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20日星期一

信報社評:谷開來緩刑免死 解薄案政治危機



重慶前市委書記薄熙來妻子谷開來殺害英商伍德一案,安徽省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昨天作出一審判決,認定谷開來故意殺人罪成,判處死刑,緩刑兩年,從犯 張曉軍則判處有期徒刑九年。谷開來得免一死,裁判並未出人意表。可以說,「谷案」的裁決結果,為薄熙來一案所激發的政治危機,營造了堵塞危機擴散的解決基 礎。

由重慶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王立軍今年二月闖入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尋求庇護,揭發英商伍德遭谷氏夥同薄家勤務員張曉軍施以毒殺,事件石破天驚;到三月中,以「唱紅打黑」積累政治本錢的薄熙來被免去重慶市委書記職務,使此案更抹上一層濃厚的黨內權力鬥爭色彩,內情波譎雲詭。

據 判決書指出,谷開來及兒子薄瓜瓜與英商伍德發生利益矛盾,伍德恫嚇薄瓜瓜,谷開來認為兒子人身安全受到威脅,決定殺害伍德。這個出於死者存在恫嚇威脅行 為,演繹為被告人的犯罪動機,,並成為抗辯的理由;加上法院同意犯罪殺人前,谷氏還有長期的慢性失眠和焦慮抑鬱症,存在精神障礙,最終判以死緩。

照一般慣例,若入獄兩年表現良好,犯人通常可改判無期或有期徒刑,谷開來如今可謂逃過處死一劫。

雖然此案一些細節與王立軍及薄熙來應有牽連,但從立案、查證、審訊到判決,若干疑點顯然未能解開外間疑團,究竟是否另有內情,外人無從得知,但全部事實真相顯然未大白於天下。
同日,法院亦裁決四名重慶市公安局前警官包庇谷開來,四人徇私枉法入罪,所有被告,包括谷、張二人都當庭表示不會上訴,但此案所牽動中共高層的權力配置競爭,能否畫上休止符,在「十八大」舉行前實難以一口咬定。

目前的焦點已落在審裁王立軍一案,以及黨中央如何處置薄熙來。明顯看到,無論法院在審判谷開來或四名公安局前警官的案件過程,完全沒有觸及薄熙來一絲一毫, 以「切割」方式,使薄熙來置身事外,只繼續接受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的調查,沒有捲入刑事犯罪的漩渦,為處置薄熙來留下迴旋空間。

照目前形勢看,谷開來被判死刑,緩刑兩年,看來黨內已然初步為薄熙來定案作出了「基本共識」。究竟薄氏以違規黨員「戴罪之身」,只須接受黨內部處分,還是也遭受刑事檢控,無疑是今後事態發展的關鍵,也暗含了中共高層權力更迭和配置的博弈結果。

可以說,谷開來案的裁決是一起政治考慮重於法律獨立裁決的案件。被告「反制威脅」的殺人動機,雖然成為抗辯理由,卻缺乏予人信服的力量。至於薄熙來的貪腐行為,實情會否公諸天下,並得到應有制裁,顯然仍有不少變數影響結局。

無論如何,由薄熙來案引發近年最重大的一次政治危機,看來已取得控制,相信「十八大」權力更迭的政治過程也會加快推進。不過,薄熙來的下場,即使黨內已有初步議決卻似未終定,起碼谷開來兩年後的改判結果也有變化餘地,由此也意味薄熙來的政途已很難翻身。

從過去北京市委書記陳希同、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到今日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被指違反黨規的貪腐行為不僅難以杜絕,而且每案都形成一場政治風暴,反映中國的政 治權力結構,由黨壟斷政府的權力,政府的權力則從壟斷社會經濟資源、抵制選舉的真正競爭性到主宰群眾的效忠意識,這種封閉和排他性的權力結構既容易內生濫 權腐敗,而且對外也已無法適應人民不斷要求開放、平等和維護個人權利的政治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