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如果還有真要活下去的人們,就先該敢說,敢笑,敢哭,敢怒,敢罵,敢打,在這可詛咒的地方擊退了可詛咒的時代!」——魯迅
突然想起了魯迅以上這段話,是因為明天下午,紅色組織「香港行動」及「香港家長聯會」,將在旺角西洋菜街集會,揚言要聲討早前在街頭向警察高聲抗爭並說了句粗話的小學老師林慧思。著名填詞人林夕,昨在專欄說:「真假衞道之士卻對林慧思老師火力全開,只為她粗野又勇武地,為荒謬的將死的城市發出了幾聲咆哮?我城即使要死,死於偽善及語言潔癖,就太不值了。」
「荒謬的將死的城市」,不就是魯迅先生說的「可詛咒的地方」嗎?至於這個本來是可愛的地方、可愛的時代,為甚麼會變成一個可詛咒的地方、可詛咒的時代,也許我們就要從那個鬼節出生的人的上位講起。
兩年前,唐英年與梁振英都已表達了要參選特首的意願,而唐的呼聲遠高於梁,《蘋果日報》在2011年10月8日,報道了一個知情人士消息,說梁曾在一個圈內人的私人聚會中,向盟友表明已掌握唐英年的「黑材料」,又形容自己猶如「有兩個手榴彈喺手」,一旦在關鍵時刻引爆,就足以令唐的特首夢毀於一旦。有關傳聞在政圈及唐營中廣泛流傳。後來果然引爆了唐的感情缺失和僭建醜聞,導致唐敗選。
去年特首選前,一度由於梁唐都民望走低,曾鈺成曾表示考慮參選。然而事隔數日,曾鈺成即宣佈不去馬,透露有人向他報料,指「有人」正收集其黑材料。曾鈺成在宣佈放棄的記者會上說,梁振英曾致電給他,梁當時向他堅稱並無收集黑材料。為甚麼要打電話強調「無收集」呢?實際上就是出言威脅他手上有曾的黑材料了。
關於發展新界東北,有人翻出梁振英於2010年接受《南方都市報》專訪,他提出要在新界搞一個「免簽邊境發展區」,容許所有內地居民,免簽注進入此區,進行商貿活動,甚至可以工作,促進中港融合。但他上任後,由於香港人普遍反對大陸人無限制湧入香港,於是他的發展東北計劃忽然變成香港缺少土地要為市民解決住房需要的計劃了。香港缺少土地嗎?麥齊光任發展局長數天,就向立法會披露政府的住宅土地儲備共有2,153公頃,此外還有777公頃空置的政府、機構或社區用地,當中不少可以轉為興建住宅。這一披露,使梁振英關於香港缺地的藉口破產了。加上麥齊光說對唐英年僭建和梁振英僭建會「一視同仁」辦理,於是就爆出了麥齊光騙房津的黑材料。麥與曾景文對租單位騙租津當然違法,但前公務員事務局局長王永平稱當年公務員之間「對租」單位十分普遍,公務員規例並無要求公務員要披露對租的情況,故做法絕無違規。「十分普遍」的對租,為甚麼會在上任未久的麥齊光身上爆出?據聞麥尚在廉署調查期間,梁振英已急不及待要他辭職了。把這個林鄭的人除去之後,就安排了當年立法會中唯一提名梁振英參選特首的陳茂波接替。陳茂波包庇梁振英僭建,梁振英包庇陳茂波一切醜聞惡行,成為今日香港政壇的主要風景。
連串事態是否有「黑社會主義」的特色?讀者可自作判斷。昨天添馬男在專欄中說:「見到青關會、愛字頭團體忽然湧現,背景不明,將內地群眾對群眾維穩模式搬來香港,改變香港多年來政治文化,推向暴力邊緣。唔知點解,自去年特首選舉後,香港忽然變晒樣,已經唔係大家所熟悉嘅香港,旁門左道古靈精怪變成主流。」「黑社會主義」的一套已傳來香港矣。
香港變了,不是溫水煮蛙地變,而是一年多就「變晒樣」,變成可詛咒的地方與可詛咒的時代。我們都珍惜自由,而且也應該知道,自由的底線就是不能以侵害別人自由的方式去實現自己的自由。對於法輪功,或青關會,你可以沒有立場,但當一方以暴力去侵害另一方的表達自由的時候,就是對核心價值的言論自由的戕害。我們的自由會因此流失。你也許沒有勇氣抗爭,但如果你珍惜自由,你就不能不支持「敢說,敢怒,敢罵」的積極抗爭的人,即使這人在憤怒中說了粗話,她也沒有教壞細路。如果小朋友在電視新聞看到政客滿嘴謊言而忍不住說了句粗話,你會譴責他,還是在糾正他之餘更要大大肯定他的愛憎分明?
自由的代價是永恒的警覺。在這「荒謬的將死的城市」,若你像魯迅說的「真要活下去」,不要只執着於「和理非非」了,想想魯迅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