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月7日星期一

信報社評:法希揭變局序幕 歐洲臨禍福岔口




法國總統大選和希臘國會選舉結果,執政黨紛紛敗北,遭選民唾棄,反映以經濟萎縮、高失業率和財政緊縮削減人民福利,以換取解決債務危機的方案已掀起 巨大反對浪潮。左翼或右翼政治力量在歐洲重獲生機,並隱隱然滙成一股洪流,衝擊一年多來各方解救歐債危機的政策成果,展露危機復來之勢。

很明顯,反財政緊縮浪潮澎湃,從最近荷蘭政府「倒閣」,到法國和希臘政壇翻起波濤,揭開歐洲新變局的序幕。愛爾蘭於本月底對歐盟達成的「財政協定」公投,將折射出局勢的進一步演變。

前天德國也舉行了北部地方議會選舉,總理默克爾領導的執政聯盟,無法取得多數,需要籌組聯合政府,反映執政聯盟的政治團結力量也受到巨大考驗。可以說,二○○九年由希臘引爆的歐債危機「第一波」,已演變到當前財政頑疾與政治危機併發的「第二波」新變局。

歐洲何去何從,短期的焦點,無疑落在法國和希臘新政府的政策立場上。左翼的奧朗德政府,對內以重建社會平等,向富人和金融大亨增稅;對外則提出修改歐盟財政協定,弱化緊縮,加強刺激經濟。在緊縮問題上,確實與德國默克爾的主張有所扞格。

然而,在不推翻歐盟三月通過的「財政協定」,並找到德法都接受的刺激經濟妥協方案,在政治現實下並非沒有可能。從兩次大戰的歷史看,上世紀歐洲的分裂解體和 重新黏合,都是以德國為主軸進行。發展至今,若歐洲一體化的整合倒退,一個分裂和虛弱的歐洲,對德國弊遠大於利;而法國通過歐洲一體化制約德國的影響力, 無疑是法國同意加速一體化,藉此「拴住」德國的戰略用心。

因此,德法聯手解決歐債危機,維繫歐盟、歐羅區完整和歐羅貨幣體系不倒,相信仍是歐洲趨勢性演變大局。

照情況衡量,歐債危機重臨的風險,更多在於希臘新組政府的不確定性。從選舉結果看,長期輪流執政的新民主黨和泛希社運政黨,都無法獲得單獨組閣的議席數目,兩黨議席加起來僅略多於三成,需要與反對緊縮的政黨籌組聯合政府。

如今在財政緊縮下,希臘已連續五年經濟衰退,今年GDP收縮幅度估計達百分之五,民怨沸騰。因此,兩大政黨堅持緊縮,以繼續取得貸款援助,並留在歐羅區的主 張,能否得到得票第三的政黨支持,組成聯合政府也成疑問。一旦出現新一輪政治危機,不能貫徹緊縮措施,意味希臘將無法取得援助貸款,退出歐羅區的呼聲,恐 怕也會再度響徹市場。

照發展形勢看,希臘首先要闖過成功籌組聯合政府第一關,接着新政府將需要制訂規模逾一百億歐羅的削減開支方案,以彌補 二○一三年及一四年兩年的估計預算缺口,滿足歐盟和國基會的削赤進程和貸款要求。然而,當前希臘政治發展充滿可變性,故不排除歐債危機再由希臘引發的風險 會不斷升溫。

昨天,德國和國基會呼籲希臘履行救助方案的緊縮條款,德國也強調不會參與重新談判「財政協定」,改變預算紀律的規則,令歐債危機的演變隱含巨大不確性。

可以說,歐債危機如今進入財政危機與政治危機併發的新階段。從法國和希臘的選舉結果看,以群眾激進性力量來打破現狀,已成為歐洲冒起的一股社會政治風潮。究 竟這股改變目前臨界狀態的力量,會帶來更混亂和失序的效果,抑或能夠轉化為加速歐盟制度性改革動力,誘發各方更多妥協性合作,目前難以論斷,但歐洲如今走 到新變局的十字岔路,禍福存乎各方一念,形勢卻相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