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勰的《文心雕龍》的〈物色〉說:「春秋代序,陰陽慘舒,物色之動,心亦搖焉。」
物色之動,心亦搖焉。物色相召,人誰穫安?這陣子天氣時熱時冷,煙霞暴雨陰霾處處。物色相召,人誰穫安?有誰看面書,看新聞,可以心安理得?
鄰近大國地震後,看官方信息,他們總說物資不缺,拒絕外國援手,但救援隊的隊員等了兩天仍在等飛機入災場,新聞車堵路,周杰倫捐100萬人民幣被嗆聲說他捐得少。中國的群眾都在刷微博,希望在茫茫網海認知多一點資訊。微博的群眾說理解香港人不捐助的心情。捐助就像錯愛一個男人:被騙一次,是我蠢,被同一個人騙兩次,是犯賤。誰授權梁振英把張震遠口中那「濕濕碎」的一億拿到四川?一億可以是一棟公屋,可以是很多個資助大學學位,還可以為香港人做更多事。梁先生憑什麼慷150萬納稅人,包括我,之慨?香港在一國兩制的大前提底下,憑什麼去「監察」四川政府?香港人的錢在四川做了什麼,起了什麼學校,學校的地皮為什麼又變成了商場,這些事情,香港人又記得嗎?
為什麼香港人要那麼犯賤?
這邊廂憤怒未完,那邊廂又看到電視上林鄭月娥說香港要正能量。她識中文方塊字的嗎?她讀《明報》嗎?她不看書嗎?不要緊,也看看這爿卑微的專欄吧?2012年11月,我在這兒祝願,借用美國《時代》雜誌的專欄作家、細胞生物學博士芭芭拉艾倫瑞克(Barbara Ehrenreich)的《失控的正向思考》,談及美國從政府到民間,都有一種對「樂觀」偏執的狀。希望香港人不要以「正能量」去麻醉自己,不要放大小恩小惠而忽視社會運作制度的肌理中出現的問題。話音未落,見到林鄭月娥跑出來說,希望「家是香港」運動能在凝聚到非常之「家」的感覺,希望香港的700萬人都是一家,大家都能夠發揮「正能量」。
當她以為「努力相信一切會好」,想想智能手機中孩子和丈夫的照片,她絕對可以說得好聽。只是,現在的香港仍是我們愛的香港嗎?以前,聽前輩說80年代的人經歷經濟增長期,他們有很多值得他們「自傲」的事。那時候,80年代,香港人自覺雖然想事情表面,簡單,但做出來的東西得到亞洲甚至歐美世界認同。輕工業的光輝不用多說,就說說電影吧?我小時候就看過一套叫《最佳拍檔之女皇密令》的電影,說英女王不見了皇冠而要求當時的麥嘉和許冠傑這對最佳拍檔幫忙尋失物。不知道,在金像獎頒獎禮上,叫我們香港年輕人不要怨政府的吳思遠先生,如果聽到有80後,想用王祖藍和周國賢,開拍某國領導人丟失名表而出動僱傭兵去解決問題的「冒險故事」,誰會出資呢?吳先生那一代人,經歷經濟起飛,享受創作自由,得到豐碩的果實。現在,他們就抽空時代,抽空社會環境,以為自己的「成功」是光靠是他們努力得來,從而向我們這一代說三道四。這些以為自己靠「獅子山下」精神成功的鴕鳥們,願意正面地面對這個世界的真實狀嗎?
對不起,我不應該認真。偶爾火起,不過物色之動,心亦搖焉。天氣好轉,也許我會曬曬太陽,游點水,看看書。這些人和事,我都可以置身道外了。反正,我不會生孩子。以後,什麼官二代富二代來香港為非作歹,要姦要搶要殺,傷的死的,都只是香港的下一代和他們的港爸港媽。他們一不關心廉署宴請中聯辦,二口口聲聲討厭政治,三不愛聽真話,四愛犬儒地說「咁我地呢D小市民可以做D咩丫?」,那我乾替他們操心,不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