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23日星期三

陳景輝﹕睇《一代宗師》,睡了?醉了?




《一代宗師》票房凌厲,首兩周攻陷兩岸三地,大陸票房更是邁向3億。《旺角卡門》之後,出了名叫好不叫座的王家衛,今次不一樣了。《一代宗師》不是有口皆碑,大陸媒體就有所謂「普通青年睡了,文藝青年醉了」之說,評價兩極。香港觀眾的情也差不多,但這跟是否深奧無關,而是吃即食麵般的觀影習慣使然。例如,人們並不習慣多重主線和要角,情節敘事得按時順序,就算是古裝戲,說起話來也該和今人毫無區別,等等。

如果人們可以不滿足於這一觀影習慣,或許就不止文藝青年醉覑了。

《一代宗師》也是一部針對內地市場的中港合拍片,但作為合拍片,王家衛似乎走出了新的道路,至少沒有迎合內地消費市場,賣弄什麼民族大義,如借葉問的詠春將「日本仔」打到落花流水般庸俗。但是,《一代宗師》也有強烈的中港合作味道(尤其在創作上),而有趣是,王家衛挑了個在大陸可能也嫌「冷門」的文化題材:民國武林。所謂中港合拍,不是葉問大叫「我要打10個」,而是電影所呈現的那個氛圍,以及對武林消逝的深刻懷想。凡此種種,就跟大陸編劇徐篏峰的學養和關懷完全不可分割,而《一代宗師》的許多意境,都能在他的著作《逝去的武林》中找到,不斷互相呼喚。當然,電影之美得通過王家衛的影像方能呈現,而他酷愛受記憶所困的「憂鬱男女」(《東邪西毒》、《2046》和《花樣年華》),更和武林的「消逝感懷」二合為一了。

《逝去的武林》筆錄的是「形意拳」門派的民國種種,而《一代宗師》走得更遠,電影帶來了出入佛山和香港的詠春派葉問,它更要談傳承、武術大同和永恒的憂鬱。這是筆者近來甚少拍手叫好的合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