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 是 念 教 育 的 ， 所 以 不 懂 回 答 這 題 目 。 雖 然 我 在 大 學 主 修 中 文 ， 大 學 畢 業 後 有 不 少 同 學 去 教 中 文 ， 我 本 來 很 輕 易 便 會 成 為 一 位 中 文 老 師 ， 但 最 終 沒 有 。
我 不 知 中 文 應 該 怎 樣 考 ， 但 中 文 不 應 怎 樣 考 ， 總 會 有 點 想 法 。
由 小 兒 三 年 級 要 考 TSA 開 始 ， 中 文 補 充 練 習 便 開 始 了 某 些 形 式 的 題 目 ， 叫 人 發 瘋 ， 例 如 要 學 生 分 析 每 一 段 的 主 旨 。 我 總 算 是 寫 文 章 的 人 ， 但 要 是 你 問 我 ， 這 一 段 的 主 旨 是 什 麼 ， 下 一 段 又 如 何 ， 我 是 無 法 回 答 的 。 我 的 答 案 可 能 是 ： 這 一 段 夠 長 了 ， 分 段 吧 ！
但 ABCD 四 個 答 案 裡 不 會 有 「 上 一 段 太 長 所 以 分 段 」 這 答 案 ， 總 會 弄 出 三 五 個 一 本 正 經 的 段 落 主 旨 來 。 雖 然 答 案 只 能 選 一 個 ， 但 看 下 去 ABCD 都 像 說 得 通 。
到 了 文 憑 試 ， 更 是 瘋 狂 了 。 最 近 有 線 電 視 記 者 做 了 一 個 不 錯 的 報 道 ， 今 年 文 憑 試 中 文 科 閱 讀 能 力 試 卷 ， 問 學 生 作 者 在 文 章 裡 用 了 什 麼 修 辭 手 法 ， 是 聯 想 、 呼 應 、 層 遞 還 是 對 比 ， 記 者 找 到 文 章 作 者 中 大 翻 譯 系 黃 國 彬 教 授 ， 但 這 問 題 連 黃 教 授 也 答 不 出 來 ！
另 一 篇 是 台 灣 作 家 張 曉 風 的 作 品 ， 試 卷 並 列 兩 個 差 不 多 的 句 子 ， 要 學 生 比 較 其 節 奏 和 語 調 ， 前 句 輕 快 後 句 平 穩 ， 還 是 前 句 平 穩 後 句 緩 慢 ？ 同 樣 ， 記 者 找 到 作 者 ， 作 者 也 不 懂 答 ， 也 不 贊 成 這 樣 出 卷 。
當 然 ， 好 的 文 章 是 藝 術 品 ， 讀 者 可 自 行 分 析 ， 不 必 計 較 作 者 創 作 原 意 。 但 那 是 選 擇 題 ， 答 案 只 有 一 個 。 正 如 張 曉 風 說 ， 文 章 本 是 有 生 命 力 的 ， 現 在 卻 成 了 死 板 的 東 西 。
中 文 不 是 化 學 ， 不 是 一 個 氧 氣 加 兩 個 氫 氣 會 變 成 水 ， 沒 有 一 口 咬 定 的 答 案 。 若 這 份 卷 由 我 來 做 ， 我 當 年 也 未 必 能 入 大 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