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3年5月26日星期日

盧峯: 悼念六四是要摑中共一記耳光




二十四年不是一段短時間。要想起二十四年前的人和事不容易,很多事的細節記憶都不清不楚了,很多人的面目表情都模糊了,很多動人心弦的畫面都褪色了。但是,八九年春夏之交的天安門民主運動不一樣,它依然深深銘刻在我們的心中,八九年百萬市民上街支持愛國民主運動的熱忱依然牢牢記在我們腦子裏,八九年六四鎮壓的殘暴依然令我們的心淌血!

從八九年開始,年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的心都有種莫名的躁動,禁不住記起天安門廣場的北京學生、市民,禁不住想到數以萬計市民頂着八號風球在維園高喊打倒「鄧李楊集團」的激情,禁不住回憶起坦克車一邊開槍一邊在長安大街橫衝直撞的恐怖,更禁不住要舉起手上的燭光向北京當權者不。
 
為甚麼過了接近四分一世紀,我們仍然不肯忘記六四,不願忘記六四呢?這其實很簡單,因為事件及最根本的是非對錯,最基本的好壞黑白。滿腔熱血熱情和手無寸鐵的學生,還有仗義聲援的市民,他們沒有提出甚麼非份的要求、並沒有打搶燒、並沒有想奪權。他們不過要反腐敗、反官倒,他們不過要求政府尊重公民的言論、新聞及其他被憲法保障的自由,他們不過要求政府推動政治改革,逐走向民主。誰知道中共政權連這樣卑微、合理的要求也容不下,連和平理性的行動也受不了,動員數十萬軍隊包圍北京,動員數以十萬計公安在各大城市拘捕鎮壓同情學生的人。最終以坦克、裝甲車、野戰軍、「達姆彈」血洗京城,殺害數以千計無辜學生平民,虐打、拘捕、囚禁數以萬計學生、工人、市民。天安門母親丁子霖的孩子──當時十九的蔣捷連就在木樨地被解放部隊射殺,在湖南聲援民運的李旺陽先生被無理拘捕及判處二十多年苦牢,出獄後還被一意抹掉六四真相的惡棍繼續迫害,到最後更「被自殺」了。
 
像這樣殘暴殺害平民、扼殺個人生命與自由的暴行,我們怎能不好好記住?像這種以莫須有罪名迫害無辜百姓的惡行,我們怎能忘記呢?
 
更何況天安門民主運動是中國人近百年來追尋民主、自由的重要篇章,是中國人追求民主自由普世價的重要行動,跟辛亥革命、五四運動是一脈相承的,跟世界民主潮流是密不可分的。即使香港民主運動及公民社會成長也跟八九民運大有關係。現在,香港處於民主發展的關鍵時刻,處於落實真普選的前夜,我們更有必要透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機會展示對民主的堅持,表明我們爭取民主的決心。舉起手上的燭光聲援民運,悼念六四鎮壓死難者,就是向全世界包括北京當權者明,我們爭取民主的決心堅定不移,我們爭取民主的行動將會長期持續下去。
 
堅持從來不容易,二十四年的堅持更是困難。自從八九年以來,不管是北京當權者、港英政府以至不同政治勢力都想以威迫利誘方式要我們淡忘六四,想我們放下手上的燭光,但我們沒有被嚇倒、沒有受騙,依然堅持着。今年又出現一些噪音,一些干擾,有人愛國愛民之類的口號變相為中共助拳,提出要杯葛六四燭光集會。參與不參與六四集會從來是市民自願自發的,想出席的人自然會坐席,不想出席的當然不必到維園。不過,市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八九民運從來就是反對中共獨裁管治,支聯會更是中共的眼中釘。到維園以燭光悼念六四不是附和中共,而是向北京當權者不,是狠狠的摑他們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