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5年7月15日星期三

王岸然: 泛民須棄奴隸道德觀



相信沒人想過,泛民主派帶引港人走在一條以普世價值為基礎的道路30年,於今完全失敗,整個社會前路茫茫,是由於泛民的道德觀出了問題。小部分人猛然覺 醒,反其道而行,自覺或不自覺、全面或部分地走上與中共相同的社會道德觀,那就是以主人的道德價值觀看問題;泛民則繼續以奴隸的道德力量爭 取民主,焉能不全面敗退?

什麼是奴隸道德?那是強調愛、同情、憐憫、關懷弱小的一套道德價值觀。基本上,人有這些價值觀是正常的、沒有問題的,貴族也有這些價值觀,分別在於以主人心態,還是以奴隸心態看這些價值觀。

大家問問自己,政權已轉手18年,口講的不算, 幾時有以當家作主的主人心態看香港的當權者、看中共?由泛民帶頭,香港人一直以奴隸等待主人施恩的心態,等待主人恩賜民主,正是這一心態令民主停頓不前,年復一年,月復一月,總以為會等到主人善心大發的一天。

到今天,主人告訴港人沒有這回事,但民主派承受不起夢醒的代價,仍以奴隸道德叫港人發夢下去,不要醒來,要投票支持他們繼續帶引港人以奴隸道德的價值觀「抗爭」下去。

主人與奴隸的分別,不是指社會階級。專業與資產階級,泛民多的是;建制中人更多奴隸,他們更富有。主人與奴隸的價值觀,是指一種生命的態度、生命的 價值,放到政治倫理上就很清楚,泛民對社會不公平的事能做的永遠不是起而抗爭,而是以奴隸的道德價值提出申訴,以指控主人欠缺憐憫為主調,以同情聲援受迫 害者、指控當權者欠缺道德為手段,以求主人不要迫害太過;主人作出讓步與修正之時,奴隸群馬上以勝利者自居,吹噓其和平、非暴力、不抵抗的路線是有效和成 功的——縱然30年來事實已經無情地告訴大家「不是」。

不妨舉兩位少年英雄為例——香港的黃之鋒與新加坡的余澎杉。兩人均成長於以基督文明為主流價值觀的社會,也就是尼采所說的以奴隸道德為主流的社會,兩人皆因反其道而行,成為一時瑜亮。

黃之鋒於反國教一役成名後接受訪問時說,他曾參與一些政團搞的遊行(社民連),眼見那些乜哥物哥開記招,在記者面前做完戲之後便無下文,所以才會自 行起動,與幾個同學搞了「學民思潮」而不選擇加入政團「跟大佬」。他的心態,是自主自傲勇敢的主人心態,自然也成功了,更開創了新時代。

去年926日晚他不甘心泛民集會完畢和平散去,便與少數人突然發難爬進政總,一下子的行動觸發一場「雨傘革命」,激發港人的主人道德精神,這體現在一句「命運自主」和連串港人自救的口號之內。

可惜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幾個月來黃之鋒自願給泛民集團收編,上了國際媒體封面,成了奴隸集團的英雄,失去主人道德的氣概。以時下的潮語形容,他已 是一件「左膠」,就連道德價值觀也與泛民趨同,對不公平的事不是奮起反抗,而是乞求同情憐憫。他遭藍絲在大角咀毆打,連女朋友也無法保護,他的反應不是表 示堅強,要習武自衞,而是指控兇徒可恥,要求警方破案保護他的安全。

他的受襲,與數街之外藍絲與黑社會合作突襲「趕大媽」示威是同一事件,數街之外的西洋菜街有一小群港人正以主人道德觀為依據發起「趕大媽」行動;事件還有下文,兩天前還有進一步衝突,只是主流媒體全作負面報道,或不報道。

更令人難堪的是,警方突然預約黃之鋒及其他泛民社運者作拘捕。這當然是政治檢控,早前泛民中只有韓連山老師決然行使主人道德,拒絕應約,迫使警方上門拘捕(之後這類預約就停止了,因為警方沒有足夠警力逐一上門拘捕)。

面對打壓迫害,黃之鋒還是申訴和要求延期,以便他可到日本旅行;主人答應了,他在面書上高興報道,語帶感激。他已經與泛民主流的奴隸道德觀完全融合一致。

新加坡的余澎杉呢?大家發覺主流不願報道和討論「杉仔事件」,主調還是自己一套同情、憐憫、申訴的調子,特別愛強調他的慘況。這完全是見有奴隸給主人懲罰時其他奴隸的心態,希望以弱者的道德迫使主人克制。

杉仔完全不是這回事,他是以主人的道德觀,勇敢高傲不讓步地面對壓迫,爭取的是以弱制強的勝利而非同情。他一再違反保釋條件,迫使政府把他關押(香港的奴隸群則乖乖遵守法庭禁制令,旺角不敢去、金鐘不會落)。

囚禁精神病院期間,杉仔照上面書論事,判決前兩天開始絕食,迫使法官不得不把他釋放。他的身體是弱小的,精神力量卻強大無比,完全以強者的、主人的道德觀對待生命,而他成功了。他一回家,便在面書嘲笑法官不敢把他判刑,是背叛上帝和新加坡的司法制度。

港媒不報道這些,皆因那不符合泛民的奴隸道德,也會令所有政客失色。

篇幅所限,有機會再討論少數港人近來行使主人道德為香港帶來的正面效果。只是提醒泛民再想主導港人當奴隸下去,那是沒人再願跟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