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20日星期五

健吾﹕又一代白老鼠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代學生會叫自己做白老鼠。

很受香港人喜愛的電台節目《瘋Show快活人》的主持說,不只學生是這樣說,就連家長,你問他們的兒女今年幾歲,他們都會答你:「咪做白老鼠囉。」

對不起,我覺得這樣說,貶低了白老鼠。白老鼠為科學做實驗,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為了科學研究,為了人類未來有更好生活。白老鼠,是一種迫不得已的犧牲。如果可以避免,不少港女也會選購不用動物活體實驗的化妝品,以免作孽。但為什麼香港推行一個新教育制度的時候,一代人可以自稱,甚至是應為他們的前途負責任、很愛惜他們子女的家長,都沒有發聲,為當了「白老鼠」的一代平反?

20083月的時候我寫過:

政府決定把「母語教學」這大劫,就像八萬五一樣輕輕的帶過,也真夠黑色幽默。教育,是人生的作業。教育改革,是以人作為白老鼠的實驗。評核一個教育改革成功和失敗,只有兩個常用的衡工量值方法。一是僱主是否滿意……二就是大學的入學率。我們明白的。當不成大學生,就什麼也不是。我可以舉太多例子,去說明在商界成功的人,不一定是大學畢業生。可是,在香港入大學率差,就是學校差。假如進學校的學生本來就是仙人掌,大學要西蘭花,七年可以把仙人掌基因改造成西蘭花嗎?學生甘心當仙人掌,不行的嗎?學生的個人性格、個人意願不會受到尊重。進不了大學=失敗。香港的教育,都不希望人有個人性格。

那時候,不少家長說,我說得偏激。現在,如果你有子女參加第一屆文憑試,你應後悔了吧?

不少管理教育的官員子女是不是在香港受教育這點,我不深究了。畢竟在香港的「基本核心價值」係「有覑數唔要盡對唔住自己」。這是公務員之間都對「麥齊光事件」深感不滿的原因。基本上,大家都好像認同,沒有人是「懂得教仔」的。曾蔭權當年推出「校園驗毒計劃」的時候,說這是「摸覑石頭過河」的計劃。我不知道原來一個地方的行政首長對教育可以這麼「不負責任」。現在換人了,梁振英特首曾經在公開場合中說過,他對香港教育的願景是「學有所成,學以致用」。單憑這八字,我已不覺得他知道什麼叫教育。

至少,我在大學片言隻語地讀柏拉圖、讀知識論,我叫我的學生在YouTube看英國教育研究家Ken Robinson在現在很多港女都「聲稱」自己愛看的TED論壇中談及「教育」概念,都清楚指明,教育如果只停留於「用」的階段,即梁特首說的「學有所成,學以致用」,那是停留於工業革命時代的概念,把學校的架構和工廠同化,把學生當成一件貨,而不是一個人。這也是令「香港教育大零落」的原因。教育的最終目標,是要成就人,成就人的靈魂,不論是柏拉圖或是胡適,也是這樣說的。

母語教學、不分banding派位、三三四,已是一個又一個聲稱摸覑石頭過河、眦掉一代又一代香港人的政策了。你看,通識考試有九成人及格,所指若何?很簡單:聽一些在大學只求打工的教授說,你給學生及格,就是息事寧人。你給他不及格,就要給他理由。你說,這不是政治是什麼。

《明報》有很多家長讀者,很愛看港孩、教育等話題。容許我這個沒有孩子的80後,問你一些問題好嗎?

那只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知道什麼是國民教育嗎?你有讀過那本《中國模式》手冊嗎?你知道現在有小學的國民教育科要求學生不愛國要反省嗎?你知道那些小先鋒要學生操軍刀,學絕對服從嗎?你知道文革的時候一些父母受過什麼對待嗎?

如你不知道,請去書展買書看。余華章詒和甚至是我的《八十後的生存與生活2亞洲版Deluxe》,都有答案。如果你找到答案,我肯定你會於729支持學民思潮的大遊行,請教育局把這個不知所謂的課程收回。

當然,你感到冷漠,倒不關我事的。因為,那只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