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12日星期四

邱立本: 人性戰勝黨性的啟示



人性戰勝黨性,專業力抗專制,就要靠回歸普世價值。人性的光輝需要法治與政治制度的保障。

如果說薄熙來事件是一場火劫,在浴火之後是否會有法治的重生?是否會刺激中國的政治改革?

政治學者認為,中共的政治體制,只有在危機的推動下,才可以出現自我糾錯的功能,才可以在危急中挽狂瀾於既倒。文革到了盡頭,才有懷仁堂事變,打倒了四人幫。六四之後改革走到了盡頭,鄧小平毅然「南巡」,重新開放,並從此決心在經濟上與全球接軌,改變了中國的經濟面貌。

如今中國的法治在薄熙來事件後暴露出巨大的裂痕,在意識形態的外衣內面,原來隱藏了那麼多的違法與血腥,已超越了好萊塢大片的想像能力。

在驚天的新聞之後,是更多深沉的反思。薄熙來與妻子谷開來事件所涉及的問題,核心就是對法治的踐踏。它背後的思維和行動的邏輯,就是「但求目的、不擇手段」。

這也是美國猶太裔哲學家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所說的「虛無主義」(Nihilism)。她以此來形容納粹德國與蘇聯的殘酷,發現冠冕堂皇口號背後的風暴來源。對希特勒和斯大林來說,在美麗的遠景中,當下的濫權與狂亂是不可避免的。

這也是薄熙來與谷開來的邏輯。他們沒有道德的底線,只要達成他們的目標,無論是冤枉別人或是陰謀殺人,都可以做起來振振有詞,一點也不心虛,一點也不會膽怯。

而這樣的虛無主義的哲學,仍在中國的權力圈內流行。浙江民營企業家吳英的冤案就是典型例子,官員藉此貪腐,不惜要謀財害命,並且披上了法律的外套。

中國的「薄熙來們」和「谷開來們」,其實在當前的政治體制中,都有豐沃的土壤生存和繁殖。他們只要打出了「政治正確」的旗號,就可以大大咧咧地橫行霸道。

這些權力的傲慢,也因為體制上的權力崇拜,欠缺權力的制衡。但恰恰是在法治被傷害的時刻,海伍德的命案卻出現逆轉。偵辦此案的前線警察展現專業操守,不肯按照薄熙來與谷開來的指示,將此案「抹掉」,而被薄熙來迫害;王立軍甚至因此而與薄熙來鬧翻,並且被薄熙來打了一巴掌,被罵為「你只是一條狗」。

這成為薄熙來事件的轉捩點。那些沒有被黨性操控了人性的警察,沒有被專制權力掩蓋了專業的獨立性。他們敢於在權力的傲慢前說出真話,讓「雜音」不息,終於導致真相出現,也導致薄熙來與谷開來涉嫌殺人的罪行曝光。

這也顯示中國社會的逐漸成熟,每一個專業的領域,都有它們不可侵犯的自主性,不能被專制的泛政治化力量所淹沒,而是要不斷維護它們專業的尊嚴。

中國在薄熙來事件中,汲取了「黨大於法」、無法無天的重大教訓,啟動了政治改革的力量。人性戰勝黨性,專業力抗專制,就要靠回歸普世價值。人性的光輝不能靠歷史的偶然,而需要法治與政治制度的保障,才能走向現代化的歷史必然。


咼中校: 薄熙來七宗罪成為北京政治改革契機 

薄熙來至少涉及七宗罪:在海伍德命案中與妻子涉嫌殺人罪行;嚴重違反組織紀律;與有國外情報組織背景的外國商人關係密切,危及國家安全;操縱網絡與海外媒體,攻擊黨和國家領導人;監聽中央領導人,滲透中央警衛局;踐踏法治,胡亂打黑,搞亂政法系統;搞政治小艦隊,背離中央。谷開來可能牽連多宗命案,面對死刑命運。薄的問題成為北京政治改革契機,意義堪比打倒四人幫。

北京的這個下午與往常一樣平靜。四月十日下午五點半左右,各黨政機關、事業單位都準備下班了,卻突然傳來通知,副處級以上幹部在六點半開會,傳達中央精神。這時幾乎所有接到通知的人都知道,這種罕見的傳達中央精神的會議,一定與近期發生的重大事件——重慶市前副市長王立軍出走美國領事館、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被撤職有關。

這個時候網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稱六點半新華社會播發有關新聞,七點鐘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也會播出。六點半、七點,都過去了,無論是新華社,還是中央電視台,都沒有播發有關薄事件的消息。

但這沒有讓等待消息的人們失望,因為各種消息傳來,各黨政機關通過電視電話會議等方式,正在傳達關於薄熙來問題的處理。而在重慶和一些大學、科研院所等事業單位,下午四點就召集開會,傳達了關於薄熙來與谷開來的處理決定。

七點半,重慶南川城區有人開始放禮花,一直放到八點多,重慶人說,放禮花的時間這麼長,這不是尋常的喜慶活動。

深夜十一點,新華社終於播發了《中共中央決定對薄熙來同志嚴重違紀問題立案調查》和《公安機關對尼爾.伍德死亡案依法進行複查》。

中共中央的決定稱:「鑑於薄熙來同志涉嫌嚴重違紀,中央決定,依據《中國共產黨章程》和《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的有關規定,停止其擔任的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委員職務,由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對其立案調查。」

這個決定意味著,薄熙來被雙規,政治生命宣告結束。薄熙來案在中紀委調查之後,很可能步前北京市委書記陳希同、前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後塵,被開除黨籍和被檢察機關起訴,最後走進秦城監獄。

而更嚴重的是她妻子谷開來,因為涉嫌謀殺案,可能被判處死刑。新華社報道稱:「據調查,薄谷開來(薄熙來同志妻子)及其子同尼爾.伍德過去關係良好,後因經濟利益問題產生矛盾並不斷激化。經複查,現有證據證明尼爾.伍德死於他殺,薄谷開來和張曉軍(薄家勤務人員)有重大作案嫌疑。薄谷開來、張曉軍涉嫌故意殺人犯罪,已經移送司法機關。」

尼爾.伍德即亞洲週刊先期曾經報道過的英國商人尼爾.海伍德(Neil Heywood),中文流利,在中國自稱為「尼爾.伍德」,九十年代他在大連與薄氏夫婦結識後關係密切,被看作薄家「海外代理人」,但卻在二零一一年十一月十五日被發現死在重慶一家酒店(有傳聞指是重慶希爾頓酒店)。新華社的報道稱,是王立軍反映海伍德死亡案有問題,從而複查。誰也沒想到,這一查,結果掀起中國政壇大地震。更有報道指出,海伍德曾為有英國軍情六處(MI6)背景的公司工作過。海伍德這一身份,使薄熙來問題更複雜。

薄打王立軍耳光

在早些時候流傳的一個內部通報講話錄音中,提到了一月二十八日王立軍向薄熙來匯報他家人一個案子,指的就是海伍德命案。這件事在高層傳達中更為具體,稱當時王立軍向薄熙來「匯報」谷開來涉嫌謀殺海伍德,薄熙來在聽王立軍「匯報」這樣一件事大怒,罵王立軍「你就是一條狗」,並打了王立軍一耳光。

北京中央對薄熙來的處理之重、決定之快,出乎有些人的意料之外。亞洲週刊獲悉,事實上,有關內容三月二十日即已在省部級高級領導中傳達。由於薄熙來事件茲事體大,北京在前一天為此進行了一些針對性部署,但卻在三月十九日傳出了「北京出事」的流言。

在省部級的傳達內容中雖然沒有處理決定,但是已經具體談到薄熙來夫婦涉嫌海伍德命案。三月二十五日關於海伍德命案的消息便在微博上出現,美國《華爾街日報》更是連續推出了有關海伍德命案的報道。而黨內高層、元老即已得到通報王立軍事件以及薄熙來夫婦的問題,其內容自然全面具體,薄熙來的政治生命在那時即已結束。

四月十日的傳達和公開則是面向全黨幹部群眾,而且要求在晚上十點以前傳達至所有副處級幹部。這種廣泛的傳達,不僅意味著向全黨公開,也意味著給全國人民一個交代。

據悉,二月八日把王立軍從成都美領館帶回北京不久,中央即已全面掌握薄熙來及其家人的各種問題,其中薄的政治問題尤其嚴重。不過,對於薄熙來參與謀殺,當時是否知情,中央仍未認定。薄熙來的問題主要涉及到七個方面:

一是縱容家屬貪污腐敗,收受錢財,在海伍德命案中與妻子涉嫌殺人罪行;二是目無組織人事制度,嚴重違反組織紀律,主要是指二月二日不通過公安部同意就根據一己之私擅自免去王立軍公安局長職務,兩會期間的三月八日擅自離京回重慶;三是作為重要領導人,卻與有國外情報組織背景的外國商人關係密切,危及國家安全;四是操縱利用網絡與海外媒體,攻擊黨和國家領導人;五是監聽中央領導人,滲透中央警衛局(見亞洲週刊四月一日號獨家報道);六是踐踏法治,胡亂打黑,搞亂政法系統,破壞市場經濟秩序;七是在重慶搞政治小集團、小艦隊,利用民粹搞文革式運動,背離中央路線方針。

這幾大問題,一個比一個嚴重,而且集於一身,這在中共歷史上是非常少見的。其中其中部分問題已經被中紀委認定,是需要向下傳達並公布,如目無組織制度、不遵守組織紀律,以及包庇家人等,但另外一些問題(如監聽監控)是不能傳達也不能公開的。

目無組織制度也包括重慶方面不尊重中央部委,其中李莊案就是典型。在李莊案剛開始時,司法部就建議康達律師事務所撤回李莊,在李莊回北京後即被抓,而在李莊案「第二季」時,重慶準備以漏稅罪再判李莊,司法部等中央部委也指出重慶方面存在問題,但重慶方面堅持要起訴,直到最後最高層給最高檢察院打招呼,重慶當局才在開庭那天撤訴,一場鬧劇匆匆收場。

擅任免王立軍損中央權威

而對於王立軍執掌公安系統的重要幹部,其任免是需要上報公安部的,但是薄熙來因為自己家庭關係而擅自通過,已經完全無視組織制度的存在。這不僅是損害中央的權威,也在動搖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制度體系。北京一位退休老領導說,地方上如果都這樣幹,那還了得。

中共高幹與外國人的交往有嚴格規定,尤其是政治局委員這樣級別的領導人。薄熙來不會不知道組織制度的規定如何,但肆無忌憚,薄家與海伍德關係之密切,已經超乎想像。不僅薄瓜瓜與海伍德一度打算出海航行,而且薄熙來與海伍德還同機出行。

重慶打黑過程被認為是「黑打」,踐踏法治,讓政法系統的老領導痛心不已,認為文革後國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一套法律制度,但重慶打黑胡作非為,搞亂了政法系統,而且煽動民意搞運動,與文革差不多,讓人憂心忡忡。

薄熙來在重慶對民意的操縱,有專門的理論班子找根據,有寫作班子做文章,有宣傳班子進行海內外、網上網下的議程設定和輿論引導。重慶這套班子的強大,已經使重慶的聲勢在前兩年如日中天。

薄熙來是中國社科院國際新聞研究生出身,深知輿論的重要性,除了利用媒體、網絡忽悠老百姓外,還被指責操縱網絡與海外媒體攻擊中央領導人。近年來一些左派網站不斷攻擊總理溫家寶,甚至罵他是「一代奸相」。而還有一些人稱習近平沒有什麼本事,應該讓薄熙來做總書記。

擬定批判習近平計劃

美國外交官員透露,王立軍交代重慶方面擬定了一個完整的攻擊習近平的計劃,計劃是透過海外媒體,釋放出對習近平的各種指責和批判,削弱習近平的權力,然後幫助薄熙來接任政法委書記。

更讓中央領導人震怒的是薄熙來通過王立軍監聽中央領導人,而且滲透中央警衛局來掌握中央領導人言行。這是嚴重的犯上行為,不能不讓人懷疑他另有企圖。

而薄熙來主導的重慶發展路線不僅偏離了鄧小平的改革發展路線,而且在中國社會中製造分裂,與胡錦濤力求穩定發展的科學發展觀格格不入。因此,北京這樣對薄熙來的處理已經遠遠超出所謂權力鬥爭的範疇,而是關係到權力由什麼樣的人掌控、中國未來如何發展的一次重大抉擇。

不過,由於三月十四日總理溫家寶在記者會上代表中央對薄熙來問題的嚴重批評和政治定性,已經激起左派人士的相當不滿,他們也認為這是一次政治路線鬥爭與政治迫害。著名左派人士、北京大學教授孔慶東還公然在視頻節目中稱,三月十五日原是一年一度打假日,重慶唱紅打黑是最大意義的打假,「打假共產黨、打假政府官員、打假公僕,是最偉大的打假」,但中共卻在這個日子讓打黑英雄打假英雄受委屈,「那不等於是公開發動反革命政變麼?」

為此,北京這次對薄熙來夫婦的處理從刑事命案著手,迴避政治路線上的爭議,而經濟問題也在抓緊調查。大連是薄熙來在政治上的崛起之地,也是他的經濟根據地。三月十五日在宣布薄熙來被撤職後,針對大連的經濟調查也隨之啟動。據報道,與薄熙來關係密切的大連富商徐明已被中紀委帶走調查。

而在大連,薄熙來夫婦也涉及到命案。有關薄熙來夫婦涉嫌謀殺的疑點還包括前大連副市長袁憲千女兒的死亡,以及九十年代初期大連電視台美女主持張偉杰失蹤之謎。袁憲千女兒所在公司曾聘谷開來為常年法律顧問,而谷對該公司股票上市非常熱心,與袁家多人來往密切。但有一天袁女卻先殺死公司另一主要領導後跳樓自盡,轟動一時。令大連知情人存疑的是,袁女死後,一直沒有破案,也沒有下結論,薄熙來強壓信息,不許媒體報道。

而美女主播張偉杰失蹤更為大連人議論紛紛。張偉杰與薄熙來往來密切,一度引發社會上風傳其為薄熙來情婦的消息,致使谷開來吃醋。據《新維雜誌》報道,谷不僅在地方媒體上以「王紅」的筆名竭盡全力抹黑張偉杰,而且還動用國安、公安人員給張偉杰施壓,迫使其離職。張偉杰為此成了專業上訪戶,情緒激烈,身心交瘁,曾被秘密關押在大連南山賓館,並多次自殺未遂。目前張偉杰已全然沒了消息,「人間蒸發」,很多人認為她已經被谷開來害死。

對薄熙來夫婦的處理決定公布後,改革派對北京這一決定表示認可。但也有人認為,薄熙來在一定程度上是制度的悲劇,要以「左」的姿態出現,爭取黨的正統,而不是在民主體制內自由競爭。知名媒體人彭曉芸在微博上稱:「公允地說,那誰誰(編註:指薄熙來)長得帥氣,言談自如,偶爾還能來點小幽默,如果有普世的價值觀,生在自由競爭的民主社會……那是肯定贏的,婦女選票也能拉個六成以上。說到底,坑人的制度先坑死野心家。」

網友「二零一一之生活在別處」贊同彭曉芸的觀點,認為如果真有公開競選的制度,那薄熙來也不至於出唱紅打黑的昏招。「這一招讓多少人生活在重回文革的憂心與恐懼裏,也讓那誰誰(編註:指薄熙來)本人丟了多少分啊。」

薄熙來事件背後的制度問題已經引起北京高層重視。溫家寶在三月十四日的記者會上就談到這個問題,要改革「黨和國家領導制度」,不進行政治體制改革,就有重回文革的危險。北京一退休老幹部也認為,薄熙來在重慶無法無天,一方面反映中央權威在下降,另一方面也說明制度有問題,沒有約束力,不改不行。

為習李體制掃除執政障礙

亞洲週刊獲悉,這次薄熙來的問題,成為北京推動重大改革的一個契機,不僅為十八大後習近平、李克強等人執政清除障礙,也為胡錦濤、溫家寶在卸任之前開創中國新局面提供了條件。四月六日《解放軍報》評論員文章明確指出,切實做到「不為噪音所擾,不為流言所惑,不為暗流所動,為黨中央國務院近期改革開放戰略部署保駕護航」。這明確顯示胡溫已有重大改革部署。因此,北京高層借這次處理薄熙來問題,不但要統一全黨思想、整治軍隊、清肅流毒,軍方領導也要表態過關,為十八大前後進行的改革開闢道路。

不過,對於這次事件對中國未來產生的影響,能否激發新一輪大改革,改革派中有人謹慎樂觀,有人則非常樂觀,認為胡錦濤、溫家寶在卸任之前會有大動作,給人民交出一份答卷。因此,他們認為這次處理薄熙來,其意義堪比當年抓捕四人幫,同時也是對文革復辟思潮的全面回擊。抓捕四人幫之後,中國經歷三年的過渡時期後迎來改革開放,而這次拿下薄熙來後經過黨內軍內的政治肅清,形成思想共識,開啟中國新的篇章。


 

王梓成: 谷開來的強悍與哭聲 

谷開來性格強悍剛烈,連薄熙來都要讓著她。她是海伍德的媒人,海伍德死後遺孀王露露與她見面,她抽泣的哭著,王最後同意不解剖。

薄熙來夫人谷開來涉嫌謀殺英國好友海伍德的消息公布後,引起極大震動,很多人不敢相信谷開來會做這種事情。有人猜測她與警衛員張曉軍為薄熙來頂罪,認為一個大家閨秀不至於如此狠毒。

亞洲週刊從與谷開來有接觸的圈內人士了解到,他們認為谷開來做這種事情並不奇怪,因為谷從小就是男孩子的性格,說一不二,非常強悍剛烈,連薄熙來都要讓著她。亞洲週刊獲悉,三月九日在全國人大重慶代表團記者會上,薄熙來曾經中途離開去接一個重要電話,這個電話就是谷開來打來的。谷開來要薄熙來一定幫她和兒子薄瓜瓜澄清,他們沒有貪污腐敗,兒子拿的是全額獎學金。在中央已經掌握谷開來涉嫌謀殺、薄家經濟問題的情況下,薄熙來還在記者會上高調罵別人胡說八道,既是為老婆開脫,也是最後一搏。

雖然海伍德一直與她保持非常密切的合作關係,但是去年早些時候他們的關係就已經惡化,谷開來疑神疑鬼,脾氣暴躁。據海伍德生前對朋友講,他與谷開來鬧翻,擔心自己生命會有危險。沒想到後來果真應驗了。這說明海伍德對谷開來的脾氣性格非常了解。

對於谷開來的這種性格,圈內朋友印象最深的是在八九年六四期間,因為谷的強悍無理,讓薄熙來的司機無辜喪命。

八九年六四期間,薄熙來還在大連工作,谷開來與不到兩歲的薄瓜瓜住在北京。在六月三至四日戒嚴清場的深夜,薄瓜瓜突發高燒,谷開來在家中手足無措,急著要把小孩送醫院,但家人都認為已經清場,不能出門,就在家裏吃點藥、用物理辦法退燒。可谷開來心疼寶貝兒子,執意要送到醫院打針,沒有辦法,最後薄一波讓自己的司機送媳婦、孫子去醫院。

車開出不久,即被戒嚴士兵要求停下,但谷開來心急得像火燒一樣,催司機不要理會,繼續前行。那時候戒嚴部隊都是從外地調入北京,不可能知道這車是薄一波的,更重要的是清場死命令已經下達,遭遇反抗即可開槍,於是戒嚴士兵開槍,打死了司機。

這事在黨內傳開,讓薄一波都非常尷尬。因為誰都知道,薄一波是支持開槍鎮壓的。為此薄一波非常生氣。在家庭會議上,薄一波用拐杖敲著地板,對谷開來說:為什麼沒把你打死啊!

谷開來,原名「谷開萊」,但在四月十日官方發布的消息中,稱谷開來為「薄谷開來」,這為女子加夫姓的情況在國內非常罕見。有人認為這是特意把谷開來與薄熙來綁在一起,認為薄熙來與谷開來所犯的命案密切相關;也有人認為,可能谷開來的戶口本上就改成了這個名字;更有人認為,這是暗示谷開來已經有境外身份,因為加夫姓的用法在外籍華人中非常普遍,而且也有媒體報道稱谷開來擁有新加坡護照。

四月十一日《人民日報》的評論指出,部分腐敗人員把作案地選擇在國外、境外,或者將贓款贓物轉移到國外、境外,有的甚至通過各種關係,秘密取得外籍身份或者雙重國籍。這個評論出現在薄熙來處理公開之際,被認為就是指谷開來已有雙重國籍。

據外媒報道,海伍德死後兩日,谷與海伍德中國籍妻子王露露(英文名Lulu)在重慶一咖啡館見面,武警把門清場,據說可以聽到谷抽泣的哭聲。王露露最後同意不解剖,認可官方的飲酒過度致死結論,遺體火化。

據說,海伍德在大連是先與薄氏夫婦結識,後來谷開來介紹王露露與海伍德認識,成就了跨國姻緣。谷開來是海伍德的媒人,而海伍德在後來又成為谷開來生意上的重要夥伴,甚至被認為是薄家的「外籍顧問」,兩家的親密關係由此可見一斑。海伍德與王露露生有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住在北京郊區順義的豪宅區內。兩個孩子在附近一所貴族學校Dulwich College北京分校讀書,這是英國的頂級貴族學校,據說每年學費高達二萬二千英鎊(約三萬五千美元)。

何小天: 薄熙來從大連開始的秘密 

大連實德董事長徐明被調查,他是薄的金庫,贊助薄瓜瓜留學;薄大連辦公室設廣場噴泉控制開關,展現悤烈權力慾;他任商務部部長時涉蟻力神案,並惹吳儀不滿,仕途受阻。

中共中央發布對於薄熙來「嚴重違紀問題」進行立案調查後,一位接近遼寧政府高層人士這樣說:「薄熙來的案子遠沒結束」。

薄熙來發跡於遼寧。從金縣到大連市再「萬人相送」進入省政府,直到任職商務部,薄熙來前前後後在遼寧經營了二十年的官商網絡。這張網絡成就了許多「實業報國」的本土企業家,大連實德集團董事長徐明當是其中最令人矚目的一個。而他現在已「失蹤」數週,傳言正被有關當局調查。

真正成就徐明的是薄熙來。

一九九二年到一九九九年,薄熙來先後任大連代市長、市長、市委書記。

一九九四年,薄熙來開始大規模改造大連市容,拆遷與綠化並行,原來破舊的建築被原地拆遷改建,當地人曾用「薄扒皮」來形容「扒房子」(東北話「拆遷房屋」)速度之快。 

在「薄扒皮」在大連種上「熙來草」後,美化市容的下一項工程擧動了。據內地媒體公開報道,一九九四年,「大連市領導對推廣塑鋼材料很感興趣」,當時年僅二十三歲的徐明從中嗅到商機。「他開始到歐洲考察,決定引進當時國內還很少人知道的塑鋼門窗。」

公開資料顯示:「一九九五年八月,徐明成立大連實德塑膠工業有限公司,貸款投資人民幣一點二億元(約一千九百萬美元)引進十二條當時世界最先進的高速塑膠異型材擠出生產線和門窗組裝生產線,當年形成一點二萬噸的產能。」

一位不願具名的遼寧化工企業家透露,在當年的情況下,如此龐大的貸款項目對誰都是一個冒險。「但徐明抓住了機會,也抓住了薄熙來。」

一九九六年,時任大連市長的薄熙來下達市長令,要求「大連市三十五條主幹線兩側建築以及一百七十五個新老住宅小區,全部使用或改用塑鋼門窗」。此時,徐明斥鉅資「冒險」成立的塑膠公司大派用場,訂單源源不斷,「徐明賺到了第一桶金」。

在薄熙來的關照下,徐明進軍足球帝國。成功收購萬達後,大連實德萬達一度成為中國足球界龍頭。在大連實德俱樂部成立的當天,「足球書記」薄熙來親自到場祝賀,並指示「大連足球在萬達歷史上六年四奪冠,希望在實德歷史上能夠五年四奪冠」。

這一時期,徐明通過薄熙來的扶持,財富迅速積累。二零零一年,年僅三十歲的徐明就登上了《福布斯》雜誌中國富豪排行榜,排名第十八位,書寫了當時中國的財富神話。

發跡後的徐明也深諳中國商海之道。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接近遼寧政府人士透露,在薄熙來主政遼寧後期,徐明出資贊助薄熙來之子薄瓜瓜赴英國哈羅公學讀書。

蟻力神騙局打擊薄仕途

薄熙來二零零四年調任中國商務部部長之後,做出了幾個與遼寧企業有利益關係的決定,同時也為自己十七大後未能出任國務院副總理埋下了敗筆。

二零零四年二月,薄熙來離開遼寧,改任商務部部長。同年九月,商務部發布原油、成品油非國營貿易進口經營備案企業名單,徐明的實德赫然在列。

了解徐明的一位企業家表示,當時的實德,雖已具備一定規模,但與中石油、中石化等企業競爭,仍然顯得實力很單薄。儘管最終徐明的石油之夢破滅,但在薄熙來任商務部長期間,國家領導人出訪隨行的企業家名單中,徐明二字卻屢見不鮮。

二零零六年,商務部發放國內第二批直銷牌照,遼寧蟻力神、大連珍奧集團等企業獲批,這被業內廣泛看作是薄熙來遼寧關係網的作用。在蟻力神官網上,二零零二年董事長王奉友陪同時任省長薄熙來慰問的報道用去很大篇幅。

在獲批直銷牌照前,蟻力神一直被疑添加西藥,且在此之前蟻力神從沒有過直銷經營的經驗。商務部這一大膽決定令業界深感爆出冷門。

直到二零零七年,蟻力神資金鏈斷裂,螞蟻養殖戶集體上訪,蟻力神養殖與集資騙局才最終曝光。據了解內情人士介紹,這一案件也影響了薄熙來在中共十七大時的升遷。

蟻力神事件中一個令公泷驚訝的角色是演員趙本山。趙本山曾為蟻力神做廣告代言,蟻力神董事長王奉友也曾在趙本山拍攝的電視劇中客串角色。據當地人士介紹,經由商業關係,趙本山與徐明和薄熙來建立了聯繫。

在薄熙來任重慶市委書記後,二零一一年十月,內地著名民歌手宋祖英在重慶舉辦個人演唱會,趙本山獻藝,薄熙來親赴捧場。有消息稱薄熙來被免去重慶市委書記後,趙本山也被限制出境。

吳儀反對薄接副總理

薄熙來在商務部期間的作為也引起了他的頂頭上司、分管商務部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吳儀的強烈不滿。據消息人士透露,薄熙來任商務部長期間,對商務部人事安排做了較大變動,吳儀在任商務部前身「對外經貿部」部長時期的親信人員被薄熙來以種種理由替換,薄的高調行事風格也使素來以務實著稱的吳儀對其頗有微辭。十七大前,吳儀以「裸退」反對薄熙來接任副總理,終將薄熙來調任重慶。

薄看中王立軍

薄熙來任商務部長時,他在遼寧的家發生了一件失竊案。負責提供安保的警備人員監守自盜。時任錦州市公安局局長的王立軍請纓,為薄熙來破案,深得薄賞識。薄熙來升政治局委員、赴重慶任市委書記時,對未來重慶公安系統的親信人事安排曾有過三個備選項,最終選擇了王立軍。

同時被薄熙來掛在心上的還有原大連國家安全局的車克民。據曾因揭露薄熙來施政問題及私生活而被判刑的香港《文匯報》原駐東北記者姜維平消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只有小學學歷從海軍轉業的車克民通過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當時在金縣任縣委副書記的薄熙來。車克民的忠心耿耿贏得了薄熙來的信任。薄幫助車克民學歷鍍金,並一路提拔至大連市國安系統出任黨委書記,而車克民也始終追隨薄的腳步,即便在薄遠赴重慶後,在重慶「打黑」期間,對文強等系列案件的刑訊中,車克民都扮演了關鍵角色。

曾與王立軍有過接觸的重慶企業家透露,通過王立軍與薄熙來的關係,徐明的實德帝國也打入了重慶。二零零九年,剛剛註冊不久的重慶盛和建設公司以十八億元在哈爾濱拍下群里新區地王,當時經媒體調查發現,重慶盛和的中方投資人空白,而外方投資「高登國際」實際上是實德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徐明在重慶註冊了馬甲」,進軍房地產企業。

目前,徐明已與外界失去聯繫近一個月,有消息稱徐明已被有關部門立案調查。一則戲劇性的闢謠是大連萬達董事長王健林,當坊間盛傳王健林與徐明同時「被失蹤」時,王健林高調出面闢謠,稱自己安全無恙,並似有所指地稱萬達二十年來從未行賄,遼寧實業界人士揣測徐明或牽涉與薄熙來有關的行賄受賄案。

四月十日,王健林高調出席中華慈善獎頒獎典禮,並受到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接見。在薄熙來離開遼寧後,李克強曾任遼寧省委書記,直到中共十七大進入中央政治局任常委。薄熙來在重慶期間的唱紅活動曾受到多位中共高層肯定,僅有的未表態三人中就包括李克強。

薄熙來的遼寧二十年可圈可點,有大連市民說,當初也沒覺得薄熙來有多好,但與後來幾任大連市領導相比,認為他還是做了些實事。薄熙來在任期間,大連成功打出了國際服裝節與足球兩大品牌,市容得到改善,大連成為國內著名的旅遊城市。

巨型華表顯僭越之心

但追求權力的腳步也在大連處處留痕。有媒體報道,薄熙來在大連時的辦公桌上裝有大連市人民廣場的噴泉控制開關,集權主義美學意味明顯。

體現薄對權力嚮往的還不止一處。號稱亞洲最大的大連星海廣場上豎有一隻華表,高十九點九七米,直徑一點九九七米,為一九九七年迎接香港回歸而建。據一位了解建造過程的當地人士介紹,華表仿照北京天安門廣場前的華表,高過北京華表,在風水學上講求壓住「龍脈」,有帝王之氣。在中國政治潛規則中,象徵薄熙來的「僭越之心」。

一九九九年江澤民視察大連時曾私下表示,除北京之外,大連是他所知第一個建造華表的城市。

大連市民對薄熙來的施政風格也有批判。二零零一年,薄熙來離開大連,出任省領導,離別之際在高速公路入口上演了幕「萬人送別薄書記」的感人大戲。回想起十幾年前的那一幕,當時一位在場的市民表示:「都是組織好的,街道辦、學校、計程車司機,薄熙來就愛這套!」


李志遠: 太子黨將軍支持薄熙來

劉少奇之子劉源、張震之子張海陽都曾支持薄,現須表態服從黨中央。

劉源是前國家主席劉少奇的兒子,被認為是未來太子黨的領軍人物之一,與其熟絡的一些智囊曾為重慶發展出謀劃策。張海陽是前中央軍委副主席張震的兒子,在任成都軍區政委時與薄熙來關係密切,去年薄率龐大的唱紅歌代表團進京時,首場表演即在張海陽所在的二炮禮堂舉行。

三月下旬以來,隨著重慶各級黨政官員紛紛表態過關,軍隊內部的整頓學習也在同時進行,軍報要求一切聽從黨中央、胡主席指揮,軍隊高級幹部面臨著表態過關、重新站隊的問題。

在處理薄熙來的關鍵時期,軍隊內部進行思想整頓,顯然是要求統一思想認識。消息人士稱,軍隊內部有高級幹部對薄熙來問題有不同看法,而且在過去就明確支持過重慶的做法,而現在他們要重新表態站隊。軍隊內外流傳著「瀏陽河」的說法,指的是曾經支持薄熙來的三個人,其中兩人分別是總後政委劉源和二炮政委張海陽。

軍報強調堅決聽從胡錦濤

《解放軍報》四月六日刊發評論員文章《把穩中求進的要求落到實處——七談學習貫徹胡主席在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解放軍代表團的重要講話》,強調貫徹胡錦濤講話,切實做到「不為噪音所擾,不為流言所惑,不為暗流所動,確保部隊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堅決聽從黨中央、中央軍委和胡主席指揮」。而當天解放軍網更以「不為暗流所動 一切聽從胡主席指揮」作為首頁大字頭條,讓人感到軍隊氣氛不同尋常。「暗流」是什麼,讓人不由得不有所聯想。

這篇文章的思想與三月十九日軍報發表「一談胡錦濤講話」文章一脈相承。三月十九日出版的《解放軍報》在頭版顯著位置刊發署名「本報評論員」文章,題為《始終把思想政治建設擺在各項建設首位》,提出在十八大召開之際,國內外局勢不穩,在此背景下要堅決抵制「軍隊國家化」、確保部隊一切行動聽從黨中央、中央軍委和胡錦濤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