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1日星期五

古德明: 公廁裏的蒼蠅




新中國各地公廁之髒之臭,舉世名聞。中共國務院衞生部於是着手制定公廁衞生標準,一曰「臭味濃不得超過二級」,一曰「蒼蠅每平方公尺不得超過三隻」。

《北史》卷五十三載,北齊有個蠻將叫庫狄伏連,恨居室多蒼蠅,把守門人抓來,杖打一頓,罵道:「何故聽入(怎麼讓蒼蠅進來)!」史家以此為笑,說庫狄伏連「鄙吝愚狠」;今天,中共國務院一切訓令卻都是「重要指示」,包括限制蒼蠅進廁所的數目。

我國古人其實早有治蒼蠅策,中共固然不會聽,但這裏不妨說說。話說漢昭帝駕崩,昌邑王劉賀繼位,驕奢不法,小人是用,日夕飲宴鬥獸取樂,還姦淫昭帝宮人。大臣夏侯勝、傅嘉進諫,都被拘繫問罪。有一晚,劉賀夢見皇宮西門臺階東側有大堆青蠅糞便,醒來後,問郎中令龔遂。龔遂說那是群小亂政之象:「詩不云乎?『營營青蠅,至于藩。愷悌君子,毋信讒言。』陛下左側讒人眾多,如是青蠅惡矣,願皆放逐之。」但劉賀怙惡不悛,最後重臣霍光奏請皇太后,把他廢掉,只做了二十七天皇帝(《漢書》卷六十三、六十八)。

中共中南海西門臺階東側,現有青蠅糞便堆積,如山如阜,不按龔遂所言整頓,各地公廁清潔費用,自然就順理成章,落入共幹私囊。中共衞生部頒布千條萬條公廁衞生重要指示,都不會有什麼用。

這就像農曆新年期間,中共廣播電影電視總局下令禁止送禮廣告,以防用公帑送禮、藉送禮行賄等等,但北京街道上,送禮官車絡繹不絕;各地香煙美酒回收店裏,客似雲來。什麼官員收禮禁令、送禮廣告禁令等,頒不頒布,都是一樣。

公廁要乾淨,官場要廉潔,辦法不是沒有,只是中共毛鄧華江胡習六朝,都引劉賀為同志,誰進諍言,一律拘繫。十年前,北京軍醫蔣彥永揭發當局隱瞞沙士大疫,於是被軟禁至今;最近,北韓試爆核彈,廣州市民徐琳、孫德勝走到街上,舉起「反對獨裁」、「反對援助北韓小流氓」等標語,於是被公安毆打拘捕,失去消息。類似故事,罄南山之竹,都不能記錄萬分之一。

當然,新舊中國絕對不能相提並論。舊中國政壇講仁義道德,所以劉賀在位,不過一個月就見廢;新中國政壇則講共產主義,所以六十三年如一日,大小共幹無不肉食而肥,膏脂滿肚,公廁裏青蠅亂飛。


古德明 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