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2年12月27日星期四

Gideon Rachman: 塑造2012年的五件大事



 

所有人都認同,經濟和政治力量正在向東方轉移。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圍繞這一理論構建了一整套全新的外交政策——“戰略重心轉向亞洲”。但在我篩選今年的年度五大事件之際,驚異地發現,歐洲和中東依然佔據主導地位。

2012年,“老歐洲”顫巍巍的雙手似乎扼著全球經濟的命運。人們一直擔心,歐元危機可能無藥可救。今年夏天,政界要員和金融界人士幾近歇斯底裡。阻止危機每況愈下的人是歐洲央行(ECB)行長馬裡奧•德拉吉(Mario Draghi)。假如歐元危機未來再次急轉直下,失去控制,那麼德拉吉“不惜一切”拯救歐元的承諾,以及後來關於可能“無限”購買債券的誓言,在歷史長河中將隻是一個注腳。然而,此時此刻,德拉吉的干預舉措無疑能夠入選年度最重要的五大事件。

第二和第三件事——敘利亞戰爭和穆斯林兄弟會(Muslim Brotherhood)在埃及取得勝利——展示了中東繼續消耗世界領導人的時間和精力、令他們焦頭爛額的原因所在。敘利亞內戰中,4萬人喪生。然而美國依然鐵了心避免再次陷入中東的沖突中。

阿薩德(Assad)政權倒台以後,敘利亞何去何從依然是個未知數。相比之下,今年6月穆罕默德•穆爾西(Mohamed Morsi)當選埃及總統,是指明未來中東走向的一個最重要指示器。穆爾西的勝利,以及極端原教旨主義派別沙拉菲(Salafists)在埃及議會佔據大量席位表明,伊斯蘭教派的政治權力不斷壯大。在近日舉行的全民公投中,穆爾西備受爭議的新憲法獲得過半數支持,表明埃及(以及阿拉伯)的自由主義明年依然處於消遁之中。

今年,全球5大經濟體中有4個更換了領導層。美國和法國都舉行了總統大選。日本自民黨(LDP)重掌大權,安倍晉三(Shinzo Abe)當上了新任首相。中國則任命了一位新的中共總書記。

如果歷史証明習近平是一位改革派領導,那麼他攀上中國權力巔峰無疑將成為2012年的關鍵事件之一。但目前想要得出結論,為時尚早。

至於贏得法國總統選舉的弗朗索瓦•奧朗德(François Hollande),他看上去不大可能成為改革派人物。而在過去20年間,也沒有哪任日本領導人能夠拯救這個國家的經濟於萎靡之中。

因此,能入選我的年度五大事件的唯一一次大選是美國總統選舉。嚴格來講,這也是唯一一場沒有任何改變的選舉。奧巴馬總統再次當選代表了連貫性。而如果我們坐等米特•羅姆尼(Mitt Romney)就任美國總統,全世界可能就會有完全不同的感覺了。

很多觀察中國的人士可能辯稱,原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下台應該登上榜單。但到了11月份中共召開十八大時,中國政治高層已經恢復了秩序——至少表面如此。

相比之下,中國與其他國家的關系比過去多年來都要混亂動蕩。中國與日本爭奪中國東海幾座荒無人煙的小島的所有權,雙方都摩拳擦掌,展示軍力,顯示出可怕的未來發展趨勢。而美國明確指出,《美日安保條約》(US-Japan security treaty)涵蓋這些島嶼,情況就更令人擔心了。因此,我的2012年重大事件榜單上第五件、也是最後一件就是中日爭端。

還有幾件事沒有上榜,但也是今年的大事。颶風“桑迪”(Sandy)襲擊了紐約,可能在改變美國總統大選局勢中發揮了一定作用。在美國政客幾乎放棄了討論氣候變化問題之際,一場颶風把這一話題重新推上議程。桑迪•胡克(Sandy Hook)小學的學生遭屠殺也使人們重新關注槍控問題。

就個人而言,今年最令我難忘的政治對話是,一天晚上我在北京與一群中國學者的談話,他們在中國能否實施自由民主問題上各抒己見,情緒激昂。最有意思的旅程是走進印度北方邦(Uttar Pradesh),該邦的人口比巴西全國人口還多。最激動人心的一次會面是見到昂山素季(Aung San Suu Kyi),她改變了緬甸,是今年的年度事件之一。

我見到的最有沖擊性的事件是莫斯科舉行的反普京游行。1月寒冬的零下溫度都沒有沖淡人們的熱情。

羅姆尼和馬琳•勒龐(Marine Le Pen)的現場演講讓人領會了演講藝術的兩個極端。我認為,我從沒見過哪場重大政治演講,像羅姆尼在共和黨大會上發表的總統候選人提名演講那樣僵硬笨拙,活生生是一場災難。相形之下,勒龐卻展現出,巧舌如簧、蠱惑人心的技藝在法國依然存在,而且生氣十足。她用嘶啞的聲音,呼喊著實現民族振興,令人難以忘卻。不幸的是,她的競選表現平平無奇,過目即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