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5年5月27日星期三

高健﹕「疑罪從無」太難 法治社會太遠



內地連續發生兩宗奇案,一是黑龍江慶安火車站槍擊案,二是518日,律師謝陽等7人在廣西南寧一處建材市場就一宗經濟糾紛案取證時,遭20多人圍毆,其間多次報警,但警方未有及時出警。最終謝陽一條腿骨折,其餘6人均不同程度受傷。

因謝陽此前擔任慶安槍擊案中死者徐純合母親的代理律師,其在南寧被毆事件瞬間被放大。有媒體使用〈慶安槍擊案死者代理律師遭20多人圍毆〉為標題,吸引讀者注意力的同時,也引來外界猜測。

網絡上關於南寧圍毆事件的討論多攀扯上慶安案,因謝為徐辯護,許多網友幸災樂禍,甚至為打人者叫好。謝陽等律師曾要求公開完整版現場錄像,質疑警員為何開 槍不涉及腿部,網友便針鋒相對,發出諸如「建材市場也沒有完整版錄像」、「你不是說要打腿嗎」、「警察都被打了,誰來出警」之類的諷刺。

謝陽等被害人有權要求相關部門徹查,這與他代理慶安案沒有關係,更何况質疑鐵路公安,是謝陽作為代理律師的職責,履行的是職業道德。

然有人以謝陽代理慶安案為由攻擊他,那就要多說幾句。央視公布的畢竟是剪輯版,難以服眾。外界呼籲引入第三方機搆調查,畢竟案件疑點仍多:徐阻攔乘客進站 的真實原因是什麼?徐擊打警察時,車站保安作壁上觀,也未見其他警員,警方是否存在瀆職或處置不當?當時場面是否失控到必須開槍?檢方介入調查後、得出結 論前,鐵路公安為何要與徐家達成補償協議?

對於一個法治社會而言,任何人都有權在遭遇傷害時尋求警方保護、運用法律手段保護自己。而所有法 律工作者,無論是檢察官,還是律師,都有義務維護法律公正,為控辯雙方竭盡全力,排除所有的疑點。不能因為官方媒體發布了部分錄像資料就認為案情大白於天 下,媒體也不能依仗自己官方背景,隨便越俎代庖,把輿論凌駕於法律之上。

摒棄偏見預設立場

最近內地新片《十二公民》上映,是 根據美國著名影片《十二怒漢》改編,講述了12名模擬法庭陪審員,被要求討論一宗真實案件的疑犯是否有罪,並必須得出一致結論。起初,只有8號陪審員認為 存在疑點而投了無罪票,隨後他努力說服其他人放棄偏見,把可疑之處一一羅列,再借用現場其他陪審員的經歷和經驗,將疑點逐個攻破。

撇開影片質量不談,光是把「疑罪從無」4個字貫穿故事始終,努力宣揚法治精神的做法,就值得尊重。正如影片中8號陪審員的努力,我們也應摒棄偏見和預設立場,不放過任何疑點,不傷及無辜,只是回看現實,從這兩宗案件以及外界的反應來看,國內距離法治社會還遙遠得很。

作者是內地資深傳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