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羅區財長就援助希臘終於達成協議,決定向希臘發放第二輪貸款。雖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希臘避過主權違約一劫,但未來經濟能否重獲生機,恢復償還債務的根本能力卻未許樂觀。形勢發展至此,希臘繼續留在歐羅區,債務風險「長期化」和周期性展現的局面實難以改變。
新救助計劃籃子包括再給予希臘一千三百億(歐羅.下同)貸款。由於私人債權人就債務減記折算率提高至百分之五十三點五,可削減債務逾一千億,而舊債置換新債券利息則調低至由二厘起步。
除此之外,歐洲央行與區內成員國央行同意,把所持希臘國債未來部分的收入回贈予希臘政府,使希臘的融資需求再減少十八億,務求在二○二○年前,債務/GDP比率從當前百分之一百六十回落至一百二十左右,債務回歸到可持續水平。
但問題關鍵是,債務回歸到可持續水平的進程,能否得到經濟同步好轉的支撐。據希臘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希臘經濟去年再大幅滑落,GDP同比萎縮了百分之六點八,連續第五年陷入衰退,奄奄一息。
失業率升逾百分之二十,年輕人失業率更超過百分之五十,威脅社會秩序穩定。為了獲得第二輪貸款,希臘政府被迫於今年削減三十二億開支、把私營部門最低工資下
調百分之二十二、裁減十五萬名公務員,今年先裁萬五人。這些貸款條件已引發希臘國內巨大的社會怨憤,即使當前聯合政府三大政黨作出日後履行緊縮承諾,但四 月大選前後會不會出現變化,實難以逆料。
可以看到,歐羅區貨幣統一,但不僅財政不統一,成員國實體經濟競爭力的差異亦很大。希臘經濟的競爭力明顯與歐羅滙價不匹配,如今被迫通過調整內部要素價格來糾正外部的失衡,過程漫長而痛苦,而且糾正過程更無法消除政治抗拒與破壞。
如今雖再獲輸血一千三百億,若經濟無法恢復活力,盡快取得財政盈餘,債務回歸到可持續水平的機會相當渺茫,遑論重返資本市場。換言之,即使希臘全國上下決心
勒緊褲頭,也要歷時數年以至十年以上的痛苦改革,才有望脫胎換骨,走出危機。難怪《金融時報》引述一份機密文件指出,今次的援助計劃不足以使希臘爬出債務 深淵,並且需要有第三輪援助。
經過兩輪施援,希臘能否將債務擔子從佔國內生產總值一點六倍減輕至一點二倍,答案令人存疑,而且當前希臘的自
救起點,外部環境較前更為不利。基於歐羅區經濟去年四季度已呈現萎縮,令希臘通過國內要素價格調整,以提高生產競爭力需要更大力度,甚至超出政權所能承受 的壓力極限。因此,希臘自選違約或以違約風險詐取紓緩貸款條件,令解決危機的進程出現倒退並不令人意外。
從全局性角度看,希臘短期債務違約 風險暫時消除,令危機外溢到其他核心國的風險降低。今年七月提早啟動歐洲穩定機制,與歐洲金融穩定工具結合,形成一個起碼有七千五百億彈藥的「防火牆」,
擴大了抵禦危機風險外溢的屏障效用;加上借助外援之力,包括中國和日本承諾加強在國基會的支持力度,裏外雙管齊下,無疑取得了解決危機的「時間機會」。
然而,歐洲整體經濟處於衰退邊緣,成為歐債危機惡化的主要風險來源。過去兩年,各方在解決危機中的博弈和讓步,歐盟在多維度作出的制度性變通和改革,使歐羅
貨幣體系崩潰的機會不大,即使出現貨幣聯盟重組,希臘最終退出歐羅區,債務進一步「有序」違約,市場亦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