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6年2月19日星期五

黎明奇 《為漢字申冤》 第四章 簡化字的利?弊!




第一節 利?

此兩節所述並非涵蓋所有簡化字,而主要是簡化不當之字,便無所謂以偏概全。此處用問號也並非言其無利,而是說其利並沒有我們宣傳的那樣之大;

實施簡化字無非就是因為傳統漢字難寫難用難學難記,其出發點自是為了解決漢字繁難問題,那麼簡化字就理應好寫好用好學好記。那麼事實果真如此嗎?為使條例更為清楚,我們將書寫、學習、識別等不同方面分列說明。

很多利弊我們在第二章講漢字簡化方法時都有過論述,由於著重逐字分析,比較零散,所以這裡將它們歸納總結一下。

一、易寫?

這一點似乎無懈可擊,但經過多方面思考分析過後,我覺得此一說還得大打折扣。
很明顯,當初人們之所以反對漢字就是因為漢字筆畫繁難,簡化漢字的首要目標也就是為了減少筆畫,筆畫較傳統漢字少當然是一個特點,寫過傳統漢字的人應該能理解其中的區別,因此從書寫上來說的確減輕了負擔。據有人統計,簡化字總表中傳統漢字平均每個字16.1 畫,簡化字平均每個字10.3 畫,平均每個字減少5.8 畫。看樣子,簡化字的作用倒是不小,足足加快了三分之一的速度。其實這只是我們想當然的結果,簡化字減少筆畫的作用肯定有,但卻沒有這麼大。我們不能忽視幾個很重要的問題:

1、假定我們寫每個漢字都是一筆一劃非常認真的,簡化字的功效就體現出來了,但卻不像上面統計的那麼多。因為簡化字總數是2236 個,也就是說只是在這2236 個簡化字中平均每字筆畫減少了5.8 畫,再看看我們常用字是多少?3500,實際上在這3500 個常用漢字中平均每字只減少了3.7 畫。而普通人用到的字則不止這個數,我國通用漢字為6000,在這6000 個漢字中,每字減少的筆畫數實際上只有2.16 畫,由於這些字中有很多不常用,實際上在我們寫字(一筆一畫)的過程中大概每字會減少2.5 畫左右。因此在實際漢字應用中筆畫減少的幅度遠沒有三分之一這麼大。(尚且不說簡化漢字中還是有很多筆畫在10 畫以上的)
這僅僅只是筆畫統計。而筆畫的統計都是基於印刷體和手寫正楷體。

2、我們平常寫字會經常一筆一畫寫嗎?當然不會。在生活中真正使用正楷字書寫的情況極少,而這種情況寫字者往往也不是為了追求速度,而是為了追求工整易識,因此簡化字書寫速度的優勢也就不重要了。在大部分情況下人們為了方便基本不會一筆一畫地寫字,而是寫的行書甚至草書。寫一個字的時候,當然不是簡單地進行筆畫疊加,而是根據漢字不同的態勢採用連筆。

經”比“经”相差五畫,而其行草寫起來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彎”字夠複雜,但是看看它平時的手寫體,三四筆就可寫成。“齿[]”減少了七畫,但在寫行書或草書的過程中實際上遠沒有如此大的差別。同理諸如“門單帥妝喪夾貝監腦豈協車東”等本來筆畫就不多的字,手寫區別很小,至於偏旁簡化對書寫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了。即使它們之間有差別,在寫行書草書時也會相應縮小(相比於楷書筆畫統計結果而言)。

我曾長時間堅持用傳統漢字手寫體做筆記,並沒感覺有什麼特別困難的地方。

除此之外,一個字是否好寫,並不完全取決於筆畫多少,還取決於筆畫結構與佈局,例如“淵肅黽龜”這種字就不好寫,“亞凹凸”這幾字雖然筆畫並不多,但其筆畫是對接的,反而比筆畫多的字難寫。

或許人們會有疑問,有幾個人能寫好行書甚至草書呢?其實正因為不會寫,才更要練習,如今人們的書法水平退化相當嚴重,練好書法才是當務之急。

3、早已證明,簡化字大部分來源於民間俗字,而且這些俗字一般都是民間慣用已久的,歷史也絲毫不遜色,正是因為這些字在民間已經長期流通,所以在民間寫字時很多人已經習慣了寫俗字。我們可以這樣說,即使在傳統漢字通行的時代,民間手寫體中有很多就是俗字,它們在非正式領域是暢通無阻的。而簡化字的推行只是將這些俗字總結歸納並且付諸正式領域罷了,民間仍然還是按原來的俗字寫,所以說簡化字的推行與否對這些人寫俗字的習慣根本就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例如以前正字是“糧”,平時非正式領域為了方便我就記成“粮”,現在,正字是“粮”了,我還是寫“粮”,對於此類字而言,作用甚微。

相反,為了維護官方的權威而推行漢字規範化,人人都必須寫規範漢字,很多我們沒有作為簡化字的俗字即使在民間也不允許使用了,這樣民間書寫的負擔沒有減小,反倒大有增加。“追溯、慷慨”過去可以寫成俗字“追泝、忼慨”,現在卻必須從“正”,這種政策是否又有些僵化了呢?

由此可見,在手寫領域,簡化字的作用遠沒有那麼大。

4、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書寫和閱讀的時間孰多孰少?事實上,我們手寫漢字的機會並不是很多,寫漢字的人總比看漢字的人少,同一個人看的時間總比寫的時間多。所以這種便利的影響進一步降低了。

5、即使過去需要手寫的領域,隨著現在科學技術的發展,大部分工作已經由電腦打字代替,尤其是像書籍、報紙這種需要大量應用文字的出版物上。對電腦打字而言,漢字的繁簡也就不再是問題,速度其實是相當的。而生活中隨著電腦的普及,人們寫寫文章,發發感言也漸漸是電腦打字代替手寫,網絡上就更不用說了。非常有戲劇性的是:有人說,傳統漢字是已經失去生命力的舊事物,而簡化字才是適應時代的產物,而事實恰恰是現代科技讓簡化字的筆畫優勢大打折扣了。這可能是前人始料未及的吧。

就“易寫”而言,簡化字雖勝,但僅僅只是“略”勝而已。

二、易學?

既然談到學習,這些字總是不會被我們忘記的:“竊、籲、鬱、壽、叢、龜”。將它簡化為“窃、吁、郁、寿、丛、龟”之後的確變得簡單明瞭,易學易用,大大提高了人們的識字和書寫效率,也方便了應用,先不說這幾個簡化字到底好不好,單看這幾個面目猙獰的漢字之後立馬就會有頭暈的感覺,沒錯,漢字的繁難難學在此類字中體現得淋漓盡致。但我們回頭翻一翻簡化字總表就會發現這類字只占傳統漢字中的少數,因此這“易學”的作用也極其有限。除此之外剩下的,雖說筆畫的確簡化了,但由於系統結構被破壞,所以並沒有變得簡單易學,反而混亂不堪,其規律則更為複雜。詳情我們得放到“弊”中去講。
總之,易學的只是少數派。

三、易認?

筆畫簡單的字容易辨認,其實也是誤解。漢字是二維文字,與字母線性文字有長有短的特點不同,不同筆畫的漢字所占有的是同樣的空間。習慣漢字的人都知道,認漢字主要看的是輪廓,一掃而過,完全不需要一筆一劃都看清楚,對於筆畫不同的兩個字,其辨識速度是一樣的,而簡化字和“繁體字”佔有同樣的方塊,對於一個同時熟悉簡化字和“繁體字”的人來說,其閱讀速度也必然相同。

認字雖認輪廓,但對於很多形似字卻需要多看一眼,以免看錯,這些字才影響閱讀速度。簡化字由於筆畫少,形似字出現的幾率當然就要高很多,簡化字雖然減少了傳統漢字的部分形近字如“画昼书(畫晝書)、兴与舆(興與輿)、态熊(態熊)、传傅(傳傅)”,反而增加了更多的形近字,如“拨拔(撥拔)、凤风(鳳風)、儿几(兒几幾)、义叉(義叉)、东乐(東樂)、广厂(廣廠)、天无(天無)、阴阳(陰陽)、泸沪(瀘滬)、归旧(歸舊)、远运(遠運)、从丛(從叢)、仑仓(侖倉)、历厉(歷曆厲)”

和帶“訁氵”旁的漢字近五十組,根本不會比傳統漢字好認。其實只要習慣,傳統漢字更易於識別。

總體來說,這一點不甚重要,即使簡化字稍微好認一點,為此一小利而不顧其大弊也是不划算的。

四、易顯?

在低分辨率的顯示設備上簡化字顯示效果要比傳統漢字好(除了與筆畫多少有關,還與筆畫佈局有一定聯繫,如“置”和“翻”筆畫多的後者反而更清晰)。

說到這裡我又想到一件奇怪的現象,我電腦檔命名一般使用傳統漢字,而我發現很多字顯示起來就是墨團,很多人看到了便會想當然地認為是筆畫多的緣故,我本來也以為只是筆畫問題,後來才發現一點小情況:筆畫雖然是一個因素,但絕對不是主要的,其實以我們一般顯示器的分辨率,很大一部分漢字文件名的筆畫都是無法全部顯示的,不僅是傳統漢字。但是為了顯示清晰,一般對這種字進行了筆畫合併處理,保留大致輪廓,比如“置”顯示為“ ”, “量”,顯示為“ ”或“ ”,裡面的筆畫合併了許多。

再看看下面幾組:

(分別是:畫襄圖藏載截彙裹攝嬴壓魔聲馨當警)

“可惡”的“繁體字”全部成為墨團,而不可思議的是,後面的那些筆畫更多的其他傳統漢字卻沒有,其筆畫佈局差異也不大,原因很簡單:它們處理過,而“繁體字”卻沒有。後來我改用港版的系統,我們再看看同樣的截圖:

 
竟沒有一個墨團。

其實只要輪廓還在,不管細節筆畫是否清晰對於人們識別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隨著科技進步,顯示器的分辨率會不斷增加,這個問題到時候就不是問題了,且一般打印機的分辨率要高很多,所有漢字基本都能清晰顯示。

以此恰巧可以證明上一點:認漢字認的是輪廓,並不需要看清一筆一劃。

總體說來,這一點也無關痛癢。

五、掃盲與經濟發展

中國落後的根源的確在於教育落後,而建國初期,文盲數量眾多,他們都有迫切識字的需求,官方也有迫切掃除文盲的必要,這是毋庸置疑的。漢字在人們印象中就是繁難的代表,而此時提出簡化字這個概念,也是相當切合時宜。顧名思義,“簡化字”當然簡單,有了這個概念,大家對學習漢字的積極性也就提高了。文盲便無意中成為了這場運動的主要支持者,因此簡化字才很得“民心”,人們對各方面建設的熱情也高漲起來。值得一提的是,文盲的大量減少的確在客觀上阻止了漢字拉丁化進程。

至於文化傳承、漢字體系以及簡化字是否真的簡單當然不在文盲們的考慮範圍之內。至於二簡字則不同了。

故不可謂簡化字對掃盲完全無任何作用,但其作用卻更多地表現在心理誘導上。而推行簡化字也僅僅只是掃盲運動的充分不必要條件而已。其效果微弱,而弊端多多,可謂削足適履,得不償失。無論如何,文字本沒有優劣,把文盲眾多的原因歸咎於漢字未免有失偏頗。眾所周知,之所以文盲眾多是因為我們沒有重視教育以及長期以來的封建專制所致。掃除文盲其實有更好的方法,並不需要改革文字,而是加強教育,如此既能夠更有效地掃除文盲,又能避免變動文字造成的文字結構系統和傳承方面的諸多不利影響。

另者。以完全不懂文字的文盲們的歡迎程度去評判簡化字優劣的做法,是否有失分寸?以一個完全不瞭解一件事物的群體去評價該事物合理性的行為,是否太過荒謬?這如同讓小孩去選舉一般。文盲們連不用文字都可以,是否為了得到他們的歡迎而廢除文字呢?文字的變動居然要看不懂文字的人的臉色,可謂悲哀!

至於經濟發展,簡化字的功勞更無從談起,以簡化運動來促使教育發展,這完全是捨本逐末,相反這場浩大的運動卻浪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而這些精力和資源經費本可以用來放在更需要的經濟和教育建設上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是迫於特定歷史環境所造就的社會壓力,就當時而言,民眾及知識分子改革漢字的呼聲高漲,若繼續使用傳統漢字恐怕也難以撫慰民心,但如果當時政府能夠頂住壓力而把工作重心和民眾注意力轉移到教育和建設方面來的話,這樣,不但不存在那幾十年的逆發展,而且漢字也可以倖免此禍。 

港澳臺應屬於頂住壓力的情況;

我們用資料說話,臺灣仍然使用著傳統漢字,但是早在70年代就已經基本掃除文盲,而我們直到2005 年文盲率才降到8.33%,而經濟發展卻一度落後,雖然地域大小不同,掃盲工程也有難有易,但至少說明,傳統漢字對港臺的文盲掃除和經濟發展毫無阻礙,簡化字也沒有明顯的積極作用。對於這種結果我們只能感到慚愧。文化普及到底是降低文化來適應大眾還是提高大眾水準而適應文化呢?答案顯然是後者。提高文化不是靠破壞文字實現的,而是靠保護文化重視教育實現的。且事實上“簡化漢字”並不會比“傳統漢字”簡單。希望我們不要自輕自賤地輕視漢字,應該把目標放在重點“教育”上來。 

這也是改革開放和重視教育的功勞,與簡化字無關;
譬如為使人們經濟平等有兩種方法:使窮人變富和富人變窮。自然是前者可取。

準確地說掃盲的結果不是減少了大陸的文盲而是製造了大批不認識傳統漢字漠視古典文化的半文盲!

第二節  弊!
由於許多破壞在簡化方法一章已經詳細說明,此處主要只是歸納總結,例子便不盡數列舉了。。

雖說很多對漢字理據的破壞乃是俗字產生時已經存在,並非簡化字推行者們刻意為之,但明知其破壞之處,而強行以之代替傳統正式文字,此行是否可取呢?文字的確靠約定俗成,並不能完全用道理來證明,但既本有字理便不該隨意破壞,且約定俗成最好兼顧正式字形和非正式字形雙方面,而不應顧此失彼。

很遺憾的是,由於一般人只學過簡化字,或因先入為主的習慣,並不能體會其諸多荒謬混亂無理之處,對其利弊也不可能有一個客觀的比較。此處我只好稍作總結分點說明。

簡化字是為了解決漢字繁難問題而實施的,是為了方便應用而推行的。“《漢字簡化方案》只是對部分筆畫繁多的漢字加以省改”,若真如此,我定會大力支持,怎奈事與願違。
【數量方面】說漢字繁難,漢字之中確不乏真正繁難者,如第二章第二節末所舉之例,但的確只占少數,僅就必要性而言,我們只需對這少數繁難漢字進行合理簡化就是了,沒必要大動干戈,可我們簡化字卻嚴重擴大化,這樣,簡化字的數量就極為龐大,足占常用漢字的三分之一強,造成了繁簡漢字過大的差別(簡化字2236 個)。具體已在“方法”一章闡明。
【質量方面】漢字改革既然是為解決漢字繁難問題,使漢字更便於應用,本應將繁雜的漢字改得更為簡單,將很多不利於理解的複雜部件變得易於理解才對。我們向來都反對無端的繁雜和無故的臃腫,簡化字的使命就是來消滅它的,可多數簡化字卻反其道而行之,儘管表面上形體簡單了,易於理解的部分卻變得不易理解了,有用的東西被拋棄了,許多規律、系統和結構也被破壞了,這與我們的初始目的並不相合。這不是簡化,而是殘化。

很多漢字具有理據性,漢字本身富含豐富的文化,其記載的文化典籍則更為豐富。不過話又說回來,文字的首要作用是交流,終是為了便於應用的,如果漢字僅僅只是文化內涵豐富而極其不便應用的話,改革它也並無不可,損失部分文化內涵而使之應用大為便利倒也算是划算之舉。可事實是,簡化字選用俗字時並未周全考慮過漢字本身的結構系統,在損失其文化內涵的同時也使得漢字結構遭到破壞,系統變得紊亂,而造成了諸多學習和使用方面的問題,對文獻傳承造成諸多不利影響,這樣說來,簡化字並沒有變得更加便利,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若只是為了稍稍便利則無此必要;

漢字是否可以進行簡化?其答案是肯定的。我們並不完全反對簡化,但卻完全不理解我們現在用的這套如此大規模且不合理的簡化字。在簡化漢字時我們應擔注意幾個方面:第一,簡化字的對象範圍應當縮小到少數極不便應用那些字上;第二,對於這些字的簡化應當盡量採用合理方式;第三,為顧及其傳承功能,對其他多數漢字,可以適當推廣相應簡單的手書體,民間俗字也可以在非正式領域允許其流行,但不應對正式字形大加變動。

從歷史來講,簡化字不宜過多;從現實來講,簡化字盡量合理。

總之,在優化的同時應將簡化字的不利影響控制在一定限度之內,即“酌情酌量”。如果簡化得好,那是消除累贅,若簡化得不好,那是自斷手腳,雖然其表象都是簡化筆畫。必須承認,很多簡化漢字的方法是不當的,很多影響也是不利的,其反作用是顯而易見的。主要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

一、對漢字本身的破壞

筆畫少一定易學,筆畫多一定難學嗎?這往往是想當然的思維,漢字並非單純的筆畫疊加,人們記憶也不是一筆一畫記憶的,其中還存在諸多的有理結構,因此筆畫多少對於學習絕不是決定性因素。簡化字減少了筆畫,卻以破壞漢字結構體系和規律為代價,雖然表面上形體簡化了,而其事實結果是很多易於記憶的東西被破壞了,這不是“簡化”,而是“繁化”。

1、破壞了漢字的理據性。(聯想記憶和死記硬背)

記得小學學漢字時,每每聽老師對漢字字形和其來源的解釋時我總是十分入迷,而這些漢字往往是特別容易記住。大多數漢字背後都有一個故事,如“休”會人在樹旁休息之意,“臂”是身體的一部分而“璧”是一種玉。雖然這些理據性往往很膚淺,有時甚至會有錯誤(如“鯨”),但它的啟發作用卻不可忽視,其中不但蘊含著深刻的歷史文化底蘊,對我們如今漢字的運用也是有積極作用的,可以大大加深人們對漢字的理解,這是我們應該好好利用的一大財富。雖然漢字自隸變之後就有很多字已經失去理據(無意),但大規模的破壞仍然是簡化字所為,多數簡化字的表意性和理據性降低,很多本來可以說解的漢字聲旁形旁變成了純粹的記號或者乾脆被省略,結果只能死記硬背。例如“鄧”,變成了“邓”,“廣”變成了“广”,“聖”變成了“圣”,“買”變成了“买”,“婦”變成“妇”等等,這些字本來都可解,而簡化後變得不可解。即使那些所謂使漢字更有理據的簡化字也是不顧漢字歷史傳統的。具體很多例子上一章已經講過,幾乎在每一種簡化方法中都是數不勝數。筆畫簡化而理據繁化。 

或說俗字所造,簡化字所為。

有人說由於時代變遷有些原來表意的偏旁並不一定表意了,比如說:“杯、枕、機、筆、瓢、鎮、鏡、管、簡、聞……”這些本來表意的字到現在不一定能表意了(詞也是這樣:心想、馬路、螢幕、撥號等等,但穩定性稍弱),其實文字和書面語往往是有保守性和穩定性的,也就是說,時代在變化,有些原本已經固定了的漢字和書面語並不會跟著發生改變,因為文字還具有傳承歷史的功能,若文字也瞬息萬變的話,那我們也沒法適應了,其傳承的功能也就消失了,如“槍”本為古代一種武器,與木有關,所以從木,但後來轉指火槍,我們就應該將漢字也改為“熗”嗎?而且這種字有助於我們瞭解歷史文化和字的本義並有助於我們更好地運用文字,例如我們知道原來“機”和“枕”是木做的;“鏡”是銅做的;“瓢”是瓜做的;“鎮”本義為壓紙的鎮子,後引申為鎮壓;“鏡”本為金屬製品……“管”是竹子做的,表示“竹管”,也可以表示一種樂器和其他一切管狀物,而鑰匙又有“管”的形狀,所以就把鑰匙稱作“管”,並進一步引申為掌管、管理等。“簡”本指簡冊,後假借為簡單;貝原本為貨幣,所以與錢財有關的很多字都從貝,後來交易不用貝了,但造字從貝的習慣仍然被保留了下來,聞本為“聽”,後來轉義為“嗅”,在一些合成詞如“新聞”中還有所保留,這不但會使我們增加對歷史文化的瞭解,知其來歷反而令我們對字義的理解更加深入,並沒有什麼不合理之處。

“砲”被本表示炮烙的“炮”代替的畢竟只是少數。

但有人就認為漢字應該隨著時代的發展而不斷改變。古人認為心乃是思維的器官,故有關思想感情的字多从心,如“思、想、悲、慟”等,漢字中“心”旁仍然提示著“思維”的意義,科學的發展使我們瞭解到腦才是思維的器官,那麼是否就說明我們需要“與時俱進”,將這些字的偏旁替換成“囟”呢?當然無此必要。而且“雄心壯志”“野心”等詞語在現代漢語中仍然還是具有活力。

本義為頭蓋骨連接處;
這裡提到未簡化傳統漢字的例子只是為方便理解,但“繁體字”中此例更多。

雖然有些漢字在造字時就出現了錯誤,雖然有些因為訛變也看不出字義了,雖然有些字的意義隨著時代的變化與其初始含義有些差距,但漢字的理據意義有利於我們加深對字義的理解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在漢字的長期發展中的訛變使得很多漢字確實失去了理據,但那是自然無意的。這應該使我們更加珍惜其他還有理據的漢字,而不是以此為據繼續有意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