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貨櫃碼頭的工潮「慘然」進入第十三天,無論從輿論、市民對「罷工基金」的捐款以至去周日四千多人(或警方說的二千八百人)支持罷工的遊行,說大
多數香港人同情罷工工人的處境與訴求(據昨天林天悟的總結:「機手要整天留在半空的狹窄操作室長時間工作,吃喝拉撒都在高空解決」,最終是「人工〔薪金〕 低過九七年」。削薪的事實與近年經濟暢旺成對比……),當不為過。
在這種情形下說工潮「慘然」,是因為特區政府對他們非常冷漠,罷工接近半 月,參與人數由二百增至四百餘(別忽略這些日子天氣非常惡劣),而碼頭運作已明顯受影響,四月三日《紐約時報》便指出罷工已令不少巨型貨輪因無法靠岸起卸
貨物而集結港海,對香港物流業的發展以至整體經濟,帶來沉重打擊;現在的情況當然更嚴重。可是,面對此惡劣甚且可說險惡的情勢,政府卻予人以無能為力無心 無力袖手旁觀的印象,並無積極促成勞資雙方談判遑論拿出結束工潮的善法。說罷工「慘然」,誰曰不宜。
因為有點「過時」,筆者今天不對事件本身作評論,只在這裏提出二個觀點,供大家參考—
第 一、儒家經典「四書」之一的《大學》有這段發人—尤其是權貴和財主—猛省的話。孟獻子曰:「……伐冰之家,不蓄牛羊;百乘(以現代語言,是有飛機遊艇汽
車)之家,不蓄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這即是說,閥閱之家不可豢養刻薄遑論搶掠下屬(和天下人)的「近臣」(招之即來叱之即去的「親 信」),這比豢養打主人財富主意的「盜臣」更不如。這段話的意思至為明顯,貪婪的臣子(現在當然是行政總裁總經理之屬)魚肉僱員(子民),除了中飽自肥,
許能為主子帶來一點額外經濟利益,卻會敗壞主子的名聲、讓他留下惡名(為僱員、人民咒罵以至遺臭商業史),那比他們「盜取」主子的財富更差,因為主子有的 是錢,給他們佔點便宜,無關痛癢,滿足他們的私心而可令他們賣命工作,這總較讓他們「在乞丐兜中搶食」自肥優勝,這樣做雖對主人沒有金錢損失,卻令主人招
罵名!thehousenews.com(主場新聞)昨天發表署名CK的〈當刻薄已成習慣〉一文,理性與感性兼融,是值得創業者與其接班人細讀的好文章。
第 二、本報創辦初期,在「不重商」(看不起商人)的社會環境下,依據佛利民大師的論述,筆者在這裏寫了不少經營者的唯一責任在法律許可範圍內替股東謀取最大
利益(Maximize
Shareholder Value)的文章,對本港經濟蓬勃發展,商人社會地位提升,算是盡了綿力;究竟商人是否在牟利之外還有「社會責任」,現在(特別是「金融海嘯」後經濟衰
退普通受薪者實質收入萎縮)仍是學界的熱門問題(波茨納仍為商人作有力辯護,見becker-posner-blog.com的〈商業道德〉)。筆者雖無 意修正數十年來的觀點,但深感香港情況特別有利商人(稅項少、稅率低、沒有遺產稅、多種行業屬半壟斷性等),既得利益階層實在應加強管束下屬,以免他們專
心致志為主子(全體股東!)盡力榨取利潤而反令受惠者(大股東)招惹刻薄、剝削的罵名!筆者多次提及,工業革命開始後,商人以低廉的薪金聘請女工童工,雖 然被有「社會主義」意識的論者痛斥,但回心一想,商人若不這樣做,主婦便難有下炊之糧而滿街都是流浪小孩。在饑寒交迫的世界,商人這樣做一點都沒錯(今日
他們利用第三世界國家低薪設廠亦然),但他們獲利之後,便應酌情加薪及提供福利……,這樣的資本主義社會才會進步(和不會爆發打倒資產階級的暴力革命)。
香港有錢人應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