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在大會上辭窮莫辯,面對Frank的提問,他回說「天然氣並非十全十美」。在會後被Sue咒罵,問他怎可這樣說。說也是的,今天PR、形象是一切,無論打工、從政或當官,真相、真誠愈來愈不重要,模稜兩可的用詞遣字、圓滑的媒體應對才是最高學問(我們政府是箇中表表者)。上面提到水力壓裂的化學污水,能源公司正式不叫「廢水」、「污水」,而是「用完的水」(used
water)。《騙地》故事發展下去,Global的舉動引起環保團體Athena注意,他們派了Dustin(John Krasinski)來McKinley。Dustin揭露Global的罪證,跟群眾反游說,跟學生上生態課,非常誠懇,他跟McKinley上上下下打成一片。
Steve 這場仗加倍難打了。但Steve亦在這段期間心態轉變。首先他改變了「金錢」的看法,他曾經在酒吧侃侃而談「去你的金錢」理論,說居民為了子女升學、各種帳項開支而心煩意亂,只要拿了Global的錢,所有問題迎刃而解,可以大叫「去你的!」,金錢令人重拾自信。但Steve後來親眼看見,一個男人獲得巨款,第二天就開名貴跑車在寧靜小鎮招搖過市。金錢到底幫了忙還是幫倒忙?其次他逐漸看到Global的真像,細節先不談,但《騙地》告誡我們,別低估大企業無孔不入的斂財伎倆。慶幸的是,影片同時沒低估地方的力量,有些居民見利忘義,但有的珍惜土地、宗族傳承。退休教師Frank年紀一把但很有骨氣,他說自己不特別清高,只是比較「幸運」——幸運在年事已高,不像年輕的對未來憂心忡忡。Frank跟Steve後來一席話,令Steve回想自己出身。他來自愛荷華,他長大的小鎮Eldridge如何在電力工廠關閉後人去樓空,居民拿了錢都跑光。Frank問Steve:我們又何去何從呢?
Steve及Sue都是Global公司的職員。我們慣了說「受人二分四」、「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然而「打工」、「受人錢財」有沒底線的?《騙地》差不多尾聲時,Sue跟Steve說了這句話:「不過打份工而已」(it's only a job)。是麼?真的只是工作而已?若工作干擾了別人家園、危害了別人健康?若工作破壞了生態、農田,令農民過百年的心血在幾過月內付諸流水?Sue當然知道問題的嚴重,她叫Steve不要喝田間的自來水,她喝的是瓶裝水。即是說,她為了工作而不顧別人死活。Sue說不上壞人,她還是個母親呢。因工作關係,跟兒子只能以電腦視像通訊,關係似乎很疏離。在故事中,Se感受小鎮的淳樸風情:雜貨店老闆看上去很酷但熱情,Sue及Steve搞嘉年華需人手,老闆跟朋友不請自來當勞工;但《騙地》的她,最後仍以「大事」(工作)為重,對公司的忠誠沒絲毫動搖。
《騙地謊言》可以是部揭破能源公司陰謀的電影,一再證明Gus Van Sant是個良心導演。從這裏看,它可說是2010年紀錄片Gasland的姊妹作。Gasland導演Josh Fox亦住在賓夕法尼亞州。40年前父母親手興建祖家,跟大自然融為一體;他自小在河流邊長大,水源、大自然景色是他生命、成長重要部分。Josh有感天然氣破壞生態的問題嚴重,快波及他的地區了,他一個人穿州過省、訪問各地居民,採集食水樣本、送交研究室化驗(其中一結果顯示,水的易燃度超過正常的三萬倍)。他約能源公司及政府訪問、跟他們對質,有些訪問被拒,其他只聽到支吾其辭的官話。
值得一提,《騙地》的劇本由麥迪文及John Krasinski合編,差點是麥迪文導演的處女作。跟佐治古尼編導Good
Night and Good Luck異曲同工,迪文、Krasinski兩個七十後,大可繼續戀棧名利場的浮華、演英雄偶像角色;然而他們卻選擇以歷史、現實為依據,編寫嚴肅的題材,拍電影以明志。甚至利用個人影響力,勇於在政治上表態(古尼年前控訴蘇丹罪行被捕,迪文譴責奧巴馬政府只管選舉)。當然犬儒的人可說自由派身分是更聰明的包裝,但比對今天大陸唯政府馬首是瞻的影壇,古尼、Van
Sant、迪文及Krasinski的努力、敢作敢為,多麼值得敬佩!哪些人只當一份掙錢「工作」,哪些希望透過言行作品改變世界;哪些是娛樂藝人,哪些是具風骨的真正藝術家,不用多說明了。
「對於此事,我沒有資料補充。」被問到誰要負責,海事處高級驗船主任梁維學如是說。在整份報告中,自願承認過失的人不超過兩個,一個是海泰號船長,一個是年逾八十的繪圖員張福初,他坦承自己「遺漏」和「疏忽」。二百多頁的報告書,除了一個又一個失誤令人驚詫,海事處一眾人員答辯時冷傲固執、事不關己的態度,更讓人訝異而疼痛。在責任分散(diffusion of responsibility)的情下,上司認為自己只要下命令或簽名作實,下屬則要求自己按命令執行;過程中,責任被割裂攤分,分小至無,沒有人認為自己需要負責,沒有人願意感到愧疚。這種躲在專業背後的冷漠倨傲和唯諾因循的工作文化,必然是經年植養模塑的結果;如此惡俗,到底是海事處專有,抑或如隱性病毒般暗藏在各個大小部門?
執筆之時,正讀英國《獨立報》著名駐外記者Robert Fisk回憶他30多年來在戰地報道,多次死過翻生。我想於英國全國性報章銷量敬陪末席的《獨立報》工作,Robert Fisk應該不會被提點「若敘利亞的戰地報道能有更高點擊率,你將得到分紅作鼓勵」。這些人不要命也要報道,正是新聞感動人的力量。正如壹工會副理事長公開回應《蘋果》總編的
hit rate journalism說,it's about glory。
問:英國作家王爾德戲劇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的一個男主角說,要他去澳洲,不如一死算了:Australia!
I'd sooner die。我的翻譯課老師給我們示範譯文,把Australia譯做「非洲」。老師說這樣翻譯正確,因為「當時澳洲和今天非洲一樣落後」,並說這是dynamic equivalence
principle(靈活相等的翻譯原則)實例,先生認為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