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涌貨櫃碼頭工潮告一段落,對於解決方案,不同角色從不同角度會有不同理解,受創最傷的可能是香港貨運業,因為經此一役,貨運競爭力進一步受影響,流失的生意會否回流,值得注意。而且,工潮暴露貨櫃碼頭營運一些環節,與本港的貨運中心地位有較大差距,例如隨環境變遷,現行外判制度的形式和運作,是否適合營運現代貨櫃碼頭的需要,值得斟酌,政府和貨運業者必須汲取經驗教訓,以具體政策措施強化業界體質,才可以鞏固和提升香港的貨運物流樞紐地位。
貨運業是大輸家 覆巢無完卵業者難獨善其身
碼頭外判商拋出加薪9.8%,而且聲言不會再出席談判,表面上,加幅接近雙位數字,較罷工之初傳出加薪5%高很多,工人可以說勝利。不過,9.8%加幅,與資方一度提出的5+2+5(%)方案比較,相差無幾,此所以有工人表示與期望有差距;若與工人曾經提出加薪23%,其後一度退卻至爭取雙位數字加幅比較,則現在工人罷工40天所得,嚴格而言只能算慘勝,因為資方原來提出明年加薪5%的安排,已經沒有再提了。
還有一個情,就是罷工事態發展至中段期間,據知曾經有機會達至加薪12%,但是因為涉及工會之間搶奪領導權,互不相讓之下,這個機會就流失了。所以,即使就最終加薪幅度,工人能否以贏家自居,會有不同看法。發動工潮,目的為工人爭取加薪和改善工作環境,這次工潮一些轉折,反映工人利益是否為唯一考慮,不同角色從不同角度,會有不同認知。
至於資方,加薪之後營運成本增加,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資方只要增加貨運收費,就可以收回成本,只是香港貨櫃碼頭收費,在區內早已較其他港口為高,增加收費只會進一步削弱競爭力,已經有付貨人表示本港處理貨櫃費用再增加,擔心會流失生意。
綜合上述3點,此所以我們認為這次工潮只有玩家,並無真正贏家輸家的原因。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貨運業競爭力會進一步下降,很大可能成為真正輸家,覆巢之下無完卵,若貨運業受影響,業者不可能獨善其身,所以,從這個角度看來今次工潮沒有贏家。
除了從贏家輸家去理解這次罷工,今次工潮暴露外判制度的一些問題,值得關注。工人罷工得到一定社會人士支持,薪酬因素當然不能忽視,不過,在社會人士眼中,碼頭工人工作環境之惡劣,似乎爭取到更多同情。機手在駕駛室凌空工作,若遇排便、排尿需要,許多時候不能回到地面上廁所,要在駕駛室內解決,他們的「慘」,打動了不少社會人士,更突出了資方剝削的形象。
其實,機手盥洗需要屬於管理問題,只要管理得法,例如有足夠人手分擔工作,則工人有需要時回到地面上洗手間,看不到有什麼問題,現在,本港碼頭工人罷工卻以此為賣點,而且贏得廣泛同情,唯一解釋是管理不當,是未能做到人性化管理而衍生的後遺症。有關情,碼頭公司固然不能置身事外,不過,我們認為外判商應負主要責任。
外判商制度 必須與時俱進
這次工潮爆發之初,外判商如隱形人,傳媒無法接觸,到後來,涉及工潮的幾個外判商,除了個別願意面對傳媒,其他都表現得神秘兮兮,他們在工潮的表現,使人驚覺香港這個曾經舉世首屈一指的貨櫃碼頭,主要由他們做人事管理。這次工潮,外判商表現出來的管理水平,不敢恭維,說明碼頭外判制度即使行之有年,但是在環境、時勢已經轉變之下,外判能否滿足現代化貨櫃碼頭的需要,起碼是營運資方要思考的問題。
政府對貨運業寄望甚殷,視為物流樞紐其中一個主要組成部分。特首梁振英在施政報告表示在現有貨櫃碼頭業務基礎上,發展國際航運服務業,目標向高增值的航運業進發,這個方向正確,不過,這次工潮暴露的問題,對政府應該有所啟迪。就是:貨櫃碼頭下游服務若有問題,可能會導致碼頭停擺,則所謂高端服務,就徒託空言。所以,政府應該研究把碼頭工人納入技能訓練規劃,提升他們的質素和職能,強化整體競爭力。另外,政府應研究成立類如航運服務業議會的法定機構,發揮公權力的角色作用,這類機構,建造業議會就是一個成功例子,可以從根本上調節業界需要,防微杜漸地清除勞資對立的不利因素。
今次工潮,開創了一個工運新局面,就是社會人士共捐款約800萬元,工會因此有資源給罷工工人派發多次生活津貼,工潮能夠持續40天之久,與此有關;另外,工潮發展成為社會運動,部分參與者針對碼頭主要股東之一的和黃及李嘉誠父子,罷工工人移師中環長江中心等,是近年本港社會「仇富」的一次爆發。近年,本港社會階層矛盾突出,其中政府政策被認為向商界傾斜,是原因之一;商界利潤最大化、「賺到盡」,也令矛盾尖銳化。要改善這種情,除了政府主持公義,以政策措施杜絕商界巧取豪奪,若商界捐款做善事之餘,履行企業社會責任,亦有助消除誤會,緩和對立,使社會回歸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