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2年12月25日星期二

古德明: 是否定還是肯定?




問:英國樂隊Pink Floyd"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牆壁另一塊磚頭)有以下句子:We don't need no education, we don't need no thought control。這是說我們需要還是不需要教育和思想控制?

答:這首歌批評悖逆人性的教育方式,讀者示下那一句,自然是說不要控制思想的教育。歌詞作者用了雙重否定(double negative)句式,而這句式今天一般視為缺乏教養者用語,較正式寫法是:We need no education, we need no thought control


但雙重否定從前其實是加強否定含義的說法,當時不視為錯誤。例如莎士比亞戲劇《無事生非》(Much Ado About Nothing)第五幕第一場有以下句子:"Give not me counsel; nor let no comforter delight mine ear."(不要勸我,也不要跟我說什麼安慰的話)。又《魯賓孫漂流記》第五回說:I had lost no time, nor abated no diligence, to get everything out of her, that could be useful to me(我沒有浪費時間,也沒有稍為怠慢,把船上一切拿走,把一切我會有用的都拿走)。不過,這種強調的否定句法,十八世紀開始已受到批評,因為兩個否定應該等於肯定。

今天,雙重否定已不再用於強調的否定,正式只可用於不強調的肯定,例如:I am not uninterested(我不是不感興趣)。但這種不強調的肯定句法只宜偶然一用,否則文章會顯得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