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Vladimir Putin)在俄羅斯大選不絕於耳的「賄選」聲中終於「勝出」了,他終於一如事先張揚「劇本」所言,可以重返克里姆林宮了;廣東省烏坎村村委會選舉幾經波
折,終於以一人一票選出了村委會主任和副主任了;在中國召開一年一度的「全國人大」之際——差點忘了,「人大」也者,不就是「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嗎?不就 是另一種形式的「民主」制度嗎?——香港這個特區的小圈子選舉進行得如火如荼,其中兩位行政長官候選人的醜聞這陣子卻一直成為媒體的主要內容,沒完沒
了……
如果我們總是覺得這世界愈來愈悖理,愈來愈荒謬,有票在手或沒票可投的選民、準選民及非選民也許對政治世界愈來愈不抱任何希望了,可
還是不禁有此疑問:這樣或那樣的「選舉」真的只是按照劇本A或劇本B的「真人騷」嗎?真的是「民主」的最後勝利或極終精神嗎?此時此刻,我們也許要靜心細
想:當我們在談論「民主」選舉的時候,我們究竟在談論什麼?
「選舉承諾」的「空頭支票」
也許可以這樣說,歐債 危機似乎是一種「越位」的「民主」,以某種大規模的國際化「民主」的形式,壓抑着小規模的「在地」化的「民主」和「主權」,政客總是以「選舉承諾」的「空
頭支票」(即不可能持續下去的「可持續社會福利」,或隨時都可能「違約」的「社會福利期權」),對選民作出有形或無形的「賄選」——都說不是不想將承諾付 諸實行,只是國家的債務危如累卵,形勢比人強,政客們已經再無實施承諾中的一切改革……
都說「民主」不是無條件的,它可能不是最好的政治制 度,只是再找不到比它更現實、更有效的制度。這倒教人想起洛蕾塔.拿波里奧尼(Loretta
Napoleoni)在《無賴經濟學》(Rogue Economics)一書所論說的「民主病毒」——全球化的變革釋放了一些非常黑暗的經濟力量,恍如不斷向全球每一角落散播的病毒,無以名之,只好冠以全
球子民長期渴求的「民主」之名。
拿波里奧尼透過《無賴經濟學》一書力圖說服她的讀者:全球社會主義國家在過去的幾十年裏,一直給自己數以億 計的子民注射着防範西方「民主」的預防針,而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隨着國際大氣候的急速轉變,他們原有的價值觀和人生觀迅即崩壞了,對「民主」的防禦體系
忽然之間崩潰解體,在舉國歡慶之後,首先要面對日常生活以及經濟發展的兇猛衝擊,所有從未經歷過西方式「民主」的社會主義國民最終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民主 病毒」近乎瘋狂的感染,往後十多二十年就得要面對大量後遺症。
「民主擴張」與「民主」牌子
拿波里奧尼還力圖說 服她的讀者:腐敗總是普遍地存在於任何制度下的任何社會之中,「每次它再次出現之時,政治都能夠成功地將其馴服,馴服的手段,就是與新興的社會精英勢力達
成驚人的戰略妥協。」這就是無比殘酷的現實,我們活在其中,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讓自己相信,這一次殘酷的結果跟上一次會有所不同。是的,那是因為腐敗存 在於任何制度下的任何社會中,無論共產主義還是資本主義國家都難以避免,正因如此,她所論說的「無賴經濟學」更導致貪腐在全球範圍內不斷滋生蔓延。
「民主病毒」之說似乎也不盡是危言聳聽,蘇聯及東歐集團瓦解了二十餘年,拿波里奧尼回顧一場全球化經濟近乎瘋狂的發展過程,「隨着這種方式的『民主擴張』,(經濟意義上的)奴隸制也隨之蔓延開來」,她更預言最後的「勝利者有可能是中國以及伊斯蘭世界的民眾……」。
問題的癥結大概在於「民主」只是一個流行一時的詞語,它可不是一種醫治一切歷史痛症的萬靈丹,這裏所說的正是一個泛稱「民主」的牌子,顯然並不是現代西方世
界奉為文明支柱的精神價值,而是一種早已變種的病毒,它是極權解體前後所釋放出來的「自由蠕蟲」——在整個九十年代,「民主國家」的數目從六十九個急增至 一百一十八個,乃有一百一十八種以「民主」命名的選舉花樣,儘管「民主」長期缺席,乃至長期缺席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