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3年5月19日星期日

紀曉風: 太平清醮商業化扭曲傳統 學者嘆變質寧願節日消失




 

 
 

飄色巡遊傳統的角色愈來愈少,反有更多諷刺時弊的角色。【圖2】搶包山有多種規限,以免發生意外,但卻失去傳統意義。反觀美國的感恩節巡遊,最多只是有卡通人物的加入【圖3】。西班牙塔拉戈納的疊羅漢比賽【圖4】,不會有任何安全措施。


一年一度、被視為香港年中盛事的長洲太平清醮剛於周五結束,年的太平清醮都吸引到數萬名市民及遊客到長洲「朝聖」。

這一天來到長洲的旅客,目的就是看太平清醮中的兩個重頭節目,分別是飄色巡遊和搶包山。然而,自2005 年政府將長洲太平清醮包裝成為節慶旅遊及復辦搶包山以來,這個被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太平清醮,卻似愈來愈失去昔日傳統味道和意義,只是淪為以商業包裝的旅遊項目。

有文化評論人及才子都不約而同表示,面對太平清醮現時的商業化,他們寧願看見太平清醮消失,也不願看到這個傳統節日的變質。

今年的太平清醮,適逢是周末長假期,因此吸引大量市民及遊客無懼風雨,前往長洲參與盛事。新渡輪就表示,由上午8時至下午5時,有約32000人次,從中環乘搭新渡輪往長洲,比去年上升達13%,令長洲「逼爆」。

年太平清醮的兩個主要特色為下午舉行的飄色巡遊和午夜舉行的搶包山。然而,近年的飄色巡遊主題,傳統古代人物扮相已不是主流,反而有不少諷刺時弊的角色出 現。例如,今年就有名為「吾湯唔水」的飄色,以諷刺前廉政專員湯顯明的酬酢和送禮風波,又有代表行政長官梁振英的「齊心」,甚至連奧運單車獎牌得主李慧 詩、韓國歌手PSY都有。

飄色巡遊成化妝舞會

在飄色巡遊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亦是街道兩旁的商店生意滔滔之時。為了吸引遊客,「平安」系列的商品已是「例牌」,包括電話配飾、平安襪等,更有店鋪利用近日的「膠鴨潮」,設計印有色巨鴨圖案的「平安衣」。

客投入看飄色巡遊,店舖又把握此商機做生意,整個長洲在這一天都好不熱鬧。然而,退一想,在這熱鬧的背後,年上升的遊客人數,他們又有多少會明白這個 節日的真正意義?或者,太平清醮又代表着些什麼?老紀大膽假設,在長洲的街頭上,不會找到有多少個能清楚出什麼是太平清醮的遊人。

以大家看到的飄色巡遊為例,追本溯源,飄色巡遊其實起源於1860年代,當時的太平天國起義失敗後,清政府一度禁止劇,廣東省沙灣居民就以戲曲人物的造型巡遊而不唱戲,此活動又被稱「賽色」。其後經佛山傳入香港長洲,並併入長洲太平清醮成為表演項目。

而,現時的飄色巡遊,戲曲人物已買少見少;反之,只有更多的政治人物或明星出現,用以諷刺時弊。飄色巡遊至今仍然能吸引到旅客們的眼球,但問題是,這些看 似多元化的「角色」、諷刺時弊的主題,又有多少遊客,特別是外國遊客能明白這些聲稱是「諷刺時弊」角色的箇中意義?要知道,沒有了傳統的角色,沒有了昔日 的意義,飄色巡遊只是淪落至一個小朋友的化妝舞會而已。

包山沒有傳統「壽包」

只是飄色巡遊,太平清醮的另一個重頭節目──搶包山,性質亦與其傳統相距甚遠。傳統的太平清醮,長洲北帝廟前會有三個掛滿包子的包山,包山上會掛上了約 1.6萬個包子,名為「幽包」,是一種曾被貢神印有紅色「壽」字的蓮蓉包,又叫「平安包」。在太平清醮最後一的子夜零時,在村長一聲號令後,過百名男子 便會爬上包山,盡他們所能搶奪包子,取得愈多和愈高的包子,寓意福氣愈多。然而,自從1978年發生包山倒塌意外造成多人受傷後,便一直被政府禁止舉行, 直至2005年才獲香港政府批准重辦。

但是,以免重蹈1978年的覆轍,政府嚴格規定包山的構造及攀爬方法。第一, 包山須以結構工程師認可的物料和方法搭成,部的支撐結構不再是竹架,而是鋼架,外部則配上沒有支撐用途的竹枝,只用以保留傳統風味。第二,包子的數目亦 1.6萬個,大幅減至6000多個,而且,從前的包子不再印有「壽」字,改印「平安」二字,寓意沒有意外發生,平平安安,連傳統的名字也沒有 了,2007年更變成「平安膠包」,傳統的平安包已經完全變質。第三,現在能參與搶包山活動的,不再是往日的長洲居民,不再是什麼居民也可以,而是要接 受香港攀山總會的攀包山和防墮安全訓練,在比賽的時候,必須佩戴安全繩。而且,參賽者的人數亦由過百人,減至只有12人,而且要經當局嚴格選拔。一言以 蔽之,搶包山已今非昔比,意義大不如前,只是成為一個在節日裏的攀爬比賽,「傳統活動」只成為有其表的「噱頭」罷了。

老紀請教過文化評論人陳雲,他亦批評現在用假包是「不知所謂」。以往搶包山用的都是經祭祀的真包,各社團和「堂口」互相競爭,希望搶到最高的包以獲得神的庇佑。而搶下的平安包,村民會先放在家中神枱祭祀數天,方能食用,「但現時的餅店已經大量製造,失去其本身意義」。

然,鑑於1978年的沉重教訓,搶包山的安全措施的確需要加強,然而,又有否必要將其變成如此「安全過度」的攀爬比賽?而且,縱觀整個太平清醮,從飄色巡 遊,到搶包山,再到商店的品,無一不是為吸引遊客、賺取利潤。換句話,就是為「錢」出發,而不是由傳統節日出發,令整個節日成為不倫不類的商業節日。 或者,這就是一個香港特色的節日縮影,永遠只會將節日以商業來包裝,並把「傳統」美其名叫「活化」,但是,這又是否必然會發生的事呢?

外國盡力維護傳統節日

老紀的答案是否定的。在香港以外,有不少的地方仍然保留着傳統節日的特色,不同於香港的是,縱使節日的活動有危險性,他們都不會作任何的規限。更重要的是,他們會尊重自己的節日傳統,不會隨意對傳統作出改動,更不會令傳統的意義被商業蒙蔽。

危險,有西班牙塔拉戈納(Tarragona)的疊羅漢比賽。比賽的30支隊伍要在為期兩天的比賽中,比賽疊得高,還要鬥「人塔」結構複雜。從照片可以看 到,疊羅漢一共有8層,假設個人的平均高度是1.6米,即總高度可達12.8米,但是,他們並沒有任何的什麼安全措施如安全繩等。就算是西班牙聖費爾明 的奔牛節,亦有重達500公斤兼脾氣暴躁的公牛在街道上奔走,參加者就尋求能在野獸蹄下逃生的刺激感。但是,如果照香港的準則,這些公牛分分鐘會變成「充 氣牛牛」而已。

傳統,有印度海德拉巴(Hyderabad)的傳統節日Bonalu,人們會參加祭祀女神瑪哈卡莉 MahaKali)的儀式,更會扮演瑪哈卡莉的形象去巡遊,類似長洲的飄色巡遊。但是,巡遊的瑪哈卡莉就是瑪哈卡莉,全身藍黑色,有多面多足多臂,外形 亦忠於傳統的恐怖形象,而不會加任何政治成分的角色。

然而,更多的外國例子,只會更顯得本港保留傳統的失敗。陳雲 分析,外國傳統節日的成功,原因有二:一為外國的村人口穩定,村民較為重視節慶,因此文化較易在村家庭中承傳下去;二是政府會以補貼形式,鼓勵民眾繼 續舉辦各類傳統活動,「好似美國嘉年華(紐約感恩節巡遊)咁,最多咪加幾個卡通,但傳統的不會減少」。他更斷言如果要太平清醮以商業化來延續,他寧願看見 「太平清醮消失」。

老紀再請學貫中西的才子陶傑,才子劈頭:「戇居」。他指出,所有文化都是無意中發現出來並得到 欣賞的,「最重要是順其自然」,但現在政府硬要把太平清醮變成大新聞,結果「搞得不倫不類」。何況,近幾十年來中國人不停自我毀滅文化,傳統文化的流失本 就在所難免,「好似一條鹹魚咁,死了就是死了,你卻硬要把他造成蠟像,揠苗助長,這就是壞事」。


云爾 : 輕鐵意外又是國惹的禍

國際巨星成龍曾在博鰲論壇發表過「中國的會爆炸」偉論,成為不少網民茶餘飯後笑中有的話題,但觀察近年的國貨,確又真的會叫人心有一驚,暗忖成龍大哥的坦白與誠實。

新一宗,是周五發生的輕鐵出軌事件,造成最少77人受傷。據報該列出事的列車,正是國貨,由中國南車南京浦鎮公司負責生,屬輕鐵最新的第四期列車,港 鐵現役共有21輛同型號列車。其實,今次並非這批國車首次出事,09年時列車在屯門試車階段,也曾經在彎位出軌,據知原因跟今次一樣,懷疑跟轉向架有 關。而周五出軌的輕鐵,就現場所見,同樣於彎位出軌,底盤上的轉向架更罕有地被「扯甩」,實不禁令人懷疑,3年多前的結構問題,是否未曾解決?

交通工具近年大舉「進佔」香港,除輕鐵外,港鐵在2011年便選用價逾億元的國列車,而近日又有曾發生過爆炸的比亞迪電動的士正式在路面行駛,如果成龍的「偉論」成真,香港市民恐怕擔驚受怕的日子也會與日增。

特首解畫避談摺凳倒亂時序

們的特首周四到明愛校舍出席活動時,引發警方粗暴對待請願學生及疑似警員非禮社運少女之非議。咱們的特首辦公室在周五就發稿回應「沒有接收請願信」的指 控,指咱們的特首接受請願信原來有條件,就是在「安全、情況許可及不影響其他人士的情況下」才會「願意接收請願信」,又指咱們的特首在本月6日出席城大活 動時,亦曾親自接收學生遞交的請願信,云云,卻隻字不提核心的問題,就是那張好了的摺凳去了哪裏?

既然咱們的特首 決定舊事,不妨一到底!時為2012325日,在選舉委員會宣布當選後的個多小時後,當時咱們未來的特首跟全港市民如是:「日後,我會繼續拿着 一張凳、一本簿、一枝筆,和我的管治團隊走入群眾,聽取你們的意見,只要你們肯講,我就肯聽!我,梁振英,希望做一個『親民的特首』,『一心一意』為香 港!」

明顯地,事過境遷,在一年多後的今天,明明學生「肯講」,但咱們的特首已經變成在「安全、情況許可及不影響其他人士的情況下」才會「願意」聽。

至於新聞稿指,由於活動受到示威者衝擊,情況混亂,咱們的特首才沒法接收請願信。混亂之原因,正是咱們的特首沒有接收請願信便欲離去,示威者才攔路陳情,何為因,何為果,還望分明!


金針集 : 特首疑似獲副總理級警護

繼《1984》場面後,出現在香港的,原來還有《動物農莊》裏那幾隻獲拿破崙(即是豬大哥)特意訓練的小狗。如果,立法會主席曾鈺成對拉布的「一刀剪」,行使的是制度暴力,那麼,星期四於明愛白英奇專業學校的清場事件,代表的則是警察這個「鎮壓機器」赤裸裸的施襲。

明愛校長關清平向傳媒的法,有關活動由香港明愛主辦,星期四上午行政長官梁振英是以聽眾身份出席一項講座。而據香港明愛網站,今次一連四天的慶祝60 年國際會議包括多場研討會和工作坊,星期四為第二天的活動,講者為梵蒂岡宗座一心委員會主席、本身來自畿亞薩拉樞機(Robert Sarah)。
警方處理今次校園示威的疑點,至少有六:

一)過往真普選聯盟曾在城市大學校園舉辦研討會,遭「保護中環運動」成員「場」搗亂,報警卻未獲警方處理,所持理據是校園並非公眾場所。就此,警方必須解釋為何今次的明愛校園,卻變成公眾場所,更指控示威者「破壞社會安寧」、「嫌非法集結及在公眾地方擾亂秩序」。

二)據警方新聞稿,是上午接獲院校報案,「指行政長官在校園完成一項活動後離開現場時,有示威人士擾亂現場秩序及破壞社會安寧,職員要求警員到場協助」,但據示威者版本,行政長官到場時已被身穿西裝的便裝人員驅離示威區。

三) 行政長官離場時座駕受阻,但過往亦曾發生過局長級官員包括葉劉淑儀、孫明揚和鄭汝樺的座駕未能駛離的事件,其中葉被困1小時,孫2小時以上、鄭更在警察掩 護下轉到地底乘搭地鐵。今次行政長官所獲對待,是因其「級數」有別,還是出於新行政長官和新警務處處長「天方夜譚」式的「新作風」?

四) 警員以手拉手方式包圍示威學生並不斷收窄範圍(即kettling),做法合法性成疑,而在世界各地亦備受爭議。德國法院曾裁定kettling的警員侵 犯人身自由須受訓誡及罰款,英國法院亦曾裁定違法,認為kettling只能是防止暴力事件發生的最後手段。即使後來歐洲人權法院裁定kettling 法,但亦限用於保護公眾免受暴力。

五)警方在示威完結後用鐵馬再度包圍學生,數分鐘後以大聲公指學生違反《公安條 例》,須登記他們身份證號碼。這是否代替過往大規模拘捕示威者帶到警署而屢次為人詬病的做法?學生提供個人資料的前提是警方指他們違反《公安條例》,倘若 日後警方欲以其他法例檢控,在現場按該前提抄的個人資料,倘用作檢控用途及列為證供呈交法庭,又是否合法合憲?

六) 有女學生被男性警務人員熊抱、抱走,亦有學生被軍裝及便衣警員在地上拖走而非抬走。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警務人員,是否都應避免觸及市民的性器官(非禮罪並 不局限於男性對女性或任何兩性之間),以及用最低度及最少導致受傷的武力?如果人手不足,是否應等待增援,而非用上可能違法的手法?

「眼 不見、心不亂」(Out of sight, out of mind.),學生想遞信,政府首長卻不止不接信,連眼尾都不看一眼,甚至學生連想在校方劃出的示威區出現也不准,「小狗」可謂甚為顧及「拿破崙」的感 受,將監警會提出修改指引的要求諸腦後。這,很容易令人想起香港大學8.18事件。如是觀之,行政長官莫非獲警方「升呢」,與副總理平起平坐?

明愛60周年國際會議主題是「放眼未來——同心建立關愛社會」(Visioning the Future - Partnership in Building a Relational Society),薩拉樞機的講題則為「面對一個關係貧乏的世代」(Facing A New Era - Addressing Relational Poverty)。行政長官雖非嘉賓或講者,仍特意去當聽眾,卻在座駕中對學生不屑一顧,學生連抗議學費太貴都不行,不可謂不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