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偉雄
大 大 小 小 電 影 節 一 年 365 天 都 有 ， 近 年 生 態 發 展 是 ， 電 影 節 不 但 四 出 去 找 難 得 看 到 新
片 ， 為 了 維 持 已 建 立 地 位 ， 增 加 競 爭 力 ， 也 負 起 承 傳 的 責 任 ， 從 影 迷 優 惠 ， 到 座 談 會 、 導 賞
團 ， 到 大 師 工 作 坊 、 電 影 學 堂 ， 一 路 奉 上 ， 早 前 的 國 際 電 影 節 手 冊 最 後 兩 版 ， 盡 是 看 戲 以 外
的 加 料 影 迷 良 伴 。
電 影 與 使 命
你 容 或 嘆 句 現 今 辦 電 影 節 好 辛 苦 ， 但 當 我 看 見 我 中 學 母 校 的 學 生 ， 穿 著 校 服 到 科 學 館
看 《 婚 姻 夜 語 》 （
Sleepless Night ） 時 ， 即 使 只 是 他 們 拍 拖 節 目 ， 就 曉 得 杯 水 車 薪 的 工 作
， 還 是 值 得 去 做 ， 暗 中 有 收 成 。 從 節 目 策 劃 角 度 去 看 ， 則 是 一 種 觀 影 厚 度 的 加 強 。 沒 有 一 個
電 影 節 能 照 顧 所 有 影 迷 的 需 要 ， 並 且 ， 除 了 供 應 所 需 ， 電 影 節 作 為 一 個 文 化 大 車 站 ， 它 還 要
有 自 己 特 色 的 主 導 路 線 ， 去 規 劃 深 層 聯 繫 ， 加 強 城 市 視 聽 文 化 的 質 地 ： 電 影 從 來 不 教 育 家 嘴
臉 ， 電 影 節 卻 要 節 錄 電 影 ， 暗 中 負 起 培 育 觀 眾 的 使 命 。
香 港 國 際 電 影 節 早 有 一 些 堅 持 ， 跟 鄰 近 地 區 的 電 影 節 節 目 比 較 一 下 ， 就 對 比 金 馬 國 際
， 我 們 弱 在 搖 滾 和 流 行 音 樂 的 電 影 ， 而 香 港 有 而 金 馬 沒 有 的 角 度 ， 是 「 前 衛 眼 」 。 從 生 意 角
度 去 看 ， 多 年 刻 苦 經 營 的 前 衛 眼 是 「 不 賺 錢 」 的 ， 一 直 小 觀 眾 默 默 經 營 ， 香 港 這 強 於 類 型 片
的 城 市 ， 主 流 角 度 根 本 少 談 實 驗 性 ， 卻 在 多 元 電 影 觀 念 上 ， 保 有 一 個 自 火 鳥 以 來 另 類 與 前 衛
的 傳 統 ， 當 微 波 沉 醉 在 更 小 更 科 技 互 動 的 後 電 影 作 品 ， 前 衛 眼 就 是 唯 一 接 通 國 際 實 驗 片 的 本
地 櫥 窗 。 今 年 終 於 有 票 房 上 的 「 突 破 」 ， 《 海 中 獸 》 （ Leviathan ） 同 時 擁 有 「 真 的 假 不
了 」 和 「 前 衛 眼 」 的 身 分 ， 觀 眾 坐 滿 了 ISquare 的 座 位 ， 跟 搖 晃
的 鏡 頭 ， 在 暈 船 的 狀 態 下 度 過 ， 不 要 數 早 走 觀 眾 人 數 ， 數 就 數 看 畢 的 。 這 齣 最 新 的 前 衛 經 典
對 這 個 資 訊 商 業 發 達 的 城 市 ， 帶 來 很 多 對 晚 資 本 主 義 的 思 考 ， 無 形 的 、 長 線 的 、 未 來 的 、 生
活 態 度 上 的 ， 我 深 信 。
關 於 電 影 生 態 最 大 的 討 論 ， 近 年 自 然 是 數 碼 全 面 進 駐 ， 菲 林 引 退 的 實 ， 去 年 電 影 節 的
《 奇 洛 李 維 斯 給 電 影 的 情 書 》 （ Side By Side ） 將 問 題 深 入 淺 出 的 介 紹 ， 今 年 續 有 《 菲 林 衛 士
PK 奈 爾 》 （ Celluloid Man ） ， 語 境 、 視 點
相 同 ， 只 是 國 度 不 同 ， 又 不 是 跟 紅 頂 白 嘆 香 港 觀 眾 只 留 心 荷 李 活 不 識 寶 萊 塢 ， 說 PK
奈 爾 生 平 猛 去 保 育 ， 都 不 及 奇 洛 李 維 斯 拿 咪 高 鋒 到 處 問 發 揮 播 道 作 用 ， 重
點 是 這 是 爭 議 時 刻 ， 不 在 於 無 了 期 的 陣 營 爭 辯 ； 當 DCP （
Digital Cinema Pakage ， 數 碼 影 院 套 包 ） 正 全 面 代 替 菲 林 作 為 放 映 媒 介
， 我 們 除 了 要 把 握 機 會 多 看 滾 動 的 膠 片 ， 還 要 曉 得 去 辨 析 菲 林 拍 攝 美 學 ， 要 將 電 影 走 過 的 路
， 它 的 印 刷 概 念 到 視 覺 。
回 顧 小 津 安 二 郎
苦 口 婆 心 說 教 什 麼 菲 林 質 感 比 數 碼 耐 看 ， 又 或 電 影 要 在 電 影 院 看 ， 逼 搞 清 楚 經 典 數 碼
復 修 ， 不 如 再 加 強 電 影 節 的 厚 度 ， 營 造 一 個 有 前 瞻 性 的 回 顧 氣 氛 ， 讓 新 一 代 的 眼 界 自 我 提 升
。 在 「 節 後 節 」 出 現 過 的 導 演 回 顧 計 有 小 津 安 二 郎 、 安 哲 羅 普 洛 斯 、 基 阿 魯 斯 達 米 、 安 東 尼
奧 尼 等 ， 將 欣 賞 大 師 的 心 緒 藉 時 間 表 延 伸 純 粹 化 出 來 。
然 而 這 不 是 電 影 節 的 獨 家 生 意 ， 近 年 香 港 影 迷 也 看 過 很 多 希 治 閣 、 茂 瑙 … … 道 聽 塗 說
有 某 節 目 策 展 人 嘆 大 師 展 已 「 做 晒 」 。 看 大 師 經 典 ， 在 這 個 時 刻 有 一 個 菲 林 對 照 數 碼 意 義 ，
今 年 的 「 發 掘 」 是 塔 維 安 尼 兄 弟 新 舊 十 一 部 作 品 ， 除 了 最 新 的 《 凱 撒 必 死 》 （ Caesar Must Die ） ， 其 餘 的 都 是 放 映 菲 林 拷 貝 ， 還 有 木 下 惠 介 的 四 顆 （ 菲 林 ） 遺 珠 ； 有 趣 是 當 「
節 後 節 」 正 名 為 「 電 影 節 發 燒 友 」 （ HKIFF Cine Fan ） 時 ， 復 修
經 典 也 開 始 普 及 以 數 碼 呈 現 ， 這 也 是 當 代 電 影 文 化 保 育 、 再 生 、 教 化 之 道 ， 電 影 節 中 看 到 反
思 剪 輯 式 紀 錄 片 ， 提 醒 歷 史 要 以 心 發 掘 的 《 大 浩 劫 》 （ Shoah ）
、 從 大 遠 景 到 一 點 火 的 《 沙 漠 梟 雄 》 （ Lawrence of Arabia ） ，
和 不 讓 時 代 遺 失 的 《 極 限 》 （ Limite ） ， 繼 續 是 《 東 京 物 語 》 、
《 迷 魂 記 》 （ Vertigo ） 、 《 大 幻 影 》 （ The Grand
Illusion ） 、 《 豬 欄 》 （ Pigsty ） … … 經 典
經 典 ， 在 你 能 買 到 它 們 的 高 清 晰 度 Blue Ray 收 藏 之 前 ， 這 又 是 在
大 銀 幕 磨 練 眼 睛 的 時 機 。 「 電 影 節 發 燒 友 」 已 公 布 說 全 年 無 休 ， 爭 生 意 是 電 影 節 之 間 的 事 ，
而 影 迷 要 做 的 是 去 理 解 電 影 ， 它 怎 樣 拍 出 來 、 怎 樣 印 出 來 、 怎 樣 放 映 出 來 ， 怎 樣 從 那 裏 走 到
這 兒 ； 理 解 人 類 為 什 麼 會 對 這 個 大 幻 影 迷 ， 請 自 己 先 行 迷 。
作 者
為 香 港 影 評 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