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6日星期二

黃世澤: 藝評獎私相授受出賣香港




今年藝術發展局藝評獎,選出由北京人賈選凝所寫的藝評,指摘彭浩翔執導的《低俗喜劇》侮辱中國人,由於涉及港中矛盾,已經引起市民的憤怒。

暫時撇開這篇藝評的觀點不論,這次藝發局藝評獎評審過程中,完全視利益衝突如無物,作為一個由公帑資助機構的藝評獎,應該即時解散評審團重新評審。

這次藝發局藝評獎的六名評審中,其中兩名評審,包括《亞洲週刊》總編輯邱立本,以及藝發局藝評組主席林沛理,都是《亞洲週刊》的專欄作家,而獲獎的賈選凝同樣是《亞洲週刊》的專欄作家。請問三分之一評審和得獎者都與同一刊物有關時,有誰會相信評審過程公平公正?

《低俗喜劇》這套電影,不但有對港中關係有所挖苦,亦對香港電影界的畸形生態作出批判,甚至香港文化的自我批判,請問賈選凝怎會全篇都看到貶低香港的「精神勝利法」?彭浩翔和杜汶澤基於對香港電影工業的愛護,拒絕合拍片的自閹,並且批評香港影界的潛規則,為何賈選凝視而不見?到底誰在玩「精神勝利法」?誰在搞狹隘思維,甚至踩低香港人?

如果賈選凝這篇藝評,只在《亞洲週刊》或她所任職的黨報《文匯報》的專欄發表,或有人與她筆戰,但不會引發市民反感。但現在是在法定機構搞的用公帑舉辦的比賽,給予一篇水準和觀點都有問題的藝評五萬港元獎金,藝發局實在欠香港人一個清楚的交代。


黃世澤 時事評論員






煩西: 賈選凝背後的林沛理
藝發局藝評獎評審林沛理和得獎者賈選凝
藝發局藝評獎評審林沛理和得獎者賈選凝

賈選凝批評《低俗喜劇》的文章獲藝發局藝評金獎五萬獎金,裡面「香港對於內地人來說只代表三級」的講法,引起洗版怒潮。十萬蚊買激心,就算平日只睇C9劇和韓劇的香港人,都會大喝一聲「乜料呀?!」

人腳問題

先睇狂鬧聲中,黃世澤博客第一時間探討本次評獎的評審背景,將矛頭指向評審中林沛理、邱立本、潘麗瓊三人,講到好激,指林邱二人是「賣港賊」,潘則是「梁粉」。這種以背景為先的政治陰謀論是否成立,在此尚未有足夠資料評論;但黃世澤順便指出了較能成立的一點:「賈小姐、邱立本同林沛理,都係《亞洲週刊》專欄作家或編輯人員。」所謂近親繁殖,公信成疑。

查看藝發局網頁,這樣一個獎金豐厚的比賽,只能招收到60份參賽作品,其實都可謂失敗,藝發局卻說「是次比賽反應十分熱烈」。行內人心裡第一時間浮起疑問:這60份作品,會不會還是因為收稿不足,而向相熟、有機會有興趣參賽的人士招手,才能收到這個數目的?單看獲獎者,金獎的賈選凝和銅獎的梁偉詩都已經是成名、在大眾媒體上有發表往績的作者,評審要在行文中認出作者實非難事。一般比賽基本的倫理是「糊名」以求公平,但在這樣小圈子的比賽中,其實做不到。

藝發局本屆的藝評範疇民選代表,因為無人參選而懸空,藝評組的主席林沛理是由局方指定的。林沛理前幾年搞了藝評雜誌《MUSE!瞄》之後聲名鵲起,擔任主席本屬合理。不過,林上台之後,藝評組曾有一單「羅爆」而下落不明事件,且從藝評雜誌的評審歷史講起。

錢從何來

江湖傳聞,2008年來獲大額資助的《文化現場》,因為曾刊出特輯批評康文署撥資的「LV包起藝術館」展覽(原名:「路易威登:創意情感」),因而2010不獲續約。2010ADC受《文化現場》炮轟時,曾表示要「讓其他有興趣營辦藝評雜誌的機構同樣有申請資助的機會」,而將藝評雜誌重新作公開招標。結果,民間有十多份藝評雜誌申請書「入紙」參選,江湖上百蟲湧動,百家爭鳴,林主編的《MUSE!瞄》亦有參加。甄選在林沛理上台前展開,但林上台後,到底如何處理主席身份(主席為當然評審)與入紙參加者的身份衝突?外人不得而知,總之明明有十多份藝評雜誌計劃書參選,到最後卻沒有一份獲選,簡直係暗示「你地就係無人配搞藝評雜誌!」文化界熱血人白白浪費心力,蒙羞受辱。

此後又有傳聞,說ADC要自己辦藝評雜誌,而主理人就是林沛理!參選者之一坐了主席位,人人無得搞而佢有得搞雜誌,如果成真,也算一大醜聞!也許ADC自己也知太過分,最後藝評雜誌不了了之,林沛理則在牛津出版社全職工作。有理由相信,今次讓這麼多網民上晒頭的肥水藝評獎,乃係藝評雜誌泡湯後所剩下來的資助,趕在任期完結前用晒佢。

有人推想故事版本:臨急臨忙,宣傳不足,邀自己友頂數,結果出來,觸動香港人神經,比賽本身沒有公信力、私相授受的一面就暴露出來。小圈子,沒有公信力,只能激怒眾人,不能服眾。藝評比賽本是文藝青年知識青年的福音,對於藝術和社會本該是好事,但因為主事者的視野不足,就壞了大事。

路線錯誤

怎麼視野不足?其實藝發局的藝評小組一向有門檻,它的選民必須是國際藝評人協會成員,走專業精英路線。但是,今次藝評比賽,卻冒險「走向大眾」:招稿要求中寫明「參賽文章應以普羅大眾為目標讀者,為大眾提供知性的內容,引導他們欣賞文化藝術。文字應盡量淺易生動,避免使用太多深奧的專業詞彙及予人艱澀難懂的印象。」這種走向大眾的結果,就是評出沒人覺得值五位數字的得獎者。網民說賈小姐的文章如中學生功課可能meanD,但這三篇得獎文章的水平,在報紙、雜誌、網絡、豆瓣等地算係二線尾三線頭,一地都係呢個LEVEL,更好睇更有料者車載斗量。文章寫成這樣,不單是參賽者問題,也是機制本身的問題。

有謂,ADC中藝評小組是最後一塊「精英的淨土」,現在招牌是砸了。點解走向大眾都走得咁蠢架呢?江湖傳聞,林沛理一直用「占飛」之名在信報撰文,尖酸刻薄犯眾憎;今次可謂衰到應一應。

阿爺潛伏藝術中

最後我都要學一學黃世澤,提下大家左派潛伏疑雲。香港人以為文藝不重要,左派卻睬你都傻,緊守在這些文藝批款的肥缺,舔盡大水喉滋潤。好似梁振英,剛剛就給每個區議會一億撥款。(ADC全年都係得兩億幾,分給十幾個藝術範疇!)所以曾德成係民政事務局局長;所以ADC咁小型的選舉,左派種票勤過李克勤,投票日旅遊巴運來千百票。

有人小左ADC好多年,終於小到無氣。點解?當勢在西九,ADC就已經日暮西山,所得資源愈來愈少,愈來愈無法滿足日益成長的民間藝術團體、藝術需要。ADC醜聞不斷,其實因為佢係目前政府在藝術撥款上最透明、最受監察的一環,所謂WEAKEST LINK,民間團體有長年與ADC交手的經驗。等到ADC被人小到真係完全摺埋,到時政府徹底封閉,閂埋門,幾多錢批俾民X聯/X聯會,都無人知。所以,唔小ADC,阿爺贏;小ADC,阿爺都贏。藝術輸晒,香港人輸晒,唯有阿爺大晒,阿爺好野,多謝阿爺。




林忌: 藝發局用五萬資助五毛黨

藝發局頒首屆藝評獎,北京賈選凝獲得金獎,獎金五萬。她的得獎藝評狠批導演彭浩翔《低俗喜劇》「用文化垃圾娛樂普羅大眾成功」、「以極富羞辱性的方式去『污名化』大陸人形象……其實是狹隘的『精神勝利法』」。

一部開宗明義叫做《低俗喜劇》,有人會期待一部藝術電影嗎?藝術發展局去用高尚藝術去評論一部「低俗喜劇」,荒謬之極。

在這位賈小姐以及藝發局評審人員眼中的「文化垃圾娛樂」,偏偏在南韓、加拿大都獲得電影大獎及銀獎;其演員更贏取了美國、台灣的一些獎項,雖然這些都不是非常特別的成就,但最起碼已有國際肯定;用相同的標準,有「東方荷李活」之稱的香港電影,甚至絕大部份的荷李活電影,都屬於同樣的垃圾,請問藝發局想發展甚麼藝術?特區政府又是否改用大陸的一套審查標準,拍多幾套《建黨偉業》的五毛電影出來呢?

至於醜化大陸人形象這點就更加荒謬,無數國際著名的電影就是靠醜化這種手法,而榮登歷史的藝術殿堂;查理卓別靈醜化美國的制度及商人拍出《城市之光》、《摩登時代》,甚至醜化希特拉拍了部《大獨裁者》,於藝術角度而言,只有好電影壞電影,根本沒有正確或者錯誤;可是常常把「太政治化」掛在口邊的建制派,為何要選一篇談政治而非談藝術評論,來作為金獎呢?「藝術評論獎」為何變成了五毛黨的「政治評論獎」?

市民對藝發局這個獎項最可能接受的,就是「中港矛盾」根本就是大陸人在香港做出來的事實,大陸人每日的惡行強迫市民日對夜對,市民卻要「包容」,但攝之於電影沒有人強迫你入場觀看,看完卻既不能包容甚至要寫篇「藝術評論」來攻擊;而賣港的政府機構更用五萬元去獎勵這種荒謬的文章,連拍出事實都不容許,就有如廢除中史科卻引進國教科一樣,只許讚好不許彈;這說明了港共政府打算進一步由文化入侵,全面對香港人洗腦,正是其口中的「狹隘的精神勝利法」。藝發局這個「第一屆藝評獎」,應立即正名為「五毛洗腦垃圾政治評論獎」,市民呼籲:「執咗佢啦!」


林忌  時事評論員




添馬男: 有錢而低俗的惡棍

內地一位影評人賈小姐發表了彭浩翔「低俗喜劇」影評,獲香港藝展局頒發首屆藝評獎金獎,獲五萬大元。賈小姐狠批低俗喜劇,認為係文化垃圾,將大陸人汚名化,係一種阿Q式精神勝利法。賈小姐言論,觸動了中港矛盾神經,網民反應激烈。呢篇影評有問題,而負責評審如邱立本、林沛理、潘麗瓊頒個獎比佢,更大有問題。睇開林沛理、邱立本等人評論,都知佢地對文化藝術概念保守兼狹隘,認為文化要高尚,改進社會風氣,眼中只有高檔藝術,佢地係借呢位北京小姐發洩,用佢影評對彭浩翔的批判來抒發自己感受。

低俗喜劇主角杜汶澤回應夠抵死:「首先恭喜賈小姐得獎,亦感謝閣下買票觀看低俗喜劇。無暇拜讀妳的藝評,深感抱歉。祝福妳有天能放開懷抱,活得快樂!所謂「咩人睇倒咩嘢」, 蒙羅麗莎的微笑,快樂的人可能看到她對著你微笑,自卑的人卻覺得她在恥笑你。至於蒙羅麗莎她本人...... 佢理九得你!」

而呢位賈小姐文章乃瞎子摸象式評論,根本唔明白此片受歡迎真正原因。低俗喜劇唔係靠粗口譁眾取寵咁簡單,香港觀眾亦非對粗口有一種禁忌的快感。如果你係八九十後,你會對鄭中基呢位廣西黑幫大佬之無知及橫蠻產生共鳴,佢代表咗大家對共產黨嘅感覺,賈小姐所言之抹黑汚名化,而竟然又大有市場,正因為反映本土民情。

而家已經係2012年,鄭中基仲要拍一套八十年代邵音音主演的「官人我要」,強行將時鐘撥回二十年前,淨係呢個政治隱喻,本土香港人已拍爛手掌。政治上北京最眷戀係八十年代行政主導體制,三權合作,冇政黨議會民主,冇新聞自由,一切聽聽話話,基本法試圖將香港凍結在那年代。當日英人阻礙民主化,以功能組別作權宜之計,北京接收了反而供奉上神枱,以求千秋萬世,將怪胎延續下去。北京自八九後對香港主流民意粗暴橫蠻,民主派至今連回鄉証仍未有,同片中鄭中基無知惡霸有乜分別。今日強國人以為有錢大晒,香港民情集體大反彈,十分正常。

一個有錢而bad taste嘅惡棍,全世界都係笑面奉迎賺人仔,一擰轉面就XYZ。仲好意思問人點解用粗口唱衰你,將你汚名化,講出嚟就大家無趣。而講到低俗、庸俗、惡俗,彭浩翔拍馬追唔上共產黨文化,亦比唔上飲共產黨文化奶水大嘅知識分子。






慘綠青年: 從「賈選凝」透視內地人的批判

《低俗喜劇》截圖
《低俗喜劇》截圖

北京電影學院畢業生賈選凝,批評彭浩翔的《低俗喜劇》「低俗」,贏走了藝發局的5萬藝評獎獎金。我不懂得寫藝評,無法「客觀」地評論賈小姐鴻文的好壞,但是賈文中值得點出的,不只是「污名化內地人」、「低俗」就是「本土性」等說法。本文想討論的僅該文其中一個論點:她整篇文章的立論,反映出內地文化、政治評論一種常見的奇怪論調,一種對某些價值「容不下一粒沙」、太過美好的想像,使他們批評起來,如魚得水。

以「新聞自由」批評新聞

在網上隨便搜索一下都會找到賈小姐的大量文章。賈小姐還有另一篇文章,對「港式新聞自由」大加鞭撻,形容香港的新聞自由被濫用;但在另一篇文章中,她則對宣揚新聞價值的美劇Newsroom推崇備至……她並非自相矛盾,她對新聞有接近普世價值的理解,她推崇的新聞觀,是值得認同的。那麼她對香港的批評是對的嗎?非也。

就筆者在微博及內地其他輿論陣地所見,對香港、對台灣、甚至對美國口誅筆伐的人當中,很多都用上「濫用自由」、「消費民主」之類的字眼。他們有自己對民主、自由、新聞等普世價值的追求,但對正在實踐這些價值的國家、地區,卻處處看不順眼。

這是怎麼回事?筆者認為,這其實只是內地人不能接受「理想與事實」落差使然。他們心中有美好的價值,但這種價值是象牙塔中的價值,甚至是過時的價值。賈文中言,「『中立客觀』是新聞準則」;如果以這種新聞觀炮轟新聞媒體,則不只香港,全世界的媒體都會應聲而倒。今時今日,無論是記者還是讀者都應該知道,報道不可能中立客觀,「各打五十大板」不是中立;客觀是以多份報章不同立場構成,不是對待一篇報道的標準。記者報道的是真相,但記者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新聞報道」就是經過一個普通人過濾的真相。

以「電影倫理」批評電影

同樣,《低俗喜劇》也就是經過彭浩翔過濾後表現出來的香港文化。賈小姐對彭浩翔「販售和消費低俗」、「鼓勵港人反智」等等指控,全都建基於電影就是應該文藝(賈文中竟把《低俗喜劇》視為文藝片)、應該引導大眾、教化大眾的媒介這一種過高又過時的要求。賈的前設,是「文化藝術有引導大眾審美的作用」;在賈筆下,電影是要「負責任」的,彭的電影卻鼓勵港人反智、鼓勵觀眾以低俗為榮。

從這些論調可以看出,其實賈小姐對彭浩翔,是曾經有過期望的,她是「愛之深、責之切」 正如她看待「電影」、「新聞」一樣。先不論彭浩翔自己到底怎麼想;若「低俗」就是香港文化的一部份,一部電影忠實地反映本地這一部份的文化,可不可以呢?

不可以。據賈小姐的說法,將「低俗」視為「香港特色」,是在「文化消費上顛倒黑白」。賈小姐覺得「港式幽默」是本土文化,但「重口味、賤格與刻薄」不是,《低俗喜劇》一片「要滿足港人,所以要盡情釋放這個高度文明的社會內部人們壓抑心底的粗俗低劣,將guilty pleasure 變成guilt-free pleasure」,就有問題。

    廣東粗口支撐起的大量對白,讓本土觀眾「爽」進內心身處——創作者狡猾地用「低俗性」偷換了「本土性」,使得人們不必對壞品味有任何羞愧,因為這是「道地港味」。

    《低俗喜劇》的賣座,證明彭浩翔用文化垃圾娛樂普羅大眾成功,也印證港產片及本土文化產品中的「潛規則」:「低俗性」才是叫好叫座的「本土性」之主流。

    故而,拒絕「低俗」是我們面對「港片」時應有的態度。

也許賈小姐在港時日不長,至少我還沒有見過哪個香港人會想講粗口而壓抑、又或是把廣東粗口視作guilty pleasure的。賈小姐的指控,建基於對香港草根文化的不了解。就算依循其邏輯去看,彭浩翔賣低俗,但他沒有說低俗是香港電影甚至是香港文化的全部;反之而言,在「低俗」被排拒於主流之外的「和理非非」社會理性之下,以電影的形式展現香港人日常的低俗,也不見得對虛偽要面的港人沒有「引導」意義。

從她的其他文章中可知,賈小姐喜歡香港電影;也許因為喜歡以前的港片,所以她不喜歡俗到透淫到賤的《低俗喜劇》;然而,以「引導大眾審美」來討論電影,只反映出她對電影的理解,還停留在非常保守的年代。

內地「評論家」們這種普遍的心態,背後的成因是什麼?

若假設他們都是真心,則可能是在GFW隔離的情況下,他們一邊狂讀理論,一邊在遠距離觀察世界,因此無法接受現實的瑕疵,於是也無法從「多樣性」的角度欣賞《低俗喜劇》;而這種心態形成之後,就算轉到香港或其他地方生活,也只會將當地的現實情況全部理解為高尚價值的污點。另一可能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讓內地民眾聽上去覺得「靠譜」 100%的新聞理想打擊永遠達不到這種要求的新聞,以最崇高的電影倫理打擊只想反映現實的電影,真是非常「高章」的五毛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