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你不關心政治，也應該略有聽聞最近圍繞國家夫人的衣著打扮而引起的熱論。因為中國第一夫人彭麗媛跟國家主席習近平到俄羅斯、坦桑尼亞、南非、剛果4國時，屢次穿上由馬可創立較商業的內地品牌「例外」及藝術味較濃注重公益的「無用」系列的背後設計團隊合作而成的時裝——「例外」這個名字在時裝界變得火紅。但在炒熱了品牌、確立了彭麗媛的時髦style以外，還有什麼啟示呢？
記 得 我 們
life&style 版 對 上 一 次 跟 「 例 外 」 接 觸 ， 是 4 年 前 的 事 。 當 時 設 計 師 馬 可 跟 負 責 品 牌 營 運 的 毛 繼 鴻 在 廣 州 舉 行 了 一 個 以 「 素 生
活 市 集 」 為 題 的 發 布 會 ， 除 了 有 時 裝 ， 還 有 其 他 關 於 食 住 行 等 不 同 生 活 面 向 的 東 西 ， 卻 都 旨
在 提 倡 另 類 奢 侈 、 回 歸 自 然 擁 抱 生 活 的 方 向 。 儘 管 品 牌 並 非 國 際 知 名 ， 設 計 細 節 上 仍 有 粗 疏
的 地 方 ， 但 在 中 國 這 樣 一 個 地 方 孕 育 出 如 斯 「 例 外 」 的 風 格 ， 卻 是 難 得 ， 這 亦 是 當 時 令 我 們
感 受 最 深 的 原 因 。 來 到 2013 年 ， 「 例 外 」 被 夫 人 一 穿 ， 頓 時 飛 上
枝 頭 變 鳳 凰 ； 但 這 跟 品 牌 原 本 宣 揚 的 素 生 活 風 格 、 回 歸 自 然 的 態 度 ， 可 有 背 道 而 馳 ？
眼 前 一 亮 的 清 新 感
彭 麗 媛 的 形 象 在 內 地 造 成 不 少 轟 動 ， 是 因 為 此 番 亮 麗 養 眼 的 造 型 ， 改 變 了 中 共 第 一 夫
人 從 前 給 人 的 呆 板 木 訥 形 象 ﹕ 清 一 色 黑 頭 髮 、 髮 型 幾 乎 都 左 邊 分 界 、 面 目 表 情 也 幾 乎 一 樣 。
沒 有 了 身 上 那 份 寬 鬆 肥 大 ， 穿 上 了 貼 身 適 體 的 剪 裁 大 衣 ， 造 型 完 全 擺 脫 了 老 套 印 象 ， 有 人 更
指 彭 麗 媛 的 造 型 比 起 Michelle Obama 還 要 高 明 ， 甚 至 可 以 登 上 時 裝 雜 誌 的 封 面 。
造 型 引 起 了 大 家 的 興 趣 ， 於 是 很 多 人 探 聽 服 裝 出 處 ， 想 要 買 下 第 一 夫 人 曾 經 穿 著 的 服
裝 。 「 例 外 」 及 「 無 用 」 於 是 特 別 發 布 公 告 ， 表 示 彭 麗 媛 此 次 出 訪 的 服 飾 為 專 項 訂 製 單 品 ，
不 在 任 何 公 開 場 合 售 賣 ， 而 所 有 服 飾 從 布 料 到 縫 製 、 染 色 等 過 程 均 貫 徹 環 保 理 念 ， 並 且 為 純
手 工 製 作 。 品 牌 指 彭 麗 媛 一 直 喜 愛 「 例 外 」 ， 是 品 牌 的 老 客 戶 ， 而 「 例 外 」 的 低 調 時 尚 個 性
， 得 到 喜 愛 藝 術 及 個 性 設 計 的 獨 立 女 性 追 捧 和 認 可 。 可 弔 詭 之 處 正 在 於 ， 當 麗 媛 style 一 揚
名 ， 所 有 人 也 還 是 避 免 不 了 想 要 搶 先 抄 襲 夫 人 的 衣 著 打 扮 — — 而 這 正 正 跟 「 例 外 」 本 身 的 品
味 相 違 背 ， 沒 有 了 那 種 「 例 外 」 、 不 隨 波 逐 流 的 原 意 。
當 「 例 外 」 不 再 例 外
當 我 們 冷 靜 下 來 想 一 想 ， 彭 麗 媛 穿 衣 真 有 那 麼 好 嗎 ？ 當 然 她 穿 的 並 不 差 ， 可 大 家 對 她
的 吹 捧 ， 一 部 分 是 向 當 權 者 的 美 言 ， 而 另 一 部 分 自 然 是 因 為 之 前 的 夫 人 們 衣 著 裝 扮 太 差 ， 難
得 新 代 表 較 為 體 面 一 點 便 已 覺 萬 幸 ， 大 家 也 樂 得 將 之 誇 張 放 大 一 點 ， 好 宣 揚 中 國 的 「 真 善 美
」 。 今 時 今 日 在 時 尚 界 走 紅 的 另 一 中 國 代 表 ， 是 范 冰 冰 。 如 將 二 人 比 較 ， 會 發 現 她 們 是 各 走
極 端 。
每 季 各 大 品 牌 的 時 裝 騷 場 上 或 電 影 活 動 的 場 合 中 ， 范 冰 冰 總 是 盛 裝 現 身 看 騷 ﹕ 龍 袍 、
陶 瓷 娃 娃 、 仙 鶴 、 牡 丹 、 中 東 造 型 等 ， 全 部 都 是 冶 艷 到 不 行 的 造 型 ， 跟 彭 麗 媛 的 平 實 時 髦 成
對 比 。 但 最 有 趣 的 ， 並 不 是 兩 者 的 對 立 ， 而 是 無 論 彭 麗 媛 還 是 范 冰 冰 ， 也 都 不 能 夠 準 確 反 映
刻 下 中 國 人 的 時 裝 品 味 — — 以 人 口 計 ， 內 地 的 兩 個 最 大 「 時 尚 」 族 群 ， 還 不 是 口 袋 中 有 一 大
堆 錢 卻 沒 有 品 味 內 涵 ， 仍 然 喜 歡 將 品 牌 logo 放 上 身 的 暴 發 戶 ， 以 及 更 多 沒 有 能
力 消 費 也 沒 有 機 會 接 觸 好 品 味 的 平 民 老 百 姓 。
衣 著 再 好 還 需 內 涵 扶 持
一 個 人 衣 著 再 好 ， 也 不 能 夠 忽 略 內 涵 。 在 當 代 國 際 關 係 中 ， 除 了 總 統 主 席 們 的 男 人 正
事 ， 探 訪 幼 兒 園 、 慰 問 老 人 家 、 夫 人 與 夫 人 之 間 的 閒 話 家 常 等 ， 都 是 重 要 的 外 交 環 節 。 中 國
有 它 自 己 的 一 套 發 展 模 式 ， 其 他 國 家 共 同 認 可 的 普 世 價 值 在 中 國 未 必 適 用 ， 就 算 同 樣 是 慈 善
機 構 工 作 ， 在 中 國 和 其 他 國 家 ， 也 可 以 是 完 全 不 同 的 兩 回 事 。 在 藝 文 層 面 ， 彭 麗 媛 現 職 中 國
人 民 解 放 軍 藝 術 學 院 院 長 ， 作 為 解 放 軍 總 政 治 部 歌 舞 團 「 國 家 一 級 演 員 」 ， 曾 獲 全 國 戲 劇 界
最 高 榮 譽 「 梅 花 獎 」 ， 其 背 景 容 易 令 人 想 到 法 國 前 第 一 夫 人 Carla Bruni 的 名 模 歌 手 身 分 。 與 Bruni 的 現 代 抒 情 歌 曲 截 然 不 同
， 彭 麗 媛 最 有 名 的 演 出 是 樣 板 戲 《 白 毛 女 》 ， 將 強 烈 的 浪 漫 主 義 精 神 和 共 產 黨 階 級 鬥 爭 理 論
結 合 在 一 起 ， 強 調 「 舊 社 會 把 人 逼 成 鬼 、 新 社 會 把 鬼 變 成 人 」 ， 宣 揚 解 放 的 好 處 。 這 些 充 滿
政 治 味 道 的 慈 善 、 藝 文 活 動 ， 跟 外 國 之 間 可 有 交 集 交 流 之 處 ？
這 次 第 一 夫 人 身 上 的 穿 戴 ， 都 貫 徹 「 例 外 」 及 「 無 用 」 環 保 理 念 ， 非 常 政 治 正 確 。 但
除 了 看 到 夫 人 穿 上 別 開 生 面 的 「 例 外 」 衣 服 ， 在 穿 衣 風 格 以 外 ， 更 多 人 希 望 想 中 國 能 夠 生 出
一 個 「 例 外 」 的 國 家 主 席 和 夫 人 ， 跟 以 往 的 保 守 態 度 不 一 樣 ， 由 時 裝 到 整 體 品 味 、 生 活 態 度
上 ， 都 能 夠 開 放 ， 擁 抱 自 由 、 平 等 與 民 主 等 價 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