫管局全面檢討內地孕婦衝急症室對香港整體醫療系統的影響,有需要時,即時取消今年已經預約的「雙非」配額,以便預留人手,應付「不速之客」,亦可避免兩地孕婦在醫院衝突,殃及醫護人員。

第三、政府要求私立醫院解釋它們近期狂加與分娩相關的費用的原因,然後採取有效措施,保障本港孕婦可以在付出合理的費用後在私立醫院產子的權利。特首公開 保證香港孕婦和嬰兒獲得優先的服務和照顧的承諾,應該包括港人不會因為私立醫院為了滿足付得起錢的內地人的需求,而變相被歧視。現時香港不少私立醫院的老 闆是宗教團體,但最近幾年內地孕婦來港產子變成大生意後,令這些醫院及相關醫護人員賺取暴利,忘掉博愛教義和社會責任。政府有需要正視及處理這個見私利忘 公義的問題。

第四、在未來頻密外訪的安排內,特首應該加入拜訪廣東省領導的行程,以便積極跟進與地方政府聯手堵截沒有預約的孕婦來港產子的措施。內地部門把關不容出 境,比香港入境處遣返肚痛孕婦容易得多。政府也可以考慮我在上文的邊境接生室建議。只要內地提供地方,香港可以在醫務人手及其他設施上配合,讓內地孕婦可 以在安全的情況下在內地產子,毋須以肚痛為由,逼使善良或怕投訴的香港公務員就範。

五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應該還有些時間,讓今屆政府做好呢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