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2年6月21日星期四

阮紀宏﹕一個黨有啥好賣



馮煒光申請副局,被指賣黨求榮。先說求榮,高薪厚祿是個人問題,民主黨認為加入政府是「榮」,這與反對黨員「與梁共舞」的邏輯有悖,沒什揦好說。反而值得討論的是賣黨,民主黨有什揦好賣?馮煒光能賣什揦?

一個資深黨員,還擔任中常委職務,一旦離開,對一黨確實是一大損失。在你死我活的政黨對峙的情下,為防敵方破壞,甚至還得撕眦文件,轉移地盤,改用通訊密碼。而在現今的香港,有這揦嚴重嗎?

馮煒光當然掌握一定的黨內秘密,但在民主法治社會,可以假設這些秘密不是什揦犯罪證據,何足懼之。至於一些高層的秘密,也可以假設馮煒光的個人操守,不至於曝人陰私。

一個黨最核心的價值是邏輯思維,民主黨是一大政黨,能夠長時間在選舉中屢屢獲勝,在公共政策中能制定出「另類施政報告」,是一個成熟的政黨。馮煒光長時間參與其中,對這套邏輯思維了然於胸,甚至深入到骨子裏,這是很自然的。

作為一個副局,就是要為政府制定和推銷政策,在制定過程中,了解民主黨的邏輯思維,甚至運用這套邏輯思維,究竟對民主黨有什揦損害呢?制定政策要考慮民情,如果民意確實買民主黨的帳,任何人當了副局,也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民主黨又何懼之有呢?如果運用這套邏輯思維制定出來的政策,要向民主黨推銷,民主黨說是馮煒光做的就沒有什揦好談,他們不是在反對自己嗎?

民主黨不贊成黨員加入政府,一旦發現,大可以按照黨章,召開紀律檢查,形成決議,將之開除,以規黨紀,以正黨綱。破口大罵實在有損黨的形象。


林夕: 宗教不是良民證

某人某夜忽然仰天長嘯,喟然長嘆曰:「怎麼最近我教出了這麼不義之人呢?」
聽他口氣,彷彿身為一武林門派的弟子,見有人辱沒了祖師爺名聲,恨不得要清理門戶。

我只是在想,某人也算是見過世面的明白人,怎麼一牽涉到他所皈依的宗教,就犯了糊塗呢?

任何宗教必然有太不像樣的教徒,他們行不義之事,其實無損於這宗教的聲望。政黨才會擔心黨員有辱黨聲流失選票。比如民主黨出了個馮煒光,馮某本人首鼠兩端自然大有問題,但同時也反映了民主黨內部可能更大大大有問題。宗教不是政黨,教徒出了幾個言行令大眾大大失望的知名人物,那身髒水無論如何不該也不會潑到宗教頭上。

將天上的旨意演繹、理解、判斷,經一錘定音後,將之執行到地上的教會,才稍稍像個政黨,會擔心旗下會員行為有辱會聲,未能成為像雷鋒一樣的楷模,有礙傳道吧。當然,說一千道一萬,教會頂多是教不會這些罪人,來不及贖罪,又忙不迭犯罪。教會門常開,罪人進進出出,怎能為每個教友的德行背書。

相反,太多教而不善的教友,倒過來利用教會做為擋箭牌。有些事先張揚,巴不得把宗教的名字黔刻在臉上,大開道德的期票;有些臨危稍亂,被質詢公審得急了,才亮出底牌。

然而,不管有教無教,我們個個都應該心熱如火,冷眼如灰,看得通明,越是把「我信上帝,我怎麼會;我禮佛茹素,我怎麼會」當做口頭禪的人,越有可疑。
鄙卑是鄙卑者的通行證,宗教卻決不是失道敗行者的良民證。把念珠轉啊轉當算盤使的善信,懺悔效率追不上犯罪速度的教徒,遍佈十方,只不過有些有名有勢特別矚目,犯不着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