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低廈,人潮起伏,
名爭利逐,千萬家悲歡離合。

閑雲偶過,新月初現,
燈耀海城,天地間留我孤獨。

舊史再提,故書重讀,
冷眼閑眺,關山未變寂寞!

念人老江湖,心碎家國,
百年瞬息,得失滄海一粟!

徐訏《新年偶感》

2015年2月8日星期日

游清源: 《明月》照溝渠



我是看《明報》大的,雖然近年因為工作需要才看,但每次翻閱都有一份「睹物思人」之感。如果愛的反面真的 是恨,那麼,我還是很愛《明報》的。至少,其後,為了「自我增值」,我連《明報月刊》也拿來看,好讓自己相信,人生除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真的還有琴棋書畫 詩酒花。及至入了大學,這才開始看《信報》。如今想來,倒有點像王國維筆下的人生三境。

第一境: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第二境: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境: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以流浪漢的假面在七十一便利店流連,看到雜誌架上的《明月》儼如陝北窰洞蒙塵窗子上的新春剪紙。像看手翻動畫書(
flipbook)一樣翻閱,神差鬼使地停在「憶《明報》被換社評事件」那一頁上。作者是胡菊人。

胡菊人,神級文化人,
1968年開始主編《明月》,一編十三年,月薪4700元。1981年離開, 歡送宴席設海城酒樓,查良鏞贈「金勞」。其後加盟《中報》,創辦《百姓》半月刊。1996年回歸前夕移民加國溫哥華。

胡 菊人在文中憶述香港「六七」暴動時期,「忽然有一天,社評變成了極左派的論調,顯然是給換了」。其後發現,「『調包』的人是字房裏的一名員工,是在極隱蔽 的情形下給換掉了,而發行出街的。『調包』的人事後失蹤,從此未聞他在何處」。言下之意,就是《明報》被滲透了,雖然那人不過是字房員工,但已足以觸發極 大震蕩,更何況……(你懂的)。

胡菊人的寄語是:「報章是呈現言論自由的載體。而言論自由是重要的,如果有言論自由, 則一切不合理的行為將會被揭露和譴責。香港的言論自由是極重要的事情,千萬不要減少甚至失去,那將是末日的降臨……」而香港卻有愈來愈多不合理的行為不想 被揭露,遑論譴責,所以……(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