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23日星期日

陸龜: 中國特色的三元悖論——再論滬港通兼論突然減息

既然隔了一段時間,也就回顧下經金狀況。幾個月來,表面形勢的各項 headline figures 沒有太大變化,GDP 升 7.3%,分項之中,固定投資由去年一至十月的增長20.1%顯著放緩至今年同期的15.9%、社會消費則由13.3%放緩至11.5%,表面數據中的放 緩幾乎全部由大幅增長的貿易順差所推動。單從以上數據根本就看不到為甚麼原本因為佔中而不通的滬港通突然要通;更不會明白滬港通只是短短的實行數日之後, 就更突然地要減息。而滬港通無甚成交,恐怕早前塘邊口痕說滬港通要吸乾香港外匯的人都會無從說起。

老早講過,今次大陸的問題是貨幣以及債務問題。因此光是望著上面的 headline figures,是不會明白大陸經濟發生甚麼事。下表總結了近月大陸的貨幣及外匯走勢:

表一:大陸2013年起貨幣及外匯數據




看看上表,可以見到大陸的外匯儲備自從年中停止增長之後,以外匯為錨的大陸貨幣系統就迅速沒有印錢的動力,貨幣供應停留在120萬億人民幣。貨幣不增、信貸不增,依賴信貸增長的房地產泡沬亦一如所料爆破。

聰明的各位讀者,大家有沒有留意表中「資本流出」的一欄﹖明明大陸從來沒有開放其資本帳,為甚麼能夠有資本的流入流出﹖

這個說起來就涉及國際金融中的三元悖論。 三元悖論中提到,一個國家只能夠在「國家貨幣政策」、「固定匯率」、以及「資本自由流動」之中三選其二。大陸政府表面上追求「國家貨幣政策」一項,只不 過,當大家考慮到大陸實際上實行貨幣發行局的話,就智明白大陸實際上是追求「國家貨幣政策」以及「固定匯率」而放棄「資本自由流動」,而這亦是為甚麼大陸 一直對開放資本帳一拖再拖的真正原因。

但是表面歸表面,為甚麼大陸仍然有表中的資本流通﹖這可要說到香港的獨特地位。蕭少滔一再說過大陸有香港而蘇聯沒有,所以當年大陸可以捱過1989 年的一關。時而勢易,香港的存在實際上為資本開了大陸的大門,更不要說大陸各式的地下錢莊,跨境匯款。因此,大陸的資本帳在實際上早已開放,大陸實際上同 時實行「國家貨幣政策」、「固定匯率」、以及「資本自由流動」。三樣同時實行有甚麼後果﹖結果都是無好下場,當中又以1997年的泰國及南韓最為經典。因 此,大陸對於資本帳開放左顧右盼而言他,不是因為資本帳敏感,而是在於大陸的底牌太爛。試想想,有一個百倍於泰國的肥肉突然出現,對沖基金會有甚麼反應﹖

更重要的是,如果資產價格仍然呆滯,那麼資本還有甚麼理由要留在大陸忍受減息以及房地產泡沬爆破這雙重威脅﹖明白大陸如斯情況,才會明白滬港通急急實行,吸金只是其次,炒起資產價格救國才是主因。這樣的話既然滬港通幾日下來無甚成交,著急的大陸當局重手減息以圖推高資產價格就變得理所當然。

但是大陸作為新興經濟體,減息成功救實業從而救國的例子屈指可數,反而因為減息推動資金流走而 令一眾新興經濟體變成九七年泰國的卻多的是。在美國明年鐵定加息的基礎之下,大陸央行在經濟已經大幅下滑,樓市泡沫開始破滅的現在才遲遲減息,你說資本會 選擇利息降低而且有進一步經濟風險的大陸﹖抑或會選擇流向加息的美國、早已大貶的日本﹖十月早已走資千億的大陸接下來還要走幾多個千億﹖大陸又有幾多個千 億的現金外匯可以交出﹖

以上各點,塘邊各位口痕友說滬港通要吸乾香港外匯的人是不會想通的。出身政治而有能力踩過界論經濟的人從來不多,反之亦然。是豬是牛,有多少斤襾,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