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迷了四、五年,很多人都會問,美國經濟開始反彈未?
若果你對聯儲局的經濟分析有信心,你大概會認為美國有排衰,真正復蘇仍遙遙無期。假若你認為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明更能掌握經濟脈搏,那麼美國已擺脫險境,在今年將會逐步向好,加快復蘇。
看看聯儲局上周議息會議後的聲明,再聽聽主席伯南克的發言,就不難感到聯儲局理事的審慎以至悲觀情緒。最明顯的迹象是聯儲局決定把超低利率政策從一三年中延期至二○一四年底,並表明聯儲局手上尚有不少政策工具可以動用。這樣的聲明清楚顯示,聯儲局認為當前美國經濟仍然疲弱不堪,並有陷入通縮的風險。為了保住經濟增長的微弱之火,為了防止美國跌入三十年代那樣的經濟逆境,聯儲局決定長期開水喉,印鈔票,直到二○一四年底。而在有需要時,聯儲局更會毫不猶疑使用手上的政策工具,使用前所未見的政策工具來救市。試想想若果美國經濟已脫離險境,聯儲局有甚麼需要延長超低利率環境多一年半呢?試想想若果需求開始上升形成通脹壓力,聯儲局還願意堅持零息政策嗎?
聯儲局主席伯南克說得更清楚。他在記者會上說,經濟趨於穩定,但要說已開始穩步復蘇實在言之尚早。就業情況更是糟糕,預計到今年年底失業率仍處於百分之八點二左右的水平,到兩年後才會逐步回落至百分之六點七至七點六,比好景時的百分之四以下差一大截,比正常的百分之五失業率也高出不少。要知道私人消費開支佔美國
GDP接近七成,當失業率持續高企時,私人消費便不可能有明顯增長;而在消費市道低迷下,美國經濟怎可能強勁反彈呢?
那克魯明憑甚麼對經濟前景感到樂觀呢?主要基於兩方面的觀察。其一是房地產市場經過六年多的萎縮後終於見到曙光,開始重拾動力;其二是美國家庭及個人債務負擔開始減輕,造就消費開支回升的空間。根據克魯明的說法,經過多年蕭條、停產、減產後,美國的房屋供應已從過剩變成不足,市場也累積了不少購買力。這樣的市場條件很容易促成一種良性循環,令樓價止跌回升,令樓宇銷售從谷底反彈。就如大部份發達地區的樓市那樣,只有樓價回升時需求才會迅速增加,才能扭轉樓市的頹勢。克魯明認為美國樓市開始轉勢,一旦確定樓市回穩,美國經濟整體都會受惠,重拾增長動力。
至於私人債務方面,隨着聯儲局定出超低利率,隨着聯邦政府推出各種各樣協助降低按揭利率的措施,隨着美國消費者四年多來勒緊肚皮,他們肩上的債務負擔已大大減低,他們可以攢出的餘錢比過去幾年都要多。只要消費信心恢復,這股力量也可以形成另一個良性循環,讓美國擺脫奄奄一息的狀態。
伯南克跟克魯明哪一個看後市比較準當然可以討論,這跟他們的身份不同大概也有關係。作為負責財金政策的官員,審慎一點幾乎是天性,作為學者及專欄作者卻沒有甚麼包袱,可以大膽一點。不過,美國是個底子雄厚的國家,國民又有股打不死的精神,經過五、六年低迷及調整後,企業、私人的負擔已大大減輕,它完全有條件像克魯明所說那樣可以再輕身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