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和解」,是不可能的,即使親中所謂建制派,分裂成幾個陣營,一隻瓶子摔在地上,有很多碎片,是縫不起來的,即使勉強縫合,也不是原來的那隻玻璃瓶。
香港的所謂「建制」,有中環財閥工商、中環專業人士、北角基層左派(即俗稱「土共」),還有新界鄉議局。就像歐洲,實力最強的是德國和法國,德法互有猜忌;南歐的意大利、葡萄牙、希臘,是另一板塊。隔海觀望的英國,還有北歐,是另一組群。歐洲今日的煩惱,就像一隻縫不回來的玻璃瓶。
同樣是「歐盟大家庭」,希臘的經濟,不可能像德國那樣營運,何況當今希臘的總統,出生在美國,對民意更敏感,所以他要求公投。德國要求意大利勒緊肚皮,但意大利人悠閒懶散慣了,羅馬的廣場,白鴿子、小提琴樂隊、一杯Espresso,看着天空就渡過一個下午。
英國說:你德國搞不定希臘和意大利,歐盟對我的利益就是威脅。但你要德國怎樣?脅逼希臘和意大利加稅、減福利,否則出兵?還是意大利、希臘、西葡,組成聯盟,反過來向德國宣戰?歷史上從來沒有過如此起因的戰爭,但不要緊,很有創意嘛,不妨一試。
所以德國的麥克萊夫人看出了危機。她說:今後六十年,不要指望歐洲會和諧。不,過去歌舞昇平的好日子不再,因為有一幫傻瓜,相信歐洲「大一統」,就會「和諧」。
明明白白的實例,擺在眼前,人性的弱點,人性的陰暗,是不可改變的現實。但世界上的蠢人實在太多,他們喜歡一次次自欺,不斷重犯以前發生過的愚昧,遠觀歐洲,笑賞近在眼前的小香港,我想起哲學家休謨(David Hume)二百多年前的名言:Such
great dupes are the generality of mankind─如此偉大的傻瓜,實在是人類的凡品和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