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2年8月2日星期四

紀碩鳴: 中國經濟陷寒冬?南北兩派大激辯




中國第二季度GDP增速跌破百分之八,上半年對外貿易增幅也激降,不少工廠停產,並提早出現民工返鄉潮,人民幣初現貶值,引爆中國經濟是否陷入寒冬的爭議。南北兩派的專家激辯,意見分歧。非主流和南方的經濟學家認為,民間企業和人民無法從「保八」中獲得好處。融資難、勞工成本上升,是中小企業面對的困境。主流和北方的經濟學家則對中國的經濟情況樂觀,認為不會硬著陸,還有很多牌可打,「保八」沒問題。

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七月三十一日主持政治局會議,分析研究經濟形勢和經濟工作。今年經濟形勢特別嚴峻,全因中國經濟的寒流一陣陣襲來。

最近中國的企業經營困難加劇。浙江省人大上半年浙江省經濟運行情況調研資料顯示,溫州市三千九百九十八家規模以上工業企業中,今年已有一百四十家相繼停產,產值同比下降的有二千七百七十六家,下降面達五成七;中國媒體報道,農曆春節才見的民工返鄉潮在廣東、江浙,甚至河南、山東提前出現;上半年對外貿易增速僅為個位數的百分之八,較去年同期二十五點八的增幅下降了十七個百分點。

中國第二季度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速破八,回落至七點六,雖屬世界最高,但有人擔憂含水份:其中政府投資佔了約六成,以電力及煤炭消耗計算,增速實際上只有百分之三點三至五;人民幣初現貶值,不僅在五月份暴跌百分之一點四,更在七月觸及一人民幣兌零點一五六三四美元,創出自去年九月底以來新低。

盛夏中的中國經濟進入寒冬,主流經濟學者們卻並不擔憂,中國社會科學院數量經濟與技術經濟研究所所長李平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隨著調控手段的加強,中國全年經濟增速維持在「八」以上問題不大。著名經濟評論員葉檀則對亞洲週刊表示,相信政府以調控手段「保八」不成問題,但並不能解決經濟寒潮中的實際問題。她說﹕「主流經濟學家們對中國經濟從來都沒有、也不會悲觀。企業的慘況,宏觀數據不一定可以反映出來。」面對中國經濟的嚴冬,學者們意見分歧,互不相讓。

比起二零零八年來勢洶洶的金融危機,今年夏日的經濟冬天並非突如其來,專家一早有預示,北京也不斷採以政策調控,只是效果難以彰顯。中國要保「八」,但誰都知道,中國經濟的熱度,已經沒有可能重蹈零九年應對金融危機時重砸四萬億人民幣(約六千三百億美元)催生GDP的覆轍,中國經濟困境的零八年急性發作正轉向經濟困境的慢性蔓延。該如何看待這一次經濟寒流?走過了上半年的寒冷,是否已經看到經濟的春天?對中國經濟前景,中國社會出現少有的分歧,總體上講,經濟學家及專家們不悲觀,中國的企業家們深深失望不樂觀;主流學者不悲觀,非主流學者深深擔憂不樂觀;北方學者不悲觀,南方學者不樂觀。

進入多事之年的二零一二,中國經濟歷經跌盪起伏,被視為中國經濟最大難題的消費者物價指數從一月份的百分之四點五快速下降到五月的百分之三,出乎市場的預料;而經濟增速從去年四季度的百分之八點九降到了今年一季度的百分之八點一,同樣出乎意料。而這樣的回落還只是剛剛開始。

儘管國家統計局新聞發言人盛來運強調,國民經濟運行緩中趨穩,繼續保持適度較快增長,百分之八點一的速度不僅高於發展目標,而且從世界範圍來看也是比較高的速度。但他的話音剛落,第二季度GDP較上年同期增長降到百分之七點六,創下零九年第一季度以來的增幅最低水準,連續六個季度放緩。

六月份的居民消費物價指數 (CPI) 按年升幅回落至百分之二點二,創二十九個月來新低,亦低於市場預期;反映上游物價的工業生產者價格指數 (PPI) 按年降幅也進一步擴大至百分之二點一,按月亦下跌百分之零點七。從工業生產情況來看,日均發電量、鋼材產量、原油加工量等同比增速下降,企業生產經營狀況不佳。很多傳統意義上的支柱性重工業、製造業企業都面臨「陣痛」。

作為香港前店後廠的廣東東莞,中國最早形成的製造業出口基地。今年形勢逆轉,第一季的GDP增速僅為百分之一點三。帶來的「好消息」是,今年東莞企業不用擔心夏季高峰停電,以往每週「開四停三」,今年大約在「開六停一」。

雖然還沒有傳聞中的大規模企業倒閉關門的現象出現,但明顯的事實是,經濟不景氣導致有些工廠直接停工,或開工不足,從而減少了供電企業「拉閘限電」帶來的影響。據說,東莞工廠訂單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利潤下降了近三成。今年二月,東莞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為百分之負十二點五,三月份為負一點六,四月份為負零點九,五月由負轉正,累計增長了零點七。東莞企業又開始了經歷風雨飄搖的年代。

曾經有七千多人的東莞永盛鞋廠,佔地足有近兩個足球場,現在只剩下五百多人在把守。永盛鞋廠的大門口貼出了「廠房招租」的告示,投資者準備撤廠走人了。這樣的告示在東莞工廠區隨處可見,但招貼多,詢問者寥寥無幾。

相同的情況在上海、崑山等台商集中區出現。上海台商協會副會長徐征鑑向亞洲週刊表示,上海及蘇州、崑山等地台商經營困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還沒有如外界傳說般關閉,高成本已讓企業難以長期維持,包括匯率、企業的「四金五金」、各類稅收,以及寫入「十二五」規劃中最低收入薪資每年要調百分之十以上,令勞動力成本不斷上升,企業盈利不斷下降,遲早難以承受。

身兼奐鑫控股公司總經理的徐征鑑表示,外銷訂單並沒有明顯的減少,但營商環境惡化,讓企業進入經濟的寒冬。「雖然,台資企業要回遷並不容易,但過去投資中國大陸凍結台灣員工的情況,在一些行業逆轉,現在是凍結招聘大陸員工。」

經濟形勢嚴峻,讓總理溫家寶坐不住了,在上半年數據即將公布前後,溫家寶展開密集調研,他到江蘇,並在南京主持召開遼寧、江蘇、浙江、安徽、廣東五省經濟形勢座談會,表明經濟有下行壓力。回到北京,先後召開經濟專家和知名企業家兩次經濟形勢座談會,聽取意見。還專門將對中國宏觀經濟政策持不同意見的專家請到中南海,兌現兩會期間承諾,「面對面地聽取他們意見」。

座談會上,溫家寶說,當前重要的是促進投資的合理增長。要重視對新技術研發和新興產業的支持,尤其要在鐵路、市政、能源、電信、缳生、教育等領域抓緊做幾件看得見、鼓舞人心的實事,以提振投資者信心。

「抓緊做幾件看得見、鼓舞人心的實事」的表述,讓人聯想中國是否又要大量投資、大批項目,以確保今年增長過「八」。與此同步,央行在不到一個月時間內,兩次降息,在中國貨幣利率調整歷史中前所未有。自今年六月七日,中國央行出人意料地宣布,一年期存款利率將從百分之三點五調降至三點二五,一年期放款利率將從六點五六調降至六點三一。這是自二零零八年九月十五日全球金融海嘯後,中國所作出的頻率高達五十多次的調整利率的重要一次。

七月六日,中國央行再次決定,下調金融機構人民幣存貸款基準利率。金融機構一年期存款基準利率下調零點二五個百分點,一年期貸款基準利率下調零點三一個百分點,人民幣開始連續實施兩次降息、放大流動性策略,其他各檔次存貸款基準利率及個人住房公積金存貸款利率相應調整。理論上講,目前中國的一年期貸款利率較幾週前降了二點四個百分點。

不過,前總理朱鎔基的秘書、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李偉就提醒中央推出政策前,「要沉得住氣」,「既不要急著踩煞車,也不要忙著加油門」。零八年金融海嘯期間,中央推出四萬億刺激經濟方案,後被指引發了通脹、樓市泡沫等後遺症。參與總理座談會的中歐國際商學院教授許小年表示,在經濟下滑之際,人們又將希望寄託在財政刺激上。就像吸毒上癮,每次討要鴉片,而且劑量一次比一次大。但這一次不一樣了,不僅鴉片存貨見底,而且到了真藥難救的地步。

事實上,今年以來,北京幾次推出貨幣政策,多次降低存款準備金率,多次降息,但效果都不明顯,連對股市的刺激作用都有限。七月十三日至十五日,溫家寶到四川省調研時指出:「要清醒地看到,當前經濟還沒有形成穩定回升態勢,經濟困難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總理憂心忡忡。

林毅夫指不會硬著陸

不過,中國的主流經濟學家們還是有信心預見中國經濟好轉。剛卸下世界銀行副行長職務的林毅夫作出回國後首次公開演講,他認為中國經濟不會「硬著陸」,並繼續維持二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高速增長。國家信息中心專家委員會委員高輝清對亞洲週刊表示,中央的總體大調子是穩增長,兼顧長期發展,不管說、做,都是兩方面兼顧。「今年出現經濟小幅下滑是可以接受的,沒有必要達到前幾年那揦快的增長速度,所以年初將之調整為七點五,而且按過去經驗推算,實際中應按百分之八來執行,這本身就是認同了經濟小幅下行的事實。」

高輝清認為,經濟增長適度調整是可接受的,必須忍受;在經濟下行情況下仍保持很好的就業,更奇特的是農民工工資在上漲,但又難招到,甚至中西部都是如此,這樣就沒有必要再刺激。「前段時間也批了一些項目,目的是保證百分之八,按我的經驗,一旦能保八,大規模推政策的可能性就小了。六月份數據出了後就被認為觸底了,所以還會推一下,但不會出現批幾百個項目的情況了。」高輝清並不認為當前經濟有多大問題,因為這是無可避免的,做多了,可能還會出大問題。不過,他擔心,外需不足,一般企業利潤減少,國有企業虧損嚴重,前五個月的利潤實際上是負增長的。「這些企業還沒有轉換模式,結構沒有調整。企業的問題長時間得不到解決,就業就會出現問題。」

中國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研究員梅新育指出,上半年中國經濟下滑,中國崩潰論的唱空聲再起,但他相信,二季度經濟見底,三季度可看到增長回升的局面,全年可以達到增長百分之八。即使在國際市場,梅新育也認為中國有競爭優勢,「在範圍經濟層面,中國是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所有工業門類的國家。在中國經營生產,半小時就可以配套,中國之外可能要半個月」。他認為,製造業利潤率低,是黎明前的黑暗,熬過去就是春天。

北京安邦諮詢公司高級研究員賀軍相信,短期內中國經濟不會硬著陸,這是因為中國規模夠大,今年可達五十萬億,「中國政府還有多方面促進經濟增長的『牌』,保八沒有問題」。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研究員吳慶有信心的說,對中國經濟短期不必那麼悲觀,中國政府手中還有很多牌可以打,股市中還有那麼多錢,大家都在等。知道中國政府是有能力把經濟刺激起來。「就看他什麼時候出手。早點下手,力度可以小一點,晚了,力度就要大。」

和北方經濟學家的樂觀相比,南方的專家們對中國的經濟形勢不感樂觀,招商銀行總行金融市場部高級分析師劉東亮表示,六月和上半年宏觀資料已經公布,中國GDP增速已降至金融危機以來的新低,儘管決策層不斷「加大政策預調微調的力度」,但迄今未見明顯效果,從六月資料來看,經濟下行的趨勢仍將繼續,下半年經濟反彈的空間不大。

內需疲弱企業去庫存

他認為,六月資料值得擔憂的有三點,一是進口較差,不但進口總值環比連續第二個月負增長,而且像原油、銅、鐵礦石等大宗原材料進口量也維持負增長,這顯示內需相當疲軟,企業的去庫存仍在進行中;二是工業用電量繼續接近零增長,特別是重工業用電量未見好轉;三是六月信貸資料,在季末衝量的局面下,仍不足一萬億,且中長期信貸僅提高百多億元,信貸結構反而趨於惡化。

廣東社科院境外熱錢專家黎友煥和劉東亮的觀點相仿,他表示,中國經濟實際面臨壓力遠大於統計數字公布的壓力,所以各級政府目前都很緊張。更令人擔憂的是,據黎友煥指導的多個課題組研究,六月底已確認中國許多行業出現通縮苗頭,通縮趨勢已經確認。黎友煥強調,儘管中國經濟不致於硬著陸,但軟著陸所需時間遠超市場預期,今年中國經濟見底可能性不大。儘管黎友煥並不否認十八大前會出台一系列政策提振經濟,但他認為這並無法阻止經濟下滑。

二零零八年全球金融危機襲來,中央狠砸四萬億提振經濟,全國上下提振的首先就是信心,專家學者、官員企業家同力齊心,沒有分歧。今天,對中國經濟的未來,社會各界、經濟學界出現截然不同的聲音。中國著名諮詢機構安邦集團創始合夥人、首席研究員陳功指出,中國的經濟學家圈層,包括有政府經濟學家、學院經濟學家、社會經濟學家、民間學者。經濟學家本身在政府內部做事,是官員,也是學者,這是政府經濟學家,往往是直接制訂政策的人;學院經濟學家是教課的人,但桃李滿天下,影響力也不小;社會經濟學家,不在政府,但在網絡世界裏面混,有自己的地盤和影響力。民間學者漂著的很多,或網絡,或公司,或饑,或飽,也有自己的飯吃,這就是中國「經濟人」的生態。

中國的經濟學家分南北兩派,南派相對較弱,北派則超強。陳功認為:「北派經濟學家圈層複雜,有政府經濟學家,有學院經濟學家,有社會經濟學家,還有更多的民間學者,與南派經濟學家比較單純的構成相比,北派明顯有著四比一的優勢,而且與經濟政策的實際決策圈比較近,所以影響力一向更大。值得注意的是,北派經濟學家中理想主義者甚多,甘願奉獻者甚多,所以這也是中國經濟思想的重要發源地。」事實上,經濟地理因素也影響到南北兩派。南派的代表在上海,北派的代表在北京。陳功說,南派更關心的是現實,如股票,如資本,基本討論問題不離這兩個東西的左右。北派的視野則較宏大,與戰略的關係比較深厚,所站的高度也不一般,所關心的問題往往涉及國計民生的諸多方面,系統性較強。

無論是主流還是非主流,無論是南派還是北派,就是中國需要非推進改革不可是沒有分歧和高度共識的,分歧是怎麼改。上海行政幹部管理學院、國家證券分析師周東華則認為,三十年解決了經濟發展問題,但沒有建立長遠發展機制,「官員、主流經濟學家的眼光越來越窄,只看眼前的問題,忙於眼前救火,整個中國發展就是短期經營」。周東華認為,中國發展不在一個保八的數字,而在保持穩增長的機制是否形成。「為了保八,中國付出了時間和改革機會的代價,今後要算總帳的。」

中小企陷錢荒困局

二零零八年,為了「保八」,中央投入四萬億,加上地上配套資金達到二十萬億,但兩年後就不見效了。隨著經濟刺激計劃退出,貨幣、信貸政策的逐步趨緊,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融資難再次成為焦點話題。多地曝出中小企業遭遇「錢荒」困局。民間金融市場顯得空前繁榮,四處找錢的落泊老板眾多。業界人士稱,現在許多地方的中小企業面臨的情況比二零零八年金融危機時還糟糕。當時是訂單一夜間突然消失,死了也乾脆,現在訂單倒有,但原材料、勞動力、匯率、資金等多座大山一起壓來,一下子死不了,活著又看不到希望,這種「溫水煮青蛙」式的煎熬,讓很多中小企業痛苦不堪。

上海一家做交通安全防護設施的企業,以外向型為主導,高峰時超過一億人民幣的營業額,總裁王陽明表示,今年訂單增加而不是減少,由於銀行毫無理由的將去年一千五百萬元人民幣貸款抽回,造成資金不足而不敢接單。「這樣的情況已經多次,這次實在熬不下去了,我已將一部分生產遷往安徽,本來想東邊不亮西邊亮,想不到剛建廠房落戶,當地政府融資平台也因財政困難而關閉,一個地級市發生二十七家企業面臨倒閉的困境。」

王陽明坦言,經營企業二十年,沒有遇到如此困難的情況,生產成本上升,工人以維權折騰,沒有人好好幹活,「你給工人調換工作,他不幹要維權,政府勞動部門還支持他們,要給予賠償。有的工人拿了賠償再找工作,勤勞致富的中國價值觀被丟棄了」。王陽明正在與美國洽商,準備把一家廠遷到美國,美國政府正與勞工商議降低薪水,以吸引投資,對工廠來說大概可以省下百分之三十的成本。如果這成為趨勢,中國製造業空心化的危機開始呈現。王陽明說:「這都是逼出來的。」

陳偉中從美國回來,在上海、北京、成都、瀋陽有四家廠,做高分子材料的管道,質量好,在各地城市建設中受歡迎。遺憾的是,市政建設都由政府控制,陳偉中實際上是和政府做生意。這幾年來,陳偉中身心疲憊,正準備把經營了九年之久的北京企業關閉。

該企業的設備均由加拿大進口,產品質量在北方市場口碑好,但這些年,山西大同、太原、滿洲里等地方政府拖欠貨款,官司打贏了也拿不到錢,「你不可能叫政府破產。現在政府為追求GDP,項目都是先做了再報,你相信政府,結果就上當了。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可以保住『八』,對企業有什麼意義呢?」

《中國大拐點》作者袁劍表示,中國經濟的保八問題,實際上是一個偽命題。沒有任何歷史和邏輯上的證據證明:低於百分之八的增長速度,就會引發社會動亂。日本多年都不增長,社會仍然安定和諧。在中國,保八的政治本質,實際上是強勢利益集團對弱勢階層及廣大民眾的一種政治脅持。「中國的問題是,潛在經濟增長速度已經下降,甚至遠遠低於八。現在的需要的是:改良政治,重建社會。而不是按照以前的思路去『保八』,在政治上飲鴆止渴。主流經濟學家們的預測不聽也罷,你可以去查查他們的預測記錄,他們的預測成績可能比股評家還要差。更不用說他們在長期戰略問題上的判斷了。」

事實上,這一輪經濟滑坡,受困的不僅是企業,一些地方政府也在經濟寒冬中發抖,中國地方政府累積的債務達到十五萬億,房地產調控,讓地方政府減少了財政收入,有六千萬龐大隊伍的公務員過慣了大手大腳日子,面對寒冬極不習慣,有的加緊對企業的盤剝,又無異於殺雞取卵,出現惡性循環,中國經濟仍然充滿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