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洪 忠 閣
2013 年 底
， 美 國 駐 華 大 使 駱 家 輝 提 出 辭 呈 ， 可 是 他 給 中 國 人 留 下 一 筆 巨 大 的 財 富 ， 就 是 普 及 了
PM2.5 這 個 詞 ， 令 空 氣 健 康 的 觀 念 深 入 人 心 。 其 實 ， 公 布 PM2.5
數 值 並 非 駱 家 輝 的 創 舉 ， 但 在 他 任 內 ， 透 過 微 博 、 App 等 渠 道 大 力 推 廣 ， 造 成 中 國 全 民 關 注 的 局 面 。 這 一 動 作 ， 貌 似 摸 準 了 中 國 民 情 的
脈 搏 ， 和 日 趨 嚴 重 的 中 國 環 境 問 題 相 映 成 趣 。 2013 年 ， 中 國 人 比
以 往 任 何 時 候 都 關 心 每 天 呼 吸 的 空 氣 。
雖 然 可 能 每 天 都 在
吸 入 PM2.5 ， 但 很 多 年 前
， 中 國 人 不 知 道 那 是 什 麼 東 西 。 早 前 ， 人 們 只 知 道 來 自 內 蒙 古 阿 拉 善 的 沙 土 ， 造 成 北 京 的 沙
塵 暴 。 殊 不 知 ， 昏 濛 濛 的 空 氣 中 ， 多 的 是 直 徑 小 於 等 於 2.5 微 米
的 顆 粒 物 ， 它 們 可 以 直 接 進 入 血 液 、 心 肺 ， 也 就 是 所 謂 的 PM2.5 。
「 四 萬 億 」 製 造 PM2.5
真 相 揭 曉 後 ， 眾 人
都 震 驚 了 — — 原 來 世 界 衛 生 組 織 早 已 把
PM2.5 列 為 與 砒 霜 、 石 棉 同 等 級 別 — — 即 最 高 級 別 的 致 癌 物 質 。 而 從 農 村
包 圍 城 市 的 中 國 工 廠 ， 正 是 製 造 這 些 無 法 被 代 謝 出 去 的 顆 粒 物 的 元 兇 。
從 北 京 來 的 媒 體 人
， 感 慨 在 內 地 無 法 說 出 真 相 ， 於 是 到 了 香 港 ， 見 人 都 要 重 複 一 遍 。 他 聲 稱 ， 其 實 這 幾 年 華 北
地 區 嚴 重 的 霧 霾 ， 和 數 年 前 被 稱 作 「 德 政 」 的 政 府 「 四 萬 億 」 撥 款 不 無 關 係 。 「 四 萬 億 」 ，
指 的 是 2008 年 全 球 金 融
海 嘯 期 間 ， 溫 家 寶 政 府 為 了 保 證 經 濟 發 展 ， 擴 大 內 需 而 採 取 的 10 項 措 施 ， 總 值 約 4 萬 億 人 民 幣 。 從 那 時 候 開 始 ， 多 如
牛 毛 的 地 方 項 目 上 馬 。 為 了 「 擴 大 內 需 」 ， 地 方 政 府 不 惜 胡 亂 批 准 一 些 工 廠 開 工 。 環 保 部 門
多 了 條 生 財 之 道 ， 只 要 花 錢 就 能 買 到 「 合 格 證 」 。 於 是 ， 全 中 國 得 「 四 萬 億 」 所 賜 ， 大 肆 製
造 PM2.5 。 按 照 這 位 北 京 媒 體 人 的 說 法 ， 「 四 萬 億 」 是 造 成
2008 年 開 始 ， 我 們 看 到 不 計 其 數 的 關 於 環 保 的 新 聞 的 主 要 原 因 之 一 。 他
姑 且 說 之 ， 我 姑 且 聽 之 。 但 或 許 可 以 為 之 佐 證 的 是 ， 今 年 9 月 河
北 官 方 廢 除 了 1986 年 通 過 的 《 河 北 省 地 方 煤 礦 管 理 條 例 》 ， 該 條
例 是 為 1980 年 代 中 國 煤 炭 緊 缺 而 設 的 ， 鼓 勵 國 家 、 地 方 發 展 煤 炭
開 採 ， 盡 快 開 發 煤 炭 資 源 。 隨 該 條 例 的 廢 除 ， 大 量 不 符 合 環 保 標 準 的 中 小 型 煤 礦 都 被 強 制 關
閉 。
霧 霾 打 破 邊 境 ？
為 什 麼 華 北 地 區 對
環 保 如 此 緊 張 ？ 因 為 真 的 已 經 來 到 「 最 危 險 的 時 候 」 。 今 年 11 月 ， 參 考 消 息 網 引 述 美 國 《 華 爾 街
日 報 》 報 道 稱 ， 盤 旋 在 中 國 城 市 上 空 的 「 五 十 度 灰 」 有 可 能 傷 及 該 國 男 性 的 「 男 子 氣 概 」 。
尤 其 是 華 北 地 區 ， 男 性 的 精 子 在 顯 微 鏡 中 愈 來 愈 「 難 看 」 。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院 、 中 國 氣 象 局 聯
合 發 布 的 《 氣 候 變 化 綠 皮 書 ： 應 對 氣 候 變 化 報 告 （ 2013 ） 》 中 也
明 確 指 出 ： 霧 霾 造 成 的 不 良 影 響 中 ， 包 括 「 影 響 生 殖 能 力 」 。 再 不 政 治 霧 霾 ， 恐 有 亡 國 滅 種
之 危 險 。
大 部 分 時 候 ， 中 國
的 「 愛 國 派 」 都 不 喜 歡 拿 中 國 和 西 方 比 較 。 但 在 霧 霾 面 前 ， 他 們 卻 說 ， 英 國 的 倫 敦 、 美 國 的
洛 杉 磯 ， 在 經 濟 發 展 中 都 經 歷 過 不 同 程 度 的 空 氣 污 染 ， 這 是 必 經 之 路 ， 不 用 大 驚 小 怪 。 且 不
論 英 美 的 空 氣 污 染 和 中 國 的 霧 霾 嚴 重 程 度 是 否 同 等 ， 僅 憑 二 者 的 影 響 範 圍 ， 就 不 可 同 日 而 語
。 當 年 英 美 的 污 染 僅 限 於 城 市 ， 而 如 今 的 中 國 ， 卻 是 全 國 遭 殃 。 剛 剛 過 去 的 12 月 中 旬 ， 中 國 多 座 城 市 都 渡 過 了 有
史 以 來 空 氣 最 糟 糕 的 幾 天 。 中 國 的 霧 霾 甚 至 漂 洋 過 海 禍 及 臨 近 地 區 。 有 報 道 指 ， 過 去
7 年 香 港 空 氣 污 染 受 內 地 影 響 頗 大 ， 古 蹟 造 成 7000 人 提 前 死 亡 ， 也 令 特 區 政 府 額 外 支 出 15 億 元 的 醫 療
開 支 。 在 霧 霾 面 前 ， 邊 境 都 被 打 破 了 。
你 找 到 偏 方 了 嗎 ？
在 這 麼 嚴 重 的 霧 霾
面 前 ， 所 有 人 都 會 問 ： 怎 麼 辦 ？ 中 國 還 有 救 嗎 ？ 辦 法 是 有 的 ， 但 代 價 是 巨 大 的 。 據 預 計 ， 中
國 如 果 要 手 治 理 霧 霾 ， 每 年 需 要 動 用 2% 的 GDP 。 這 對 中 國 經 濟 來 說 是 嚴 重 損 失 ， 或 許 也 會 直
接 威 脅 到 中 共 的 執 政 地 位 。 正 因 此 ， 中 共 現 在 是 騎 虎 難 下 ， 治 理 不 是 ， 不 治 理 也 不 是 。 若 不
治 理 ， 中 國 人 也 要 揭 竿 而 起 ， 推 翻 其 假 社 會 主 義 真 權 貴 資 本 主 義 的 腐 敗 統 治 。
但 中 國 人 ， 不 到 最
後 一 刻 是 絕 對 捨 不 得 起 義 的 。 在 霧 霾 面 前 ， 弱 勢 的 中 國 人 再 次 啟 動 他 們 的 「 偏 方 模 式 」 ， 到
處 找 對 付 有 毒 空 氣 的 「 解 藥 」 。 情 正 如
2011 年 日 本 東 大 地 震 後 ， 中 國 人 四 處 搶 鹽 一 樣 。 這 次 遭 遇 「 寵 幸 」 的 ，
是 五 花 肉 。
據 說 ， 消 息 最 早 是
從 韓 國 傳 來 的 。 新 華 網 報 道 ， 韓 國 有 媒 體 稱 五 花 肉 和 礦 泉 水 能 幫 助 人 體 排 出 霧 霾 中 含 有 的 污
染 物 及 重 金 屬 。 中 國 人 聽 聞 消 息 ， 立 刻 開 始 搶 購 五 花 肉 ， 造 成 部 分 城 市 五 花 肉 價 格 提 升 。 但
實 際 上 ， 這 當 然 是 無 稽 之 談 。 專 家 很 快 出 來 解 釋 ， 說 吸 入 肺 中 的 PM2.5 ， 不 可 能 通 過 食 入 腸 胃 的 五 花 肉
來 清 除 。
河 北 首 府 石 家 莊 的
光 明 路 小 學 更 絕 ， 竟 然 發 明 了 一 套 「 防 霾 武 術 操 」 ， 要 求 全 校 學 生 都 練 習 。 這 套 操 有 23 個 動 作 ， 包 括 懷 中 抱 月 、 開 天 闢 地
、 力 劈 華 山 、 海 底 撈 月 等 動 作 。 學 校 老 師 說 ， 這 套 操 活 骨 疏 筋 、 氣 沉 丹 田 ， 可 以 幫 助 排 出 肺
部 有 害 物 質 。 這 種 義 和 團 式 的 舉 動 ， 讓 全 中 國 網 民 都 笑 噴 了 。
民 怨 已 到 爆 發 邊 緣 ？
如 果 PM2.5 真 的 這 麼 容 易 排 出 就 好 了 ， 情 卻
是 非 常 糟 糕 。 據 《 新 快 報 》 報 道 ， 中 國 科 學 院 院 士 鍾 南 山 指 出 ： 「 PM2.5 致 人 死 亡 不 是 單 純 死 於 肺 癌 ， 對 人 的 傷 害 是 心 肺 的 整 體 損 害 。 」 他 說 ， 此 前 ， 中
美 合 作 做 了 燒 煤 區 與 不 燒 煤 地 區 人 群 壽 命 的 調 查 ， 計 算 霧 霾 的 對 人 的 影 響 ， 經 過 20
年 的 統 計 ， 結 果 顯 示 ， 燒 煤 的 淮 河 以 北 ， 人 的 平 均 壽 命 比 淮 河 以 南 人 群 壽
命 低 5.52 年 。
中 國 的 民 怨 ， 已 經
在 爆 發 邊 緣 。 2013 年 末
， 只 是 2014 年 的 前 奏 。 中 國 人 ， 總 會 被 迫 走 上 那 條 歷 史 的 老 路 。
面 對 霧 霾 ， 唯 一 高
興 得 起 來 的 似 乎 只 有 CCTV 。 CCTV 總 結 了 「 霧 霾 帶 來 的 五 大 意 外 收 穫 」 ， 分 別
是 ： 讓 中 國 人 更 團 結 、 更 平 等 、 更 清 醒 、 更 幽 默 、 更 長 知 識 。 含 淚 一 想 ， CCTV 的 說 法 好 像 也 並 沒 有 錯 ， 只 是 把 這 當 做 「 收 穫 」 ， 未 免 也 太 黑 色 幽 默 。 霧 霾 中 的
中 國 人 ， 確 實 變 得 更 加 幽 默 了 。 上 海 市 民 無 法 呼 吸 的 那 天 ， 有 人 在 網 上 編 了 個 笑 話 ： 北 京 一
哥 們 說 他 們 那 霧 大 ， 站 天 安 門 邊 上 都 看 不 到 毛 主 席 ， 上 海 一 哥 們 說 你 跟 我 少 來 ， 我 們 這 掏 出
一 百 塊 錢 都 看 不 見 毛 主 席 ！ 中 國 人 啊 ， 真 是 可 愛 得 讓 人 想 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