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25日星期四

咼中校: 中共十八大去毛化軍委換屆出現大翻盤 




由於薄熙來事件的影響以及社會矛盾日益突出,北京高層已經感到政改的迫切性,在十八大前開始醞釀政治改革。為避免文革復辟,北京決定逐步去除「毛澤東思想」在政治、經濟領域的影響,為十八大後進行的重大改革掃清道路。十八大軍委換屆出現大翻盤,原先被普遍看好會升任軍委的太子黨軍人劉源、吳勝利等,因為受薄熙來影響,紛紛落空,濟南軍區司令員范長龍爆冷,與空軍司令許其亮一起升任軍委副主席。

中共十八大召開在即,海內外輿論緊盯政治局常委人選,出現各種各樣的版本,各種分析也是以誰上誰下來判斷中國未來政治走向。實際上,由於薄熙來事件的影響以及社會矛盾日益突出,北京高層已經感到政改的迫切性,在十八大前開始醞釀政治改革。為配合政改,避免文革復辟,北京已經決定抓住時機逐步「去毛化」(去掉「毛澤東思想」殘留),各項準備工作悄然展開。同時,軍委換屆大翻盤,被視為大熱門的劉源出局,范長龍則爆冷將出任軍委副主席。江規胡隨,胡錦濤將留任軍委主席兩年。

十月二十二日,中共政治局召開會議,這次會議引人注目的地方在於,除了審議十八大政治報告、準備修改黨章之外,不再提「毛澤東思想」引起廣泛關注。

據北京知情人士透露,一個多月前的反日遊行中,極左勢力利用遊行渾水摸魚,各地不約而同打出大量毛澤東像,呼喊毛澤東口號,甚至赤裸裸打出「薄熙來是人民的」橫幅,試圖為文革和薄熙來「招魂」,讓北京高層大為震驚。

反日遊行中極左勢力組織之嚴密,聲勢之浩大,氣焰之囂張,讓北京高層達成共識,文革遺毒非去除不可,不然薄熙來們會層出不窮。但鑑於毛澤東無論在民間還是官員中,尤其是在太子黨、軍隊中具有相當的影響力,當局決定逐步去除「毛澤東思想」在政治、經濟領域的影響,避免文革復辟,為十八大後進行的重大改革掃清道路。

儘管「去毛化」將會逐步進行,但中共軍隊將成為毛澤東思想長期存在的堅固堡壘。這是因為,毛澤東的軍事思想一直是中國解放軍的主導思想,中共也在軍隊內宣稱:「毛澤東思想是解放軍真正靈魂和力量源泉。」

然而,在「黨指揮槍」原則下,在黨「去毛化」的同時,軍隊內部也會有所變化。這次十八大軍委換屆,就出現大翻盤,原先被普遍看好會升任軍委的太子黨軍人劉源、吳勝利等,因為受薄熙來影響,紛紛靠邊站,而濟南軍區司令員范長龍爆冷,與許其亮一起升任軍委副主席。一批具有現代國防思維的新生代將領如房峰輝、張又俠、馬曉天、孫建國等脫穎而出,晉升軍委。其中,海軍、空軍地位提升,顯示中共軍隊未來改革方向。不出意外,胡錦濤也將像十年前江澤民那樣,留任軍委主席兩年,把習近平「扶上馬,送一程」。不過,由於十八大換屆形勢異常複雜,人事鬥爭激烈,不排除最後一刻仍有變數。

作為前國家主席劉少奇之子,劉源在太子黨內具有一定影響力,而且與習近平關係不錯,早前也傳出他已被內定為十八大後升任軍委副主席,成為「習家軍」的領軍人物。然而,劉源又與薄家走得很近,更有傳聞說他捲入薄熙來事件,至少他的哥們兼幕僚張木生難逃干係,張木生曾被重慶請去出謀劃策。

劉源更被質疑的是,他與張木生一起力推「新民主主義」,帶有濃厚的軍國主義色彩,備受詬病。他們代表軍隊少壯派,試圖重建中共的合法性和執政理論,如果他們的理論成為未來中國的國家意識形態,誰能放心?

空軍司令許其亮十六歲入伍,曾是空軍最優秀的飛行員,有「軍中神童」之稱,三十三歲即成為當時最年輕的飛行師長,四十歲成為當時空軍最年輕的軍長,專業技能優秀之外又懂政治,被李先念女婿劉亞洲上將評價為「軍事幹部中懂政治的人」。這次他以空軍司令晉升軍委副主席,位列政治局委員,將成為解放軍歷史上第一人。

與許其亮一樣,這次作為黑馬晉升軍委副主席的范長龍也是從基層做起,因才幹突出,一九七六年曾連升三級,從連隊指導員升為團首長。二零零四年范長龍即任濟南軍區司令員,是現任解放軍七大軍區中資歷最老的一位司令員,所以這匹黑馬也不算太黑。

政治局迴避毛澤東思想

九月二十八日中共政治局召開會議,在宣布十八大會期以及對薄熙來的處理時,兩處都迴避了「毛澤東思想」。對薄熙來處理之重,也出乎一些人的意料。北京消息人士認為,這的確與近期左派表現有關,尤其是他們在反日遊行中的囂張行為,在相當程度上促使北京高層決定從重處理薄熙來。

十月十六日黨刊《求是》雜誌刊發題為《奮力把改革開放推向前進》的文章,因為這是十八大前的最後一期,因此在政治風向上具有強烈的會前吹風信號。該文強調要堅持以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指導,不但是在為十八大後將要啟動的政改進行吹風,而且也迴避了毛澤東思想。更重要的是,這篇文章從側面間接否定了毛澤東思想,批評「文化大革命」造成人民生活水平低下、國民經濟瀕臨崩潰,並引用一九九二年鄧小平南方談話 「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條」來警告全黨。

在十月二十二日中共政治局會議的第二天,黨報《人民日報》刊文「須根據實際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同樣也是一篇色彩鮮明的「去毛化」文章,全文隻字未提「毛澤東思想」。這篇文章是在政治局會議第二天的共產黨機關報上刊發,實質上是在為前一天會議精神作出解讀和傳達,文章的副標題也是「學習貫徹胡錦濤同志重要講話精神」。

去年中共成立九十週年大會上,胡錦濤發表重要講話,他提到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有兩大成果,一是毛澤東思想,另一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而僅僅過了一年多,黨報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不提毛澤東思想了。

在中共理論體系中,已經把毛澤東思想與鄧小平以來的思想路線作了一定程度切割,那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就是指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和科學發展觀,不包含毛澤東思想。但是這種切割也不是完全的,中共理論界曾有一種解釋稱,鄧小平理論已經包含了毛澤東思想的精髓,比如堅持四項基本原則。

來自北京的消息指出,十八大修改黨章,要把「十八大報告確立的重大理論觀點和重大戰略思想寫入黨章」,這個重大理論觀點指的就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新成果--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在表述時,很可能不再一一列舉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科學發展觀,而籠統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避免不提毛澤東思想而顯得突兀。當然,十八大報告和修改後的黨章還是可能出現「毛澤東思想」的字眼,但出現在什麼地方、如何表述將都會非常講究。

北京高層既有心「去毛」,但又怕引起社會震盪,因為這些年對文革餘毒警惕性不夠,再加上薄熙來在重慶折騰,極左思潮和毛澤東崇拜在黨內、民間都有廣泛的土壤。

在中共紅二代中,對毛澤東的認識和評價,也存在很大分歧。一部分人十分推崇毛澤東,無論在文革中是否受到迫害或衝擊,也無論在現行體制中獲得多大利益,他們仍舊對毛澤東思想推崇備至,典型就是薄熙來。在軍隊內毛澤東思想更是根深蒂固,前國家主席劉少奇之子、現任總後勤部政委劉源則是代表。無論是薄熙來還是劉源,他們家在文革中都遭到了嚴重的迫害,劉少奇被批鬥,最後遭關押致死,薄熙來的母親胡明被抓走後死亡,到現在也弄不清楚是自殺還是「被自殺」。

不過紅二代中,也有相當一部分人認同普世價值、主張憲政法治,因此強烈要求清除文革遺毒,這些人以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長子胡德平、陳毅元帥之子陳小魯等人為代表。

七八月間,北京出現試圖為薄熙來開脫、主張從輕發落薄熙來的聲音,並頻頻向海外放風。這時候,陳小魯等人在八月二十九日聯名向十八大黨代表發出公開信,要求他們「珍視手中的權力,負責地使用這一權力」,特別提到:「期盼通過你們的努力,十八大能夠發揚我黨粉碎『四人幫』後理論務虛會和四千人大會的優良會風……」

八零年大會清算毛澤東

粉碎「四人幫」後的理論務虛會在一九七九年一月召開,是一次對文革撥亂反正、正本清源的理論研討會,而一九八零年秋召開的四千人大會則是當時中共高級幹部參加的一次徹底清算毛澤東的大會。當時許多參與討論者反對把「毛澤東思想」與「毛澤東的錯誤思想」分開論述,反對說文革前十七年沒有路線錯誤,反對把毛澤東「同林彪、四人幫區別開來」,李維漢更是列舉了毛澤東錯誤的十大方面;胡克實說,毛「出爾反爾」;李銳說,毛「翻雲覆雨」;張愛萍說,毛是「言必稱秦始皇」;宋敏之說,毛是「封建主義打底,馬列主義罩面」;方毅說,「歷史上最大的暴君要數他」;夏衍用十六個字概括毛的錯誤:「拒諫愛諂,多疑善變,言而無信,綿裏藏針。」等等。然而,鄧小平、陳雲、胡喬木等人否定了黨內高幹的主流意見,堅持把毛澤東思想寫入了歷史問題決議。

因此,儘管鄧小平在一九七九年推行改革開放走上了一條非毛澤東思想(非毛化)的道路,也就是極左毛派所說的「修正主義」道路,但是當時鄧小平等人出於種種考慮,還是要打毛澤東思想這張「神主牌」,在黨章、政治報告中仍然「高舉毛澤思想旗幟」。

不過,鄧小平等人對毛澤東那一套和文革還是有著切膚之痛,在一九八二年九月中共十二大修改黨章時,第一次明確規定了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範圍內活動;第一次作出了黨禁止任何形式的個人崇拜的規定。媒體人章文稱:「那是從文革夢魘中走出來的中共領導人們,痛定思痛後做出的集體抉擇。後來,痛苦變淡了……」

也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隨著文革逐漸遠去和八九年六四民運被鎮壓,九十年代中國各地興起一股毛澤東熱和新的領袖崇拜,極左思潮在中國再度興起,二十一世紀以來更借助網絡大肆發展。二零零五年,中共中央決定啟動「中央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工程」,更成為極左勢力發展的一個契機。

著名媒體人、香港大學新聞及傳媒研究中心中國傳媒研究計劃主任錢鋼認為,胡錦濤對毛派,比江寬容,始終沒有鮮明地反左。胡錦濤一直試圖在左右之間平衡,以至於在二零零九年國慶六十週年慶典上,出現了「毛澤東思想萬歲」的方陣。據報道,這個方陣綵排時本來抬的是「奮鬥創業」,但是國慶前三天突然改成了「毛澤東思想萬歲」。左派勢力的崛起由此可見一斑。

改革開放以來極左勢力的登峰造極,顯然是薄熙來在重慶推行的「唱紅打黑」。薄熙來事件引發了中共在政治上的危機,敲響了「非改不可」的警鐘。同時,中國經濟也陷入低迷,私營企業家對中國未來信心不夠,「用腳投票」,紛紛移民歐美。投資人、賽富亞洲創始合夥人閻焱說,改革在過去十年尤其是過去五年基本是停滯的,容易改的基本都改完了,接下來要在制度上做動作。

相比過去對政改的裝聾作啞,近來北京高層對政改的態度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從最近的輿論風向來看,北京高層推動政改的心情似乎很迫切。」北京評論人士賈葭認為,若要政改,「去毛」無疑是第一步,而現在正是「去毛化」的最好時機。



邱立本: 最好時代與最壞時代

十八大要尋回社會正義,不要讓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成為笑柄,被台港澳的資本主義社會比下去。

十八大是中共歷史的一個轉折點。擁有八千多萬黨員、全世界歷史上最大的一個政治組織,在創黨九十多年後,正面對一次關鍵的自我改造——要改變自己,才能改變中國。

改變中國,是因為當前國家正陷入狄更斯所說的「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的尷尬情景。它茘升為全球第二大的經濟體,超越了日本,緊追美國。它近二十多年所興建的鐵路和高速公路,超過了中國歷史上所建造的總和。它所累積的綜合國力、它的富裕階層和中產階級的數量,超過了中國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但恰恰在這個時候,它內部的矛盾也累積到歷史的最高點。

這些內部矛盾的根源,奇異地,恰恰是中國共產黨創黨時號召要推翻的對象。當前嚴重的階級矛盾、所得分配的不公、社會正義的稀缺、法治的蕩然、人權被踐踏,都是中國歷史上所罕見。學界研究發現:今天中國的貧富懸殊、法治的流失,早就超過國民黨統治時期。也就是說,推翻了國民黨的共產黨,卻比當年的國民黨更國民黨。

但歷史的諷刺是,今天的共產黨,卻要面對著台港澳三面鏡子的映照,照出今天中國大陸的缺陷。

關鍵是中國的經濟騰飛,卻沒有帶來一個合理的分配機制。在權貴資本主義的利潤追逐中,在官商的權錢交換中,底層民眾和弱勢群體被歧視,特別是在基礎教育和公共醫療上,台灣、香港和澳門都大幅領先中國大陸。台港澳三個地方的學齡兒童,都不會因為家貧而無法上學,但在中國大陸,卻每年仍然有不少兒童因為家裏太窮,而被剝奪了上學的權利,而中國大陸的教育經費,佔GDP的比率非常小,落後於台港澳,甚至比一些非洲國家還要低。尤其那些農民工的子弟,在城市沒有戶籍,不能進當地的學校,而只能念簡陋的民工學校,甚至因此而失學。

因而戶籍改革不能再拖延下去。這也影響民工的醫療權利;由於公共醫療改革滯後,不少底層百姓都陷於小病頂住、大病等死的悲哀中。但香港和澳門的公立醫院都有低廉高效的服務,不會問你是否有保證金或信用卡才醫治。而台灣的健保制度,早就解決了窮人看不起病的老問題,並且全民受益,連美國的醫療改革都要引用台灣的成功例子。

更深層的問題,在於法治與權力的制衡,避免絕對權力的絕對腐敗。十八大的改革核心,就是要扭轉社會不公平「常態化」的趨勢,不要讓「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成為笑柄,被台灣香港澳門的「資本主義社會」比下去。

事實上,今天中國的經濟基礎已經有足夠的積累,可以做出更公平的資源分配,避免「不患寡而患不均」,拒絕最壞的時代,迎接最好的時代。十八大呼喚一個全新的中國、一個尋回社會正義和回歸憲政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