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 習近平復辟「文革」

今年（2016）是中共黨魁毛澤東發動禍國殃民的文化大革命50周年。可是今年一開年，撲面而來的卻是滾滾「文革」陰風。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正把中國重新帶回「文革」那種政治環境。

「文革」的災難，中外歷史僅見。根據中共十大元帥之一的葉劍英在1978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工作會議閉幕式上的 講話披露：文化大革命中，死了2000萬人，整了1億人，佔全國人口的九分之一，浪費了8000億人民幣。（董寶訓、丁龍嘉：《沉冤昭雪—平反冤假錯案》 第1頁；馬立誠、淩志軍： 《交鋒——當代中國三次思想解放實錄》第9頁）。

對於這場災難，北大教授季羨林先是用四個「最」來形容：最野蠻、最殘暴、最愚昧、最荒謬（見《牛棚雜憶》）；繼而用「六個極端」來形容：「極端野蠻、極端殘酷、極端荒謬、極端愚昧、極端滅絕人性、極端違反天良的人類悲劇」（見《季羨林散文全編》的《卷首語》）。

毛澤東死後，中共曾經通過決議全面否定「文革」。1981年通過的《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決議》，就是徹底 否定文化大革命。這個決議的 起草者是曾任毛澤東秘書的胡喬木。即使這個一向被稱為「左王」的人，也十分憤怒地控訴：「（文化大革命）在全國範圍停止了憲法和法律的作用，從國家主席到 所有公民的人身自由沒有了，抄家、抓人、打人、鬥爭。這件事一定要講，憲法和法律廢除了，這是大事變，是不能容許的，一定要大書特書！。。。所有這些事 情，說明文化大革命是怎樣荒謬絕倫，怎樣叫人沒法在這個社會中生活了」（胡喬木：《對文化大革命要作出從歷史到邏輯的總結》，《胡喬木談中共黨史》，第 90頁。）

可是，人們萬萬想不到的，是在全面徹底地否定了「文革」35年（從1981算起）後的今天，習近平卻全面復辟了「文革」的意識形態糟粕，以致今天在內地很多人都認為現在的中國正處於「亞文革」狀態[1]。2016年開年不久，就出現了兩股撲面而來的「文革風」。

第一，大搞個人崇拜

「文革」的第一個慘痛教訓就是個人崇拜。為了吸收教訓，中共中央在1980年7月30日發出《關於堅持「少宣傳個人」的幾個問題的指示》，進而在1982年黨的十二大黨章中明確規定：「黨禁止任何形式的個人崇拜」。

可是我們看到的是習近平卻推動新一輪的「造神運動」，把自己封為中共的「核心」，要求全黨向自己「看齊」。所以，內地線民笑言2016年是「習核心」元年。

眾所周知，「核心」這個詞，是鄧小平封江澤民為第三代領導人時，為了說服其他不服氣的中共高官（主要是李鵬和陳希 同）而專門為江澤民而設的。江澤民之後，不再提「核心」，以致「核心」這個詞在中國政治詞彙裡消失了長達十年之久。可是到了2014年，習近平的大內主管 中央辦公廳主任栗戰書7月1日 對中辦所有處級以上幹部的講話時，重提鄧小平的「核心論」。他說：「鄧小平曾經講過：『任何一個領導集體都要有一個核心，沒有核心的領導是靠不住的』」 （見中共中央辦公廳《秘書工作》雜誌2014年第9期）。這是「核心」這個詞消失了十年之後首次重新出現，它標誌著從哪個時候開始，就是習近平推動對自己 的個人崇拜的開端。

到了今年，栗戰書再次提出：「各黨組織和廣大黨員要增強核心意識、看齊意識，堅持把對黨絕對忠誠作為根本政治要求和 最重要的政治紀律，始終在思想上、政治上和行動上同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向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看齊，向黨的十八大和十八屆三 中、四中、五中全會精神看齊， 向黨中央改革發展穩定、內政外交國防、治黨治國治軍各項決策部署看齊」。

如果說這只是下面的人在拍馬屁，那麼事隔兩天，在2016年1月2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習近平講話，根據 人民日報的報導，習近平提出每個黨員要有「政治意識、大局意識、核心意識、看齊意識」這「四大意識」。同一天，《人民網》發表文章，指出習近平有4大「核 心能力」：一，政治意志力；二，全域掌控力；三，變革創造力；四，凝聚感召力。顯然習近平提出要有「核心意識」，人民日報說他有4大核心能力，事實上就是 把自己吹噓為「核心」。

習近平這樣說，下面的就紛紛表態。目前全國已經有17個省市區的一把手表態稱「習核心」，其中最懂官場馬屁的如湖北 省委書記李鴻忠說：「中國共 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中共中央政治局及其常委會是黨的領導核心，習近平總書記是黨中央的領導核心。自覺維護黨中央權威，就要自覺維護習 近平總書記這個領導核心。」

黨員們除了要尊習近平為「核心」外，還要向他「看齊」。所謂「看齊」思想則是撿拾毛澤東的牙慧。1945年，毛澤東 在黨的七大預備會議上說： 「要知道，一個隊伍經常是不大整齊的，所以就要常常喊看齊，向左看齊，向右看齊，向中間看齊，我們要向中央基準看齊，向大會基準看齊。看齊是原則，有偏差 是實際生活，有了偏差，就喊看齊。」 (毛澤東講話見騰訊網首頁刊登「學習大國」的一篇《習近平密集強調「向黨中央看齊」，各省如何落實》引用)。毛澤東的「看齊」二字，被習近平加上了「意 識」，看齊意識就是一種政治態度，不僅口頭上要與黨中央保持一致，還要落實在行動上。

習近平要封自己做「核心」，要全黨向他「看齊」，說明他正在醞釀新一輪的造神運動，要把自己升上神壇。

第二，大搞「輿論一律」

同個人崇拜相輔相成的，必然是萬馬齊噤的局面。今年開始實施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2015年10月18日公佈）第46條禁止黨員「妄議中央大政方針，破壞黨的集中統一」，已經是試圖在黨內營造鴉雀無聲的局面。想不到最近更把這種噤聲伸延到全社會。

2月20日習近平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就講話，就是要帶領中國重新回到毛澤東時代「輿論一律」的環境。

他引用毛澤東的話：「共產黨是左手拿傳單右手拿槍彈才可以打倒敵人的」來指出輿論工作的重要性，他說：「緊緊抓牢槍桿子和筆桿子，過去不變，今後也永遠不會變。」

接著他強調「黨和政府主辦的媒體是黨和政府的宣傳陣地，必須姓黨」，也是永遠不能改變。所謂媒體「必須姓黨」，他做了這樣的解釋：

「黨性原則是黨的新聞輿論工作的根本原則。堅持黨性原則，最根本的是堅持黨對新聞輿論工作的領導。無論時代如何發 展、媒體格局如何變化，黨管媒體的原則和制度不能變。黨和政府主辦的媒體必須姓黨，必須增強看齊意識，自覺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體 現黨的意志、反映黨的主張，做 到愛黨、護黨、為黨。」

為了貫徹媒體「必須姓黨」的原則，他提出要根據黨的指示作為媒體的導向。他說：「黨報黨刊、電台電視台要講導向，都 市類報刊、新媒體也要講導向；新聞報導要講導向，副刊、專題節目、廣告宣傳也要講導向；時政新聞要講導向，娛樂類、社會類新聞也要講導向；國內新聞報導要 講導向，國際新聞報導也要 講導向，新聞輿論工作各個方面、各個環節都要自覺堅持正確輿論導向。」

他更指出，上述「黨管媒體」的原則不僅適用於黨和政府辦的媒體，而且還必須「得到全面貫徹」，一切從事新聞資訊服務、具有媒體屬性和輿論功能的傳播平台，都要納入依法管理範圍，這是事關國家意識形態安全、政治安全的大問題。

最後他提出「四個牢牢」，他說：新聞工作「必須把政治方向擺在第一位，牢牢堅持黨性原則，牢牢堅持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牢牢堅持正確輿論導向，牢牢堅持正面宣傳為主。」

習近平這番話，實際上就是推翻了中共1981年徹底否定「文革」後在新聞輿論界一直在嘗試（儘管都失敗）進行的新聞輿論方面的改革，重新回到毛澤東時代全國只有一把聲音的危險局面。

個人崇拜、輿論一律，都是「文革」的糟粕，想不到50年後，又見浮現，誰說歷史不會倒退？誰說中國前景不讓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