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28日星期一

庫斯克: 奶粉配給制的淪陷回憶


淪陷歲月的回憶

我並不是叫中國人滾回中國的自治派,不過兩天前看到報紙報導的畫面(上左),就不期然想起上次香港要進行類似主糧配給,已經是日治時期的三年零八個月(上右)和重光後的一段短時間。

中國水貨客在海外搶購奶粉,引起當地居民不滿和傳媒報導,此情此景真的令人哭笑不得。在討論這究竟是供求問題還是中國人的問題之前,我想介紹一本很多年前曾經引起關注的小說《黃禍》。

王力雄筆下的「黃禍」

《黃禍》的作者是王力雄,故事大概是講中國(或曰中共)崩潰,大批中國人流竄到其他國家,引起全球恐慌。故事的寓意是,「黃禍」可以不是中國侵略別國,而 是中國人被迫跟別國人爭奪資源。搶奶粉現象就好像王力雄筆下的黃禍--中國人對本國奶粉信心崩潰,於是便要四處跟全世界爭奪奶粉。

如果設身處地從中共治下的國人角度想,他們有些人,有錢的就購買抽了20%進口稅的進口貨,沒錢的唯有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問題的本國奶粉,其實也算是一場荒謬劇。

那20%的進口稅造就了水貨客四出搶購奶粉,令外國好些城市要限購奶粉,這算不算是歧視中國人?奶粉是嬰兒的主要食物,如果當地母親買不到奶粉、嬰兒吃不到奶,那麼人家當然是先照顧沒有選擇的本地人,而不是有錢坐飛機來買奶粉圖利的水貨客。

社會共同基礎: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有人會問,其實有搶購潮,零售商抬高價格就成了,那是經濟學ABC嘛。這就好像桑德爾在他的《正義:一場思辯之旅》裡面提到那些在風災之後有些商人哄抬必 須品價格一樣,表面看是無可厚非,但實際上是趁火打劫,那涉及到一個需求供應理論沒觸及的問題--美德。確保奶粉的供應和價格穩定,是對當地母親的保障, 讓她們免於憂慮,這是社會安定的必要條件之一。

至於水貨客也是顧客,為什麼他們有組織地把奶粉搶購一空會令人感到不妥?同樣的問題在桑德爾的《金錢買不到的東西》也有論及。有很多供不應求的東西,如果 沒有抬高價格的話,便會引來排隊黨和黃牛黨。從經濟理論看,他們花得起時間,又特別熟知出貨時間,於是他們用低的時間成本排隊買到貨物,再轉售給付得起錢 的人,這是一個買賣雙方都有利的局面。不過所謂雙嬴,只是在金錢價值上而言的。可是當一般母親買不到奶粉,水貨客把奶粉都買去了的時候,那就涉及另一個金 錢沒法衡量的問題--社會的共同基礎將面臨挑戰。什麼是社會共同基礎?在很多已發展地區,那包括嬰兒得到合理的照顧,母親可以安心地照顧孩子。

奶粉問題是中國政治問題

說到這裡,你可能會覺得我在一味說什麼社會公同價值,其實說到尾是在說水貨客的不是。其實這種奶粉黃禍是可以解決的,那不是中國人與否的問題,而是一個國 際貿易和政治的問題。中國國民對本國奶粉沒有信心,為什麼?那是因為什麼免檢產品原來出事,出事不特止,政府還要因為奧運面子問題把奶粉隱瞞,到了事情曝 光之後,平民不能以訴訟追究責任,涉事官員退下之後又復出,堅持追究的平民就被監禁,傳媒就被滅聲,試問這種國家的人民怎會信任本地出產的奶粉?

不信本國奶粉,大不了買進口奶粉。其實理論上西方國家的奶粉是夠供應中國市場的,不過中國對進口奶粉徵收20%關稅,那就令水貨(嚴格來說是走私貨)有市 場了。支持關稅論者會說,西方的奶粉有政府資助,所以要用關稅來保護本國奶商。可是當中國本土奶粉沒有人信的時候,你再加多少關稅保護本土奶粉,人民也是 不信,那有什麼法子?

(轉自龍獅)


香港政府的責任

說回香港。香港作為最接近中國的一個「境外地區」,奶粉沒有關稅,當然成了水貨客熱點。當很多母親抱怨買不到奶粉的時候,我們不禁要問,究竟保障嬰兒得到 合理的照顧是不是香港的社會共同基礎?如果是的話,那麼商戶和政府便應該有所行動。香港母親買不到奶粉已不是第一天的事,政府在民怨接近爆發的時候,才意 識到問題所在。近幾天政府連日宣佈如何跟奶粉進口商商討,如何確保供應穩定,還有只接受本地母親報名的奶粉會,算是做對了第一步。不過,本地母親要登記才 能獲分配奶粉,很難不令人想起六兩四錢白米配給的歷史。對於香港人來說,配合不再是歷史,而是生活一部份。在這個中共自稱「盛世」的年頭,可謂十分諷刺。

說到尾,其實嬰兒有奶粉吃、學童可以就近入學、一般人能有負擔得起的合理居住環境,這些都是社會的共同基礎。既然現實是我們身處「富貴盲搶」時代,不能獨 善其身,我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行政手段。問題是政府是否有這個覺悟,去保護有份貢獻這個城市繁榮的人們能活得不那麼盲搶、不那麼「王力雄手筆」?



(轉自林忌)

北風又來了。他在Twitter說香港家長「活得也太失敗了」。他這樣口出狂言也不是第一次,其言論反映了無論讀幾多書,習慣了強國式叢林生存法則,去到香港就會覺得香港人太大驚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