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1日星期六
安裕周記:敗選演說中的甜美果實
選後蔡英文滂沱大雨下的演說是兩岸六十年來最精彩的演辭,如果純從文字而言也是了不起的手筆;我不相信她的文膽姚人多能有這樣的胸懷和視野,因為執筆的縱然是姚,若無蔡英文的識見,絕不可能有如斯長空出世的演說,至於其餘事後置喙或說三道四則是無足觀之甚或是狗尾續貂了。這是一篇偉大的演辭,勉強而言,類似的情況下的類似演辭,最近的應該是二○○○年戈爾在點票官司輸給小布殊的落敗演說。十二年了,我仍然記得他呼籲人們切勿懷抱不忿與不服,用了一句很淺白鏗鏘的句子let the sunshine
out,我姑且迻譯為光耀照千秋。美式英文造句傾向短而不像英式的賣弄。戈爾這篇堪稱同類典範,字字淺易,句句入心。
我說蔡英文的演辭是偉大,是因為那是不可能矯扭造作出來。一字一頓發自肺腑,沒有勝不驕敗不餒的廢話,那是台灣民主之路六十年的折射,是大半世紀以來台灣人民從國民黨外到體制內的政治行動和綱領高度總結。只要稍為了解台灣民主發展的必會同意,那天夜裏,蔡英文把台灣民主發展帶到另一個台階,真正品嘗到民主果實的喜樂。台灣實在太令人羨慕,也實在太令海峽這邊大陸香港澳門臉紅耳赤無地自容。
台灣的民主發展不是自吹自擂弄出來的。這是漫長奮鬥進程,也是中共打壓台獨而不敢打壓台灣民主運動的主因。那是一步一血淚的歷史堆壘,有厚實的理論和現實基礎。龍應台在講述國共內戰國軍倉皇逃到台灣的《大江大海》之中,若隱若現提及台灣五十年代的政治高壓,台灣大學哲學系教授王曉波幼時,父母都被警備總司令部以共諜嫌疑帶走,之後父親判徒刑母親槍決。在台大教書時,王曉波因為被官方整肅而遭到警總警告,「你不要像你的母親那樣,子彈穿過胸膛的滋味不好受的」。這種打擊沒有折倒王曉波為台灣民主奔走的努力,《大江大海》是這樣記述王曉波:「說起這些往事,他笑得爽朗。所有孤獨受傷,被他轉化為與底層人民站在一起的我群感。他很自豪地說,『我來自貧窮,亦將回到貧窮」」。
旨哉斯言,台灣民主進程特點是庶民化,但知識分子起著極大作用,這或許緣於台灣早期的士紳制度,卻由此走出一種兩岸未曾識見的民主路,然而在這場延綿一甲子的民主運動,知識分子受到的打擊最大,這種犧牲帶動台灣民眾對民主的深切認知,創造兩岸四地的一塊含金量極高的民主金牌。
國民黨到台灣後, 行政院長陳誠推動土地改革,易言之是耕者有其田。這種安撫手法可以安定從大陸跑來幾百萬人後的海島民心;同一時間,由於反共恐共,台灣從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九日起執行《戒嚴法》,言論、出版、集會、結社以至勞工權益,在軍方高壓管治裏一個不留。今天我們隔海眺望台灣這片中國民主最大寄望的地方,很難想像在五十六十七十八十年代,台灣和今天的中共幾乎是同樣的政治高壓。在《戒嚴法》實施後,台灣當局一口氣推出《懲治叛亂條例》、《戡亂時期檢肅匪諜條例》、《國家總動員法》,軍隊掌控司法大權。以「意圖顛覆國家罪」而言,若以一般刑法處理,最多是判無期徒刑,但在《戒嚴令》下,同一罪名只有死刑一途;又例如罷工罷巿,根據《戒嚴法》第四條可重判死刑。
色厲內荏的蔣家王朝以警特控制台灣,寶島的民主運動依然破土而出,這是值得香港所謂民主派或所謂激進民主派學習的。台灣知識分子前仆後繼投入民主運動,不畏身陷囹圄,不畏警總拷打,不畏死刑,這些人今天縱然在統獨立場有所歧異,但仍為台灣人民尊敬,其中包括作家陳映真。據劉大任在專欄所言,陳映真是蔣家王朝要他死的其中一人,死不去的原因是美國國會議員的介入,關了幾年找個藉口釋放。此外,還有施明德呂秀蓮陳明忠,多者斷續坐牢超過二十年,少者在鐵窗內渡過逾千天,個別如施明德更在牢內患重病,呂秀蓮甲狀腺癌復發而不得治療。在惡劣的環境內,他們堅持政見從無退縮妥協,在解嚴後迎來明媚明天。
無力共抗外侮 港民主止步
長篇大論講述台灣民主發展,目的在於對照香港的民主路。上星期,香港不乏年輕一代到台灣就近親炙選舉熱潮,當他們親睹藍綠兩營造勢大會以及選舉當夜兩營的勝敗得失,定必有所啟發——香港的口水戰式民主鬥爭和放水式的民主協調,是貽笑大方的兒童遊戲,被中共逐一擊破只是時間問題。前者如民主派內部互相傾軋——台灣七十年代也有新潮流及美麗島兩大派系,同時又有余登發等地方民主派,這是理念之爭,從無爾虞我詐的親痛仇快。作家李敖是外省籍東北吉林,他八十年代義助有台獨傾向的鄭南榕創辦《自由時代周刊》,借出自已的健筆打擊傳統勢力。一九八九年四月七日,台灣警方準備拘捕鄭南榕,鄭自焚身亡。這種殉道精神香港人學不來亦毋須學習,但香港泛民主派在大我與小我之間失去自己,無力共同抵抗外侮,是香港民主發展行人止步的關鍵。
至於放水式政治更是不言而喻。這種向權力屈膝的軟骨症是香港民主派最大通病。誠然,台灣民主在七八十年代也有所謂「放水」一詞,遭點名的是長期在黨外民主戰線走動的溫和派人物康寧祥。外號老康的康寧祥,早於六十年代已以黨外身分參選台北巿議員,他的議會路線被抗爭路線視為向國民黨投降的代表,當過工人的康寧祥被其他黨外人士嘲諷為「康放水」,意喻他往往讓國民黨在緊要關頭逃之夭夭。事實是康寧祥從未在兩蔣當政年代撈到一官半職,倒是在陳水扁上台政權更迭後做過副國防部長,如今七十五歲,在民主新天的台灣擔任無實權的總統府資政。
向權力屈膝 港式放水
香港的放水是另一種形態,前年民主黨接受政改方案導致民主派分裂為二。民主派自六四事件後,二十年念茲在茲的是絕對貨真價實的民主,可是到了政府拋出方案,民主黨主要成員出現在中聯辦之後,形勢突變,民主黨接受這套方案。事隔兩年翻起舊帳,民主黨是否著了道兒已是路人皆見。
台灣民主運動出現各走一邊的發展,關鍵在於一個詞語:決心。台灣是決心走一條真正民主道路,統獨在民主運動剛開步時是隱性因素,因為更大的共同利益是台灣能否得到真正的民主。台灣五六十年代的民主濫觴是殷海光和雷震,都是不折不扣外省人,殷海光在雷震的《自由中國》寫出震動台灣的社論〈大江東流擋不住〉,大聲疾呼台灣需要的是反對黨。一九六○年,雷震與黨外人士聯署反對蔣介石連任總統,還揮筆洋洋千言《我們為什麼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反對黨》。同年九月,警總對雷震羅織莫須有的「包庇匪諜、煽動叛亂」罪名,判刑十年。
台灣的黨外運動一炁化三清,但總的目標一直沒變——解嚴、打倒專政、軍隊國家化——從施明德到康寧祥,這幾條從無改變。儘管蔣家王朝以官職相誘,然而中途幾無人變節,台灣的民主是用鮮血和牢獄春秋換回來的,拉到牢裏就算不死也要掉層皮:七十年保釣學運領袖李我焱在台灣時被架到警總拷問,兩條肩膀扭得脫臼,讓他趴在地上乾痛,要他招供,因此李我焱考上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攻讀物理學博士後,頭也不回全力反對台灣當局。今天香港民主派比起當年台灣動輒坐二十年牢的民主先烈輕鬆多了,況且社會對帶著「民主」二字光環的過於寵溺和寬容,忍讓這種把民主消費得淨盡的怕死民主派。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只是我們社會富裕,出來當民主派的機會成本太高,市民沒有選擇之下,只得把希望押在這些A貨民主派。
當那天深夜蔡英文走到台上,在傾盆如注的大雨中讀出敗選演辭時,絕對是以一個得勝者的心情走出來,這才有從容坦盪不亢不卑。蔡英文是踏著從雷震到殷海光、從康寧祥到許信良、從施明德到陳明忠以及數之不盡冤死的同胞肩膀走上台。這些人對台灣未來的理念各有不同,目標則一:實現政黨輪替、軍隊國家化、民主自由人權,民進黨或國民黨在這三條面前都不敢造次,哪天有人敢背叛民主,便是二千三百萬台灣人民的共同敵人。相對如此沉重的道德壓力,呵呵,香港的民主派輕鬆得多了。
蔡英文敗選演說全文 「你可以哭泣但不要洩氣」
謝謝大家在這裡等,尤其下這麼大的雨,大家還這樣情意相挺,大家等我們來,來跟大家說一聲:謝謝,謝謝大家!
我們在場的朋友、在電視機前面很多國人同胞,還有網路上的網友,大家晚安。
對於今天2012年總統選舉的結果,我們敗選,我要在此向大家致上最深的歉意。
我們承認敗選,也願意接受台灣人民在這次選舉裡面所做的決定。我知道,很多支持者聽我這樣講或許會覺得心碎,可是在這裡,我們還是要恭喜馬總統。希望他在往後四年,要傾聽人民的聲音,要用心執政,要公平的照顧每一個人民,千萬不要辜負人民的期待。
我知道此刻大家的心情。今天,我相信有很多人原本期待勝利,但是,現實不盡如人意。但是,我要跟大家說,我們要堅強,我們一定要堅強,我們一定要比誰都堅強。我們是民進黨,我們過去在面對挫折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倒下過。以前不會,我知道,這一次也一定不會。
我要請大家回想一下,四年前,我們曾經是這麼的絕望,我們所要挑戰的山頂,曾經被認為是遙不可及。但是,我們咬著牙,整個黨團結在一起,在這四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這一次,我們已經接近山頂,我們還差一哩路。
我要告訴大家,這樣的結果很遺憾,但是,我們不是一無所有:
我們對小額募款的堅持,樹立了新的政治典範。我們提出的政策主張,在台灣未來的發展中,依然扮演關鍵的力量。最重要的是,我們所團結的力量,是一股不可以忽視的力量,這一股力量,不能潰散,也不能消失。各位,你們真的不要懷憂喪志。台灣不能沒有反對的聲音,台灣
不能沒有制衡的力量。未來這四年,雖然我們沒有辦法以執政者的角色,來實踐我們的理想;但是,這並不代表,在野就沒有力量。
我相信,只要大家繼續站在我們身後,給我們支持,給我們鞭策,我們一定還有未來!下一次,我們一定可以走完最後一哩路!
接下來,我要以民主進步黨主席的身分,感謝大家對民主進步黨立委提名人的支持,讓民進黨的國會席次成長。他們未來,會在立法院扮演人民的代言人,會把人民的困難放在心上,努力提升公共政策的品質,讓每一個國民都得到最好的照顧。
民進黨的轉型跟改革,不會停止。我們堅持和弱勢人民站在一起,我們堅持政策理性,我們堅持以小額募款擺脫對財團的依賴。我們會一直做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贏得多數人民的信任。
雖然我們很努力,但是,我們要完成最後的理想,這條路比我們想像得更漫長,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好。面對今天的結果,民進黨會認真的做一個檢討,會把它當作一個警惕。
敗選的責任,由我一肩扛起來。我剛剛已經宣布,辭去民主進步黨的黨主席。我相信,下一任的黨主席,一定會堅持,繼續堅持民進黨的改革轉型,帶領大家繼續走下去。
最後,蔡英文也要以個人的身分,感謝大家一路相伴。這四年,是很美好的旅程,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在我的心中,你們不只是投票給我的人,你們是我最好的夥伴。
今天晚上,我相信大家心裡都很難過;如果你心裡真的很難過,就讓它發洩出來。你可以哭泣,但不要洩氣。你可以悲傷,但是不要放棄。因為明天起來,我們要像過去四年一樣的勇敢,心裡充滿著希望。因為,我們必須勇敢地扛起這個國家的責任,我們必須樂觀地,繼續為台灣這塊土地打拼。
無論我們在哪個位置上,這個國家,都需要我們繼續愛她、呵護她。
各位親愛的台灣人民,有一天,我們會再回來,我們不會放棄。在2012年的這一天,支持民進黨,支持蔡英文,我相信是一件驕傲的事。我雖然我們很努力,但是,我們要完成最後的理想,這條路比我們想像得更漫長,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好。面對今天的結果,民進黨會認真的做一個檢討,會把它當作一個警惕。
明報社論: 航母僅懾敵 封海損復蘇 制裁大方向 美伊難即打
春節前,幾個大國官員驛馬星動,美國財長蓋特納訪問中國、日本;蓋特納訪問亞洲的同時,美國副國務卿伯恩斯閃電造訪土耳其48小時;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到中東訪問。表面上,這些都是例行性質的友好訪問,但事實上,這些訪問多少都和伊朗局勢有關——蓋特納和伯恩斯的任務,是要說服中、日和土耳其減少進口伊朗石油,達至經濟制裁伊朗的第一步。日本對美國言聽計從,表示會考慮減少伊朗石油進口,早前歐盟也傾向禁止伊朗石油入口;土耳其則幾乎一口拒絕美國的壓力;中國雖然初時沒有明白表態,到上周四,溫家寶表達中國立場,希望保持霍爾木茲海峽航道暢順。安理會5強,中美英法對伊朗的取態各不同,只欠俄羅斯未表態。
現在,最大的懸念是美國會不會攻打伊朗。從早前的發展來看,美伊因伊朗核問題對峙,伊朗舉行大規模軍事演習,一度傳出要封鎖霍爾木茲海峽,美國「恰巧地」有3個航空母艦戰鬥群到了附近水域。美國的說法是遇上航母換勤,所以才有3個戰鬥群。這種外交言論掩不住火藥味,2003年,美英聯軍攻打伊拉克,美軍是待5個航母戰鬥群齊集才攻擊,這不是說美國今次要有5個戰鬥群才動手,從過去30年美國軍方的手術式空襲來說,若是打了就走,一個戰鬥群就可以。因此,美國的姿態是拉弓不發,看覑伊朗的態度行事。
美國的戰爭邊緣政策有時會奏效,有時則不,關鍵是另一方會不會在大軍壓境下吞下這苦藥丸。伊拉克薩達姆政權倒台後,海灣最強的國家是伊朗,美國好不容易才從伊拉克抽身而退,若轉過頭來再遣兵中東,兵疲馬乏,師老無功的可能很大。美國這次是通過航母震懾,加以組成反伊朗或禁制伊朗戰線,軍事與經濟手段交替互用,逼伊朗低頭。
華近半石油途經 籲確保海峽和平
美、英、日等是所謂自由世界核心,同唱一支歌並不稀奇,中國的態度是支持無核區,就值得仔細觀察。中國近半石油經霍爾木茲海峽水路而來,一旦因核問題而出現伊朗封鎖海峽,中國的能源就和日本一樣給人扼覑喉嚨。今天中國對能源需求殷切,可從中國能源企業四出尋找石油煤炭及天然氣可以看到。若美伊因核問題動武,或因此爆發激烈衝突,令致霍爾木茲海峽難以航行,什麼盟友都是空話。因為,中國絕不會讓這種損及本國巨大利益的情發生。
不願出現巨大利益損失的還有美國和伊朗,以及世界主要用油大國。霍爾木茲海峽最窄處僅40公里,伊朗不必出動海軍,光是陸軍炮兵就可以有效封鎖海峽,但是,一旦封鎖海峽,據分析師評估,只要封鎖30天,國際油價會茘升到500美元一桶,際此全球經濟復蘇前景不明朗,炮聲一響,恐怕未來幾年都日子艱難。另方面,伊朗倘若強硬到底,勢必令到本來中立的其他國家,支持制裁聯盟,伊朗更加孤立無援。中國的態度,正是對伊朗的警號。
既然開戰對經濟無好處,是不是意味美伊都只是虛晃一招,吆喝幾聲走過場?從目前情勢來說,到這刻仍然可以說是這樣。但必須指出,若然伊朗咄咄進迫,而美國國內總統選舉出現僵持,不排除奧巴馬下令快速的手術式突襲,發射幾十枚巡航導彈,派出隱形戰場炸幾回,拿點甜頭。從美國近代國內政治來看,出兵往往可解一時之困,人們應會記得,克林頓性醜聞案開審期間,美軍空襲蘇丹恐怖分子基地這場戲。伊拉克戰爭之後,大規模出兵,於美國而言,是不會在短期內發生,但遠程攻擊,消耗幾枚導彈而阻嚇伊朗兼提升民望,於美國式的政治考慮來說,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恐防突然施襲擊 美國安撫以色列
當然,目下的攻與守都以外交串連及經濟戰為主,美伊迅速接戰的機會不大,倒過來要小心以色列的單方面舉動。美國也察覺這一可能,近期在中東問題上美國態度取向積極,看來是安撫以色列鷹派,無謂假戲真做,把美國以戰逼和這台戲砸了。
陶傑: 仇恨學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孔慶東大駡香港多數人是狗和王八蛋,香港的法治,是因為港人生性下賤,引起爭議。
這位北大教授說「香港人的屁股為什麼摸不得?」自稱也駡過北京人、深圳人,「都沒事」。
不錯,香港人服服貼貼,確是狗,沒有像新疆維吾爾族人一樣要「維獨」。孔教授一腔牛B的熱血,不如摸摸維吾爾人的屁股看看?那裏一片黃沙,「沒有中央和我們內地人的建設,你們王八蛋也早餓死了。」不知他敢不敢講呢?
柿子只敢挑軟的揑,孔慶東這個「中國人」,是這副德性。北京大學從前有蔡元培,今有孔牛B,真是中國人之福。
煽動仇恨,在「西方先進國家」,是有罪的,叫做 Hate Crime。 英國散文家赫思禮(
William Hazlitt),有一篇小品,叫「仇恨之樂」(
On the Pleasure of Hating),他說:看見牆上有一隻小蜘蛛在爬,就有一種把小蜘蛛拍死的本能衝動。這隻小昆蟲無害,但仇恨是人性底層的一股慾望!「仇恨的快感,像一種有毒的礦物,直侵宗教的心靈,仇恨令愛國情緒轉化為殺人放火和瘟疫,而且對他人的動機和行為,興起狹隘嫉妒交纏的審判。」
這是英國知識份子二百年前非常精闢的論斷,一個國家,早有如此的思想家,就有對仇恨的免疫力。英語世界如美國、澳洲、加拿大,至今都是中國的富人爭相把小孩送去讀書,自己轉移資產和移民的對象,有道理的,因為從來不必有什麼「流血革命」,建立了很理想的人權社會。
赫思禮的仇恨論,日後在希特拉、列寧、波爾布特等的行為,得到最佳論證。 後來,仇恨罪正名為 Hate Crime。 Hating和 Hate有什麼不同?
Hating的字義像 Playing,有點瑣碎,揑死一隻小蜘蛛,就是 Hating,赫思禮的時代還沒有把猶太人一個族群、地主階級都滅絕的地獄式的仇恨,後來有了,所以 Hate本來是動詞,轉為名詞,英文的文法和習慣是隨時代轉化的。
沈旭暉: 周日話題 - 訪鴿記﹕假的真不了?
這個特首選舉系列,是筆者為配合Roundtable研究和出版而進行,想不到枝葉逐漸出現,例如狼營收到問題後希望多點時間準備,把訪問改到新年後,於是唯有先「替補」泛民候選人何俊仁。
雖然泛民在這次選舉不大被注視,但何俊仁作為民主黨主席依然惹火,無論在哪裏出現,都循例有人民力量朋友伏擊,這又進一步降低了媒體聚焦其政綱的興趣。
筆者對何先生十分尊重,但為了訪問,不得不就十個常見負評逐一拆解。
(一)民望低之謎﹕ 「某程度上,挑戰建制的空間被CY搶佔」
沈﹕關於你的民望被對手拋離,你多次解釋是因為市民明白你沒有機會勝出,不能反映真正民意。但在第一屆特首選舉,司徒華雖然不能參選,卻是民間特首候選人,與董建華相比,他的民望明顯較高。為什麼有這落差?
何﹕一對一與現時的三個候選人是有分別的。以我所知,很多人對梁振英不太認識,不過覺得他能挑戰一個被欽點的人,而北京又接受,這是耳目一新的組合,於是接到民調電話,就說選梁。即使是余若薇選,她的支持度會比我高,
但也未必勝過其他人 。
沈﹕這樣說,你是否擔心整個陣營被梁振英取代?
何﹕你說挑戰建制的空間在這選舉部分被他搶佔,我想某程度上,或有少許,但他無可能取代在野人士的看法,因為許多核心價值的觀念,他是絕對不會觸及的。很簡單,就學術自由,他撲身去「砌」浸大,但對鍾庭耀及成名他絕口不提,對他來說,那不是學術自由,或他不敢碰。我曾和他面對面談,就房屋問題,他滔滔不絕,但說到政治理念,他一句也不肯share,不談就不談,情願聽我說二十分鐘,這樣的人,你說呢?
(二)「何B」之謎﹕「狼真係可以好狼」
沈﹕梁營放風說你是「唐英年B隊」、「何B」,相信你一定不認同,但你認為何以他們這樣看你?
何﹕很簡單,就是因為那次華懋案件上,他作為行會召集人,以另一身分作供,然後指某官員曾經承諾,完全不合規矩!我對他作出很尖銳、很深刻的批評,而我是專業人士,相信沒有人有我這麼清楚整個案件。而且我的批評絕不客氣,因為我認為這嚴重牽涉到誠信,而一般人不知道。他對自己所有事都很清楚,很不希望有人碰這些事,有人問起,他的反應是表現得自己好像忘記了,說要重新閱讀文件。怎會呢?他對整件事熟得不得了。
沈﹕你承認對唐英年留手嗎?
何﹕我對他的批評同樣尖銳,而且更多,但他與梁振英不同的是,別管他「傻傻懐」或怎樣,他能夠「hea」過去,每次都是。梁振英卻是從頭至尾,耿耿於懷,自此便「套」我,指我是「唐營B隊」。
沈﹕你認為這是梁營的既定策略嗎?
何﹕自然是。先把我說成是「唐營」,然後批評我「不認真、不講政綱」,不符合他們定義的「君子之爭」,想把我規範得似馮檢基出來一樣!他亦擔心我除此之外攻擊其他東西,所以他們會說政治理念是「空№」、不認真的,從而逃避,這就是他們的競選策略。
沈﹕你是否擔心梁振英太強勢,影響泛民利益?
何﹕他會強,因為他自信心強,這是很清楚的,但這既是優點、也是缺點。自信心強、主觀強的人,如果沒有反省能力、沒有好的判斷力、不知謙卑、覺得自己什麼都懂、覺得自己的主觀直覺是英明的話,可以是極危險的。有人以狼比喻他、有人用ruthlessness形容他,因為狼真係可以好狼!我認識他不深,沒資格用這字,不過,大家對這個人真的十分陌生。為什麼政黨政治這樣重要?因為你信一個黨、而不是一個人,信的是政黨的track
record以及對他的約束。這個人卻似是爆出來,你完全不知道他怎麼想,他將來做什麼、立廿三條,不需負責的。而且他在行政會議工作,那是黑箱作業的地方,其實他做過什麼呢?至於唐英年,起碼有track
record,你不滿意也好,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三)小圈子選票之謎﹕「如果白票令選舉流產,就非常精彩了」
沈﹕說到具體投票,一些朋友認為你在合理化小圈子選舉,質疑泛民的票沒有用。假如第一輪投票你就出局,其他二人還在,你會否指揮下一步的策略性投票?
何﹕我們這群人會先商議好,最大爭議就是,你要求他們什麼?我會只說廢除功能組別,因為只有這樣才符合普及平等原則,這是我的理念,我會推動它。但我想他們不能給,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是票房毒藥。假如什麼也沒有,我們的選委還要投票給他們,就有點那個了,你如何向投你一票的人交代呢?
沈﹕按以上思路,假如建制派候選人是五百多票對四百多票,你會否建議泛民二百票全部投白票,讓整個選舉流產?
何﹕哈哈!如果白票可以令選舉流產,這就非常精彩了!如果是這樣,我肯定要大家投白票了。如果要出現第二次選舉,就可以讓第二人做,不用我做了。這會是歷史性的critical
minority,我可以迫到很多事,他們可能願意交很多東西出來。
(四)泛民陰乾之謎﹕「普選特首,泛民也未必可以贏」
沈﹕其實泛民除了扮演搞局的角色,還可以怎樣?假如全面直選特首,泛民可以勝出嗎?
何﹕坦白說,全面直選也未必一定能贏。香港人是很有趣的,知道要平衡,希望泛民在立法會有多點聲音,但未必想民主派執政,很激氣(笑)。他們覺得民主派執政未必有運行,因為你們與中央對覑幹,又講六四,講完又無用,人家平反與否又與你無干。就算2017年真的有直選,民主派起步,就似一百公尺讓了十公尺一樣,選民會傾向選擇建制派的人,他們用的字眼很好﹕「找一個有管治經驗的人」。但這樣意義已在,大家可參考台灣在野黨的制衡力量,他們慢慢就可以輪替。
沈﹕「6:4」這個泛民Vs建制的比例,可以維持多久?香港會慢慢像澳門嗎?
何﹕不會,我們有track record,回歸至今,一直有六成半左右是支持民主的,曾蔭權送去北京的報告也是這樣寫的﹕「市民支持2012雙普選,超過六成」。我仍然相信香港市民嚮往自由、嚮往民主,只是不想「反曬面」,以造成很大的衝突動盪來爭取民主而已。
(五)房屋政綱空洞之謎﹕「提到合法壟斷,他們會原形畢露」
沈﹕在這次選舉,房屋是重要議題,你的房屋政策跟他們有何分別?
何﹕在增加及確保房屋供應這點,我承認,我們未必差別很大,而我告訴大家,他們的政綱也不可能有很大分別。我們最大的不同,第一,在於對大地產商的規管,例如股市和樓市應該有一套合一的法例管理,否則天匯還會出現。第二,大地產商經常拿到不合理的利益,利益輸送例子很多,例如數碼港、紅灣半島、嘉亨灣等,改變要涉及整個城規制度的改革。第三,規管樓宇銷售,我看他們也不願意,我們則要求冷靜期,不能透過不良銷售手法造成不公平。他們房屋政綱的進步,只是假象。
沈﹕訪問唐英年時,他認為這些問題可以用公平競爭法解決,你認同嗎?
何﹕公平競爭法是有限制的,我們建議的是反壟斷法。現在許多法例都容許不合理、但合法的壟斷,例如電力市場。而且大企業獲得土地,會有一個特別目的的special purpose
grant,例如巴士公司的廠房經過一段時間後就不放置巴士、用來建樓,賣樓收入又不放進它們的營利。又如PCCW擁有很多靚地,當年政府批出的時候說是操作機房,現在不做,怎麼不把土地歸還?這些問題你問唐、梁,看他們有什麼看法?定會原形畢露!
(六)「宣戰」無效之謎﹕「不要低估理念表述的重要性」
沈﹕你予人最有印象的競選口號,就是向地產霸權經濟霸權「宣戰」,但有網友諷刺你的宣戰沒有行動,究竟你有沒有action plan?
何﹕我的action plan,就是整體的「政策行動」,就是要講清楚我剛才說過的話,然後全面爭取改變,盡力阻止不公平的政策……大家不要小覷說出來的威力,例如反對西九單一招標的遊行只有幾百人參加,我們是透過道理論述引起輿論關心,接覑知識分子及市民回應,再配合社區行動,去達到改變的。
沈﹕若你的action plan就是傳揚理念,更需要傳媒配合。但選舉被那兩人搶盡頭條,似乎沒有多少人留意你的理念。
何﹕是的,原因是平日我們說得太多了,這些事都不是選特首時才突然想出來的,而是我們每年見特首及財政司司長的年度諮詢時,在我們的政策倡議入面的,記者自然沒有新鮮感。但到了正式報名後,有公平原則,就會改善。
(七)魅力低之謎﹕「為這場辯論,我參選這麼多年,第一次接受培訓」
沈﹕既然媒體注視這麼重要,而你的個人形象又四平八穩,會否改變?
何﹕我會調節一下。為了未來的特首辯論,我會接受許多培訓,雖然我以前不大喜歡。我不是一個喜歡鬥嘴的人,更不喜歡爭分秒,不過沒法子,既然選擇了玩這遊戲,就要去。選舉這麼多年了,也從來沒有接受這方面的培訓,但為了今次,我願意!
沈﹕單談口才,你有信心自己比梁振英和唐英年優勝嗎?
何﹕我跟唐英年都不是好口才的人,大家都知道。梁振英是否特別好呢?他的表達能力是強的,然而,辯論是兩回事,要針鋒相對、絕不留手、反應快,而且要知道對方的最大弱點在哪,爭取每一個機會進攻,進攻之餘說出自己的理念。梁振英未受過這方面的考驗。至於唐英年,我覺得他是這樣的,「心諗快過佢講」,其實他從政這麼多年,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不過表述不太好而已。單憑口齒贏他沒什麼意思,雖然我也不怎了得,這次是要贏道理。
(八)人民力量破冰之謎﹕「他們已變成一種法西斯」
沈﹕一如以往,對你參選最批判的聲音來自人民力量,你與他們的關係如何?
何﹕我從政這麼久,對人從來沒有什麼仇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對我會有這麼大的仇恨。目前他們這樣的態度,我也沒什麼好說。他們問我會否上「香港人網」,上去幹什麼?他們只會用粗口鬧我,我覺得不需要吧。我記得在加拿大時,有一群年輕人「圍」我,後來我約他們出來談,坐下後因為沒有鏡頭,挺好的。其中一個年輕人問為什麼我不上「人網」,我說,在「人網」,我們就不可能這樣傾談了。
沈﹕你意思是,破冰的主動權不在你手上?
何﹕現在不是我的問題,一輩子對覑一個極權政府作你的對手還不夠嗎?我要這麼多敵人幹什麼?只要他們停止攻擊,停止這種行為,願意和我們坐下來談,我是沒有問題的。但我不能代表所有人,有些人受到傷害可能會耿耿於懷,但我完全放開。
沈﹕人民力量的出現,你個人認為是對民主運動的傷害嗎?你剛出席社民連周年晚宴,兩者有什麼分別?
何﹕不幸地,是傷害。最早期的社民連與我們有許多不同,但屬於健康的左翼力量,社會有一群人純粹理念的出發,走conviction
politics,這沒有什麼不好。我們走所謂的mainstream politics,但需要他們這塊鏡去檢視自己。社民連即使選戰表現不理想,但仍能聚集一群有理想的人。人民力量呢?就是一堆黑衫的人,主要就是針對我們。我不覺得人民力量是conviction
politics,因為他們實在太inconsistent,他們分裂出來以後,除了罵人,便沒有其他論述;而且罵人更不是用政治語言,而是用最粗鄙的語言。不中聽也好,他們已變成一種法西斯,文化就是「圍」你、「兇」你。你有道理,就無需這樣。
(九)「追擊杜葉錫恩」報應之謎﹕「她其實非常保守」
沈﹕他們對你的批評源於政改,認為民主黨轉ɜ,教人想起當年民主黨在司徒華帶領下,激烈批評長期在殖民地時代為人民喉舌的葉錫恩轉ɜ。你認為兩個案例可以比較嗎?
何﹕不可以這樣比較,亦不應將以往的批評相提並論。我們的決定貫徹一直以來的想法,以溝通、談判作為策略,是多年前定了的,那次是把握機會而已。
沈﹕但你覺得當年華叔對葉鍚恩的批評,公道嗎?
何﹕這樣說,他對葉鍚恩政治立場的批評,並非不公道。葉錫恩這人很奇怪,她的政治理念其實非常保守,例如她說的民主是數席就夠,不用那麼多。後來她覺得我們不應批評中國,認為中國走的路是對的,一面倒得比他的丈夫還厲害,覺得我們很反叛。然而,一件事是真的,你不能因為她的政治立場,而否定她多年來對社會運動的貢獻。她是一石激起千重浪的人,假如當年反貪污運動不是她,根本搞不成。後來華叔與她有芥蒂,我覺得有點可惜、不必要,這可能是性格問題。即使她與華叔最不開心的時候,我們見到她都是很尊敬的,也會提起她以往做的事,表現一種appreciation。
(十)羅健熙上位無望之謎﹕「絕對有可能發生」
沈﹕Roundtable不主張會員參政,但也有一些喜愛研究的成員在政黨,例如民主黨剛當選區議員的羅健熙。民主黨予人的形象愈來愈老化,於是有朋友半打趣的開了個「推羅健熙選超級區議員」的題,看看這類青年在貴黨有多少認同,他也是向你們報名的最年輕一人,但據說這是不可能的任務。你看這可能嗎?
何﹕絕對有可能發生!有人認為我這次出選是為了爭取超級區議會,雖然我不是很巴閉,但我不需要這樣來提高知名度。若將來我不參選超級區議會,絕不為奇。
沈﹕最後,你認同民主黨老化嗎?經過風風雨雨,有沒有退休的打算?
何﹕民主黨其實很努力讓新一代上來。我們有十多二十個年輕新星,絕不是隨便搵份工做議員那種。至於老一輩,華叔去世,馬丁落了,楊森落了,今屆張文光、李華明也會下來。其實我不介意一併下來,不過有人勸我們不要轉得太快,未來數年仍然十分關鍵。過幾年,會全盤改變的了。
後記
有了「訪豬記」和「訪狼記」,要隨俗選名借代何俊仁並不易。筆者在網上徵詢意見,他的支持者認為應用「人」,因為他是「仁」,其他兩位卻不;反對者認為應用「鳥」,代表「投共鳥」,加上何貌似傳說中的angry bird。不過最有創意的還是「訪臨記」,儘管根據一些朋友的邏輯,萬一外國勢力暗殺唐、梁,脅迫選委投何,香港還是可以爆發顏色革命的。以上情發生的唯一可能性,「就代表我真是共產黨臥底了」──這是何俊仁在訪問中最幽默的話。
楊通達: 趙院長,值得嗎 ?
「對一切從事傳播工作的人來說,你用什麼方法來爭取成功,比你的成功更重要,這是對你品格的挑戰。」
傳理系創系系主任余也魯教授的這番說話,近日在浸大學生及校友的facebook之間廣泛流傳,這亦反映出大家對傳理學院「傳理調查實驗室」提早公布未完成民調事件的不滿,以及對學院聲譽受損的痛心。
今次事件背後,身為主事者的院長趙心樹,在1月13日(星期五)明知調查未達原定目標人數,以及在數據未經加權處理之下,急於要求下屬提早公布民調,究竟背後有沒有政治目的?我個人認為,由於指控十分嚴重,至今暫未有足夠證據支持這個結論,因此不想作過分臆測。(當然,也有如杜耀明老師般的,認為政治問題才是事件的核心,應予徹查。這是另一個問題,暫不討論。)
現在僅用一些已知的基本事實,或當事人公開的說法,分析事件。(當然,陰謀論者對這種分析,或許會嗤之以鼻。)
不妨讓我引用余也魯教授以上的一番說話,作為檢視今次事件對錯的標準。余教授的說話引伸出兩個問題﹕第一,什麼是「成功」?第二,你用什麼方法去爭取「成功」?
爭取成功的方法,比成功重要
趙心樹眼中的成功,或許,原本只是為了「搶新聞」,為學院爭取更高的知名度。根據趙事後向傳媒解釋,提早公布民調是為了避免民調被台灣大選的新聞蓋過。那他成功了嗎?結果翌日14日(星期六)只有一份《星島日報》以約六百字的篇幅報道(民調有六百字其實算不錯,不過當中或許涉及報章立場的因素),及15日幾份報章稍微跟進一提;反倒是及後鬧出的風波,連日搶佔多份報章大幅報道。即使用趙自己的標準,客觀上也很難說得上是成功。
不過,更重要的問題是,你用什麼手段去爭取這所謂的「成功」?過程中你有沒有捨棄了些什麼重要原則?而這所謂的「成功」,真的值得你去捨棄這些原則嗎?
趙身為傳理學院院長,一個學術部門之首,理應以秉持最高的學術研究專業為己任。民調原本計劃調查一千人,為何未達標便急於公布?所蒐集的數據為何不經加權處理,即是把數據乘以一定社會人口分佈的比例,以令結果盡量更貼近現實?趙至今的回應,大約是說八百人都已經足夠了,至於加權與否亦沒有什麼大不了,美國學界都毋須這樣做,云云。
在此稍作申報,小弟不才,當年在浸大讀書時research科目成績很差,或許沒有資格質問趙院長,或許真的如他所說「你不懂就不要問」。所以只好參考港大民意研究計劃總監鍾庭耀在事件之前,1月12日在《明報》刊登的〈紮實處理民調結果〉一文。鍾庭耀在文中指出,「民調數據要依性別、年齡和職業加權處理的建議,其實並非一般民意調查的慣例。坊間不少同類調查,有些出自學者專家,都沒有加權處理。」,但他亦同時指出,他自己「進行的調查……都已按照年齡交叉性別加權處理,已經非常嚴謹。」
鍾庭耀的意見帶出兩點﹕第一,加權並非民調慣例;不過,第二,他自己做民調時則採用較嚴謹的原則做了加權。
放棄嚴謹 本末倒置
我個人的質疑是,即使不加權並沒違反慣例,但趙院長作為學術部門之首,是否應該自覺採取更嚴謹的治學原則?如果趙院長要放棄這種較高的要求、更嚴謹的原則,為的是什麼?這目的是否重要到值得你放棄這些原則?趙至今公開給予的解釋,簡而言之就是為了「搶新聞」。為了這種目的,而放棄學者應有的治學原則,趙院長,值得嗎?反倒是他的幾名下屬,事前向他表示憂心,真的令人扼腕嘆息。
公道起見,或許應該同時為趙院長說幾句同情說話。
眾所周知,現時大專院校面對競爭資源、收生的壓力。作為大學高層,想為自己的大學、學院爭取知名度,提升正面形象,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或許,趙心樹眼見其他大學不斷做很多關於特首選舉的民調,心想不甘後人,想浸大的民調也可以多爭取在報紙上曝光,結果被急功近利的心態一時蒙蔽雙眼,渾忘自己學者的身分及應持守的原則,搖身一變成為大公關,以巿場推廣為己任。可惜,最終卻賠上自己和學院的名聲。
較為現實的人可能會問﹕大學學院想「搶新聞」、爭取知名度,難道有錯嗎?放眼社會,政府、大財團、小商戶、政黨以至社福組織,任何機構都想透過傳媒提升正面形象,大家都認為理所當然,為何偏偏大學卻不可以?
這也回到余也魯教授說話中引伸出的第一個問題﹕什麼是「成功」?對於大學學院而言,「成功」的標準難道只在於爭取到多少資源、收到多少學生嗎?除了賺錢之外,大學本身不是應該有自己的使命嗎?我明白,再好的使命和理想,沒有錢或許難以實現;不過,如果為了賺錢而犧牲了最初的使命和理想,這樣不是本末倒置嗎?
有次跟大學同學談及傳理學院近期改組課程問題時,爭論到開辦或結束課程,應否以「巿場需求」為主要考慮﹕例如社會上很多人想讀財經有關的東西,於是便開一個結合財經和新聞的課程,諸如此類。我的同學較為浪漫,對此持反對意見﹕「大學唔應該只是按覑巿場需求去開設課程,而應該有自己的宗旨。」較為犬儒的我則反問他﹕「那大學的宗旨應該是什麼?」他吸一口氣之後徐徐地說﹕「應該以培養學生成為全面、完整的人為目標……」他話音未落,大家都不禁相視而笑。在高舉自由巿場大旗下的香港社會,談論這樣的目標,就好像相信世上有至死不渝的愛情般,會被視為「很傻、很天真」。不過,如果有一天,社會上所有人對這種價值都嗤之以鼻的時候,這個社會還有希望嗎?
校友們,請反躬自省
最後,還有一件事不吐不快。在最近傳媒爭相報道浸大民調風波時,有記者行家沒有遵守跟被訪者的匿名約定,公開了事件中消息來源的身分。不幸地,這名行家正是浸大傳理畢業生。
「你用什麼方法來爭取成功,比你的成功更重要,這是對你品格的挑戰。」保護消息來源這項原則,對新聞工作者是何等重要,大家也必定清楚。我們在引用余教授的名言,對趙心樹大肆鞭韃的同時,也必須同時反躬自省,引用同樣嚴謹的原則去檢視自己。
浸大傳理學院的聲譽已經受損,但作為校友的我們也可以幫手重建校譽,靠的就是我們日常一點一滴做好自己本分,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如果今次事件有任何正面意義,或許就是它重新提醒了我們,捍衛我們的核心價值,是最核心的核心價值。
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願共勉之。
楊通達(浸大傳理學院畢業生)
Dr. Peter Nieman: My Child is a Sore Loser
The question: My child can’t handle losing. I’ve noticed that when she’s playing games with others, if she doesn’t win the game, she gets all sulky and moody. How can I teach her that losing is part of life?
The answer: Losing is indeed part of life and for that reason a child should learn that lesson early – ideally by the time she starts school. It has been found that sore losers have more trouble than other children, as they get older, when it comes to making and sustaining friendships.
Some children are born with a temperament or personality where they need to always be in charge, which may mean winning. Toddlers are normally self-centered and at this age it may in fact be normal to insist on always getting one’s way. However, as the child gets older, it becomes less appropriate to insist on being the winner 100 per cent of the time.
An innate temperament that is easily frustrated can be managed over time in such a way that the child learns to lose graciously. It takes much patience and begins with the parent.
The way parents handle their own frustrations serve as a role model. Overly involved parents can make matters worse; setting unrealistic expectations for your child may contribute to the problem and focusing more on the outcome than the effort may also add fuel to the fire.
Start by acknowledging her feelings. It is fine to get frustrated, but at the same time, losing does not mean that she is an inferior person. Praise her for her effort. Point out that she is constantly improving and that even the best athletes have off days. Use sport events on TV as a tool where she can see that even first ranked teams or players do not always win.
Unfortunately, we live in a culture where winning and being highly competitive have become the norm. Some coaches are guilty of focusing on winning more than effort or simple participation. Competition is good, but when winning becomes a superior way of saying, “We are better than those other bunch of losers,” then it may frustrate a child when she loses.
Tabatha Southey: Why Congress couldn't clean up the Internet with SOPA
It's about the only thing that could put the succinctly named Stop Online Piracy Act, known as SOPA, in a positive light. Support for both the PROTECT IP Act, usually called PIPA (you know it’s a problem when your acronym needs an acronym), and SOPA dropped dramatically in Congress during Wednesday's website-blackout protest by Wikipedia, Reddit, Boing Boing and numerous other sites.
Beginning with Republican Senator Marco Rubio from Florida, one by one, former bill sponsor after former bill supporter fell, like one domino after another. Not like the song Domino by Van Morrison, or the song by Genesis, or the record label, or the album by Squeeze, or the album by Roland Kirk, and not like the band Domino, or the rapper, and not like Fats Domino.
Senator Rubio did not fall like a Domino car, or the character from The X-Men, or the pizza chain, or the 1977 Atari arcade game. And certainly no one fell in a manner associated with closing salutation Benedicamus Domino used in the Latin mass.
No, these politicians fell instead like a row of the gaming pieces that make up a set of dominos (sometimes called a deck or pack), which is one of a number of tile games played worldwide.
Each of these possible entries from Wikipedia's disambiguation for the word “domino” was written by someone professing to have knowledge of that subject; each entry is reviewed and edited by others professing the same thing. Citations are requested and given, or the request is left pending until it has been met.
If you've never done it, find an entry on Wikipedia on a single, narrow subject and observe it over several weeks. In all likelihood, that entry will change, and sometimes it will be changed back, often within minutes. Usually it will be embellished with intriguing minutiae and links will be added.
A Wikipedia entry often unfurls with a method that is at once naive and yet miraculous to behold, like watching a pea planted in a Dixie cup on a sunny windowsill of a Grade 2 classroom.
Wikipedia, flawed but delightful, is a venture that few would have predicted could succeed. It was born of risk and imagination in a largely unfettered Internet, and it would be a far different beast if SOPA were to pass.
A single link on any website, even in a comment, to something copyright-infringing, or to something that someone claims infringes copyright, or a link to something that no lawyer could argue against but that happens to be hosted on the same site as something that someone claims infringes copyright would mean that your site could potentially be blocked.
Of course, SOPA wouldn't just harm non-profits like Wikipedia. Who would have invested in Google knowing that one link to the wrong website could shut the whole thing down? The policing and legal costs that would burden every website they did not kill off would be passed on to the consumer.
Imagine if every cartographer were responsible for any crimes being committed in the places he charted – to which he, essentially, created links. There would be a lot less exploration.
That would be the online world under SOPA and PIPA. The Internet's culture of contribution and connection would be decimated. The Net would be unrecognizable, except that of course there would still be pirates.
Pirates, whether they are boarding your ship and taking your pieces of eight or downloading your big-budget films and making their fortunes by selling them to others, don't obey the law (remember, copyright-protection laws already exist). Making the lives of a lot of other (admittedly sometimes seafaring) folks more constrained, litigious and generally less creative isn't going to guilt one single real pirate into suddenly becoming a decent, hard-working longshoreman.
However, what might work – if the aim of these bills is really to curtail the amount of illegally viewed films and television shows, and not to preserve outdated business models, or to allow governments more control over the Web – is facilitating better access to more legal viewing. This is a process that has been, I would say, suspiciously slow.
The Guardian Editorial: Chinese Economy: Headaches to Die for
Any appraisal of China's
prospects must begin by admitting that the Middle Kingdom is the most
astonishing development success story in the world today
China is enduring the sort of problems other countries can only dream of. Like everywhere else, GDP has been a tad disappointing of late – but that means a growth rate of 8.9%, according to figures released this week, rather than 9.1%. (By way of comparison, Britain's final-quarter output figures are out in a few days and could well record growth that disappears in the margin of error, or even show flat-out shrinkage.) Exports are rather under par, too: Beijing estimates the trade surplus dropped to about $160bn (Britain runs a persistent trade deficit). And the big worry is whether Beijing can check overheating to engineer a "soft landing" – as opposed to the crash that hit the west in 2008, whose tremors are still being felt.
That's not the whole story, of course. China's economy is also "unstable, unco-ordinated and ultimately unsustainable", a verdict delivered not by some capitalist running dog on a Canary Wharf trading floor, but by none other than premier Wen Jiabao. Nevertheless, any appraisal of China's prospects must begin by admitting that the Middle Kingdom is the most astonishing development success story in the world today, and that its three decades of 9%-plus growth have been achieved in the face of widespread scepticism from foreign observers.
Economic discussions of China usually range over three questions. First, what is its own outlook? Second, how will that affect the rest of the world? Before 2008, the global economy had two locomotives: the US and China. Now it has one. George Osborne's visit to Beijing this week is a reminder of how even the most free-market politicians have come to rely on China to pull the world out of a slump. News that the People's Republic has acquired a stake in Thames Water, an asset the cash-strapped British state disposed of long ago, underlines the point. The third and most interesting question of all is how will the biggest tiger economy's performance affect Beijing's status as an alternative to the tainted Washington model of prosperity?
Let's start with China's own outlook. The economy is almost bound to slow this year – the debate is over how far and fast. Changing economic gears will pose big challenges, with less reliance on exports in a sluggish world, and more on domestic consumption. It's a rebalancing act – the mirror image of the one Britain must perform. Making that primary task more difficult, the Communist party also declared last month that it wanted to puncture the housing bubble in Beijing, Shanghai and other east coast boom towns. Doubts about how Beijing can pull off both tasks at once has led some to predict a big crash over the next couple of years. Then again, China's collapse has been foretold many times since the early 80s.
If Beijing does succeed in keeping China growing, but at a slightly more moderate pace, what does this mean for the rest of the world? Sadly for Mr Osborne, the news is better for emerging markets than developed nations. As economist and China-watcher John Ross points out, over half of China's trade is with other developing economies. Moreover, this is the club that's doing all the growing: in the three years up to 2010, developing economies provided 78.6% of world growth. China is more likely to develop greater trade links with India, Brazil and Africa, rather than Britain and Europe. Developing countries can provide Chinese industry with all the natural resources and investment opportunities it needs. Little scope, then, for more business with the west.
Beijing does not provide the world with a fully articulated model like the Washington consensus. It does, however, provide a potent example of how growth can come from investing in new plant as opposed to the capitalist reliance on raising productivity; and it shows that this can be achieved with a finance and banking sector that is in state hands. Whatever 2012 holds, China will carry on posing an implicit challenge to the western way of bus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