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15日星期二

盧峯: 法治風暴正逐步逼近




在法律年度開幕禮上,終審法院首席法官馬道立強調,法庭及其工作不應被政治化。他又認為,任何人都有權批評法官及法院的判決,但這些批評或意見不會影響法官的工作,法院及法官依然會忠於法律,無懼及獨立的審理案件。我們相信馬道立法官及其他各級法官捍衞司法獨立的決心,我們也期望各級法官能繼續無懼及獨立的審理案件。但是中央政府及特區政府透過不同方法特別是釋法令法庭工作變得政治化的趨勢正越來越明顯,未來法官及法院的處境將會變得困難,維持法治及司法獨立也將非常艱巨。

應該看到,不管是中央政府高層官員或香港政界人士越來越喜歡對法院的運作及工作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以原來掌管港澳事務、現已成為中共第五代領導核心的習近平為例,他年前就提出三權合作論,認為司法機關應該跟行政機關、立法機關「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以令整個管治團隊變得「通情達理,團結高效」。這種形同指示的說法不但令法院、法官面對重大的政治壓力,更鼓勵一些中港官員及政界人士把法院視為行政機關的政策工具,對法院的做法及裁決指指點點。而當法院的裁決不符合政府的期望或跟政府政策目標相違背時,批評及指摘法院的聲音更是此起彼落。

中央領導人及官員的言論固然驚人,一些基本法「護法」如梁愛詩之流對法院的攻擊則更直接、更赤裸裸。這位前律政司司長去年十月一再公開批評終審法院對居留權案件的裁決,認為終審法院法官不了解基本法有關中央特區關係的意義,又指法官沒有跟從人大常委會對基本法的解釋,以至判決時出現失誤,引發更多爭議及訴訟。要知道梁愛詩既曾掌管律政事務,又是現任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負責向中央政府及人大常委會就釋法提供意見。她公開批評法官不了解基本法及判錯案不但是在削弱法院的權威,不但是在打擊法院及法官的公信力,更令法官面對巨大的政治壓力,更令法官要多考慮法律、案例以外的其他竟見。這對法治的衝擊及損害實在是不言而喻的。

中央高層的指示,「護法」的狠批固然是重大威脅,提請人大常委會釋法更是一把懸在香港法制上的利劍,隨時把法治弄得體無完膚。回歸以來幾次釋法都在社會、司法界引發巨大震盪,都對法治精神造成傷害。要真正捍衞法治,必須要避免釋法,必須要避免把內地的法律概念及做法引入香港。可惜,梁振英政府根本不了解釋法對法制的損害,並且把釋法視為落實政策及政綱的工具。去年十二月中,律政司司長袁國強先生就主動建議終審法院就居港權案件提請人大常委會釋法,而這樣做正正是為了讓梁振英可以兌現他解決雙非嬰問題的承諾。可是,要求終審法院提請人大釋法等同要法院自打嘴巴,等同要法院自廢武功,放棄對基本法涉及高度自治條文的解釋權。這對法院、法官的打擊將會相當巨大。更令人擔心的是,即使法院拒絕「自閹」,拒絕提請人大釋法,特區政府仍大有可能自行提請人大釋法,把解釋硬套在法院頭上,以達成本身的政治目標。像這種種把政治意志強加在法院頭上的做法怎不令法治受損,怎不令人憂慮法庭及其工作被政治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