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愛爾蘭政治家博克(Edmund Burke)有一句話,流傳到今日的大西洋兩岸:「邪惡得勝,原因可以很簡單,就是好人都袖手旁觀。」(All
that is necessary for evil to triumph is for good man to do nothing.)
十八世紀是歐洲人才輩出的時代。除了音樂家莫扎特,還有哲學家盧梭。美國獨立,然後又爆發了法國大革命。許多才智之士,南渡英吉利海峽,觀察革命前後的法國,然後又西渡大西洋,看到獨立後的美國。博克最初很支持法國革命,後來看見滿地血腥,轉而反對。「革命」衍生的暴力,暴力又孕育獨裁和邪惡,好人都到了哪裏?因為他們沉默旁觀,所以博克說:這個世界,只要好人不干預,邪惡就會得勝了。
叙利亞的阿薩德政權,用軍隊殘殺平民,聯合國一事無成,英、美、歐洲,都想用武力干預。但是,西方二十年來的左派知識份子,散播了「干預別國內政,即是帝國主義行為」的思想,干預變成了罪惡。現在連西方的記者也變成鎗殺的目標,回到西方,告訴公眾:叙利亞不是戰場,而是屠場。
第三世界專門出產暴君,屠殺平民,那麼「西方先進國家」該干預還是見死不救?博克二百年前的結論,是不是仍應用於今日?
譬如利比亞,卡達菲是惡人,但對抗卡達菲的「民間」,有許多伊斯蘭激進組織,他們並不信奉西方崇尚的自由、平等、人權。利比亞的平民遭到屠殺,西方一旦干預,並不能拯救無辜被殺的平民,而是一定要與「民間反抗組織」合作,向他們提供武器。但到頭來,「義軍」勝利了,建立了「革命政權」,還會實施原教旨的伊斯蘭獨裁統治。北非的「茉莉花革命」,與二百年前美國的獨立革命和法國大革命都不同。
因此,面對邪惡的滋長,西方該不該干預?只能回到現實:凡牽涉自身利益的,如石油,要干預;跟自己利益無關的,不要干預,讓達爾文的物競天擇來論證,任由他們自相殘殺。沒有辦法,世界的文明,源自人類,罪惡也源自人類。當愚昧的人自相殘殺,互為吞噬,是天演論在實踐,不要管,只須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