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2日星期四

明報社評: 下任特首派糖誘因更大 財政紀律容易崩壞眦棄




財政司長曾俊華5份財政預算案,使派糖成為預算案不成文「慣例」,現屆政府雖然得以「過骨」,但是對接任者構成壓力,而2012年當選的新一任特首為了尋求2017年連任、成為首名普選特首等特定因素,派糖誘因更大。歐洲一些國家,政客大派福利討好選民,形成今日債務積重難返,正在上演的危機,值得殷鑑和警惕。從這個角度看來,下屆政府必須糾正派糖歪風,善用有限的公共財政資源,認真解決香港的根本問題(例如醫療爆煲、人口老化)。

唐梁肯定預算案派糖  他們主政會否變本加厲?

曾蔭權政府派糖成性,種下禍根,這幾年,一般市民對預算案的認知,以派糖甚至派錢多寡來檢視評價,不知道公共財政為何物,下任特首和政府接下市民這般預期和心態,日後是否能夠「免俗」、不派糖?以本港的政治生態,難矣!試想想,公屋戶連年免租一兩個月,綜援戶連年出「雙糧」,若那一年沒有了,預期基層市民必然反彈強烈,所以,很難想像往後的特首和財政司長夠膽「閂水喉」。

其實,政府經常把紓解民困掛在嘴邊,是反映施政出了問題,使人民處於困境,要靠政府打救;正常社會,政府以適當合理的稅收和分配政策,真正做到藏富於民,人民就毋須經常倚賴政府救濟度日。所以,貧富懸殊惡化,社會矛盾叢生,深層次矛盾愈益尖銳,並非什麼香港成功的結果,而是政府失政所導致。

誠然,政府有財力派糖,還有可供告慰之處,不過,以政府財政結構現狀,誰可以保證派糖長派長有?政府財政收入,主要靠薪俸稅、利得稅、印花稅、賣地和投資收入5項,直接受經濟周期影響,大起大落,政府推行長遠政策需財政承擔,而收入極不穩定,對政府規劃施政構成掣肘。長期以來,有識之士都認為要擴闊稅基,以減少倚賴賣地收入,可惜,曾蔭權掌政7年以來,不僅擴闊稅基交白卷,前天公布的預算案提出多項調高免稅額建議,更令超過10萬納稅人跌出稅網,背道而馳地收窄了稅基。

數年前,政府就開徵商品服務稅(GST)開展諮詢,由時任財政司長的唐英年主持,不過,遇到市民反彈,很快就鳴金收兵了,政府未擇善固執,失去了一次優化稅制的機會。近年,曾蔭權和高層官員經常說「迎難而上」,看來只是空話,政府施政稍遇反彈即畏葸瑟縮,才是真實寫照。

曾俊華公布預算案後,較有機會當選特首的唐英年和梁振英,對派糖措施,肯定有加,唐英年並開出「支票」,說政府有6600億元財政儲備,下屆政府可考慮再減稅云云;梁振英則不無邀功之意地說,預算案有關中產和中小企發展等建議,與他的政綱「不謀而合」。從唐梁所顯示心態,設若他們當選特首,會不派糖?

然則派糖錢從何來,相信他們仍然倚仗現行財政收入模式。首先,很難想像唐英年會重提GST;梁振英則說,香港不應為擴闊稅基而擴闊稅基,他說提出的11項政綱,已考慮政府的財政承擔能力,未來5年毋須新稅種。其實,若本港稅基合理健康,當然毋須擴闊,若不合理健康,則「為擴闊而擴闊」就是應有之義,也是特首和政府的責任。梁振英一直予人變革形象,然而他對擴闊稅基的說法,使人覺得所謂「變革」,不過爾爾。很簡單,若政府收入仍然倚重賣地、印花稅,則這樣的特首,能夠大改政策、讓各行百業從「地產」的桎梏中解放出來嗎?

特首勿為個人功名  損害香港長遠利益

我們認為,無論誰當選下任特首,以本港的政治生態,特首派錢誘因更大。因為下任特首的連任,經普選產生,意義特別重大,所以,有理由相信,下任特首5年任內,必然用盡辦法維持高民望、高支持度,民粹式派糖、派錢,極有可能出現。去年預算案,注資強積金使民憤沸騰,曾蔭權政府為了化解政治危機,罔顧審慎理財原則,毀棄財政紀律,以最民粹方式派錢,收買人心,穩住局面。可見,特首、政府真要民粹起來,誰也無法阻止。

總的而言,唐英年和梁振英於政府理財,迄今所見並未擺脫思維僵化、操作因循的窠臼;另外,現屆政府已經派了接近3000億元,而長遠惠民政策欠奉,下任特首如何運用公共財政資源,使人更加關注。我們提出憂疑,並非杞人憂天,因為現屆政府的浪費就是最好註腳,在歐債危機方興未艾之際,值得下任特首殷鑑。基於此,我們對下任特首提出3點期望:

1)期望下任特首自我制約,切勿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而胡亂派糖、派錢,損害了香港的長遠利益。

2)期望下任特首重整公共財政資源,例如設立「財政穩定基金」,以匡正財政收入大起大落而窒礙推動長遠政策承擔之弊。

3)特首要在政府內部,設立嚴格審核一應開支有否偏離財政紀律的機制,以收一則自律、二則監察官員是否善用公帑之效;另外,立法會要加強發揮監督政府開支的職能,使特首和政府不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