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2年12月26日星期三

陳景輝﹕2012年,政治的亢奮、疲倦與貧乏




2012年,是政治化的一年。政治化,不僅是說政治活動的蓬勃,也同時是一種疲勞狀態。這種蓬勃和厭倦雙生的弔詭,可以用兩位歌手的年度金句來標誌。一是出自何韻詩「我係同志」之宣言,她那句震撼人心的「沉默再唔係一種選擇」,彷彿貫穿了2012年,那充斥社會之不滿,前所未有,雖然這未必是說者原意;而另一句則是王菀之的「我討厭政治」,她也有力地突出了銅板的另一面,即某種從「政治無力感」衍生出的厭惡情緒。我想談談後者。

「我討厭政治」所意味的,不僅是大家慣常愛說的「藝人缺乏政治意識」或「冷感」那麼簡單,而是伴隨這一年而來的厭倦之情,這跟以往有些不同。像地鐵月台的廣告,候車乘客看得太久,就會感覺疲勞轟炸。然而,政治上的厭倦確是捉錯用神。王菀之的難耐,筆者也能感受到,這一年,香港彷彿幹不出實事來,但我不認為,這緣於有人出來反對,而是因為我們缺乏一個「民選自治政府」。試想,「國教科」為什麼要吵鬧這麼長久,為什麼要耗費全社會之力,來爭議一件普遍香港人老早表明反對的事?純粹為了長官意志,委實浪費時間。正如「長者生活津貼」一役,幾近全個立法會,都反對政府所設定的資產申報上限「18.6萬」(自由黨為「50萬」、工聯會及泛民則是「不設上限」),但最後呢,背上罵名的長毛既拉布不成,而香港人卻換來一個連建制派和工商界都反對的議案,這不是很荒謬嗎?香港到底在為誰而忙?

如果是民主政府,那政府就要妥協,換取民意授權和支持,而反對派也不能如此劍拔弩張。至少我們不會爭議無謂的事,或爭議之後也不會換來一個只有小圈子政府支持的結果。這樣經濟的事,講求效率的香港人怎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