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1日星期五

陳培笙、許百堅﹕中聯辦被收購 梁振英更自主




國務院任命原港澳辦副主任張曉明,接替彭清華出任中央政府駐港聯絡辦公室主任。香港人很多對張曉明比較陌生,僅從他在上月發表的文章,來推斷張出任中聯辦主任,是中央要收緊對港政策,或者是為2017普選佈局。不過我們的觀察剛好相反,我們認為,中央對張的任命,恰恰是要淡化中聯辦在港的角色,反映了中央治港的新理念。

分析張曉明的工作履歷和性格,我們有下面幾點發現﹕

第一,這是從新華社香港分社(中聯辦前身)升格以來,首次由非中共中央委員來擔任最高負責人。張曉明只是中央候補委員;

第二,這是第一次,由港澳辦的官員來擔任這一重要職位。之前曾有過港澳辦副主任王鳳超平調來港擔任中聯辦副主任的先例;

第三,張曉明是這個職位歷來第一位專家型官員;

第四,張既沒有外交經驗,也欠缺地方工作磨練;

第五,張雖然極為熟悉一國兩制政策,卻跟香港各界都沒有很多近距離的接觸。

中聯辦某種意義降了級

從這些特點分析,我們可以理出一些頭緒。首先,自從新華分社升格,打許家屯起,歷任中央駐港機構最高負責人都是由中共中央委員出任。但張曉明在十八大只當選為候補委員,在171個候補委員中,排第115。根據中共中委的遞補規則,只有在中委出缺下,才有候補中委按順序遞補。也就是說,張曉明要等有115人出缺,才有機會轉正。這樣的安排,實際的結果就是中聯辦某種意義降了級。

第二,張曉明由港澳辦副主任,官升一級來港掌控中聯辦,而他的前上司、港澳辦主任王光亞又是中央委員,黨內級別在張曉明之上,因此港澳辦和中聯辦,地位高低就很明顯了。相反,此前彭清華是中共十七大中委,王光亞只是候補中委。這可以看成是中央要把對港兩大系統合二為一的佈局。而且是統合在港澳辦系統。

我們都知道,中聯辦和港澳辦,過去在若干事件上曾經出現不協調的情況,瑜亮情結時而出現。現在合而為一,相信是中央要統一渠道,避免政出多門。

對港兩大系統合二為一

第三,和以往中央駐港機構最高負責人不同,張曉明是第一位專家型的官員。筆者在後過渡期採訪香港特區預委會和籌委會期間,曾經和張曉明有過一定的接觸。張給人的印象是專業能力非常強,待人處事溫文儒雅,書生氣重。據說,中央領導人當年在籌委會開幕和閉幕時發表的講話,大多出自他的手筆。可以說是對中央領導人的治港理念,了解比較透徹的。

第四,張沒有地方工作的經驗,出任港澳辦副主任後也甚少看到他和港澳工商界見面的新聞,這一點和現任特首梁振英相似。外交經驗方面也較淺,僅出任過渡期中英聯合聯絡小組的中方秘書。如果我們單從他的工作履歷來分析,很難想像中央交給他的任務是來香港開拓地方工作,為2017年直選行政長官鋪路的。

從許家屯開始的歷任中央駐港最高負責人,我們可以理出不同時期中央的不同思路。許家屯適值中英談判,黨內地位最高,又是老革命,他是以強硬的姿態來搞鬥爭的。之後的周南和姜恩柱都是外交系統出身,明顯是回歸前後,要跟英國打交道。高祀仁1998年來當副主任,2002年接任主任,來之前是廣東省委副書記。這個安排,粵港融合的考慮非常明顯,也因為香港順利回歸,需要廣東配合的地方很多。

至於彭清華,他是個搞組織的官員,正是因為2003年後,中央擔心香港失控,所以必須有搞組織的能手。

那麼,這個時候任命張曉明這樣的人物,體現中央政府什麼考慮呢?

對港政策出現微調

中聯辦地位受到削弱,由沒有地方和組織經驗的專家型官員擔綱,港澳辦中聯辦合二為一,筆者認為反映了新的中央領導人對港政策出現微調:由200350萬人上街後政策向左轉,變為回歸到一國兩制、港人治港的原來軌道上去。過去10年,我們看到了中央為了防止香港失控,加強了中聯辦的權力,又由於中聯辦和港澳辦有結構上的瑜亮情結,兩個主要負責港澳事宜的系統經常出現政令不一的問題。同時,中聯辦官員對本港一些自治範圍內事務的過度關心,多少也影響了港人對一國兩制的信心。如果說2003年那一次對港政策調整出現了矯枉過正,以至於中聯辦的角色受到質疑的話,那麼張曉明的履新,從他的特點看,將是一方面更堅持一國,一方面更放手兩制。相對淡化中聯辦對香港內部事務的介入,但屬於中央的權利則抓得更緊。

一國更硬,兩制放軟

這正是胡錦濤在十八大報告講的,「必須把堅持一國原則和尊重兩制差異、維持中央權力和保障特別行政區高度自治權有機結合起來,任何時候都不能偏廢」。歸結起來,就是一國更硬,兩制放軟。

這樣的安排,某程度是對梁振英有利的,一方面固然是中聯辦減少介入,讓他有更大空間。另一方面,從交情看,梁張在預委會籌委會共事多年,關係較深;從資歷看,張的資歷遠在梁之後。這樣在兩人之間,梁就算不處在強勢,至少也不落於弱勢。

如果真是這樣,讓一國的事宜回歸中央,自治的事宜由特區政府自行處理,這才是撥亂反正,防止香港管治失控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