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24日星期一

明報社評: 谷開來免死 王立軍輕判 薄熙來將如何?




原重慶市副市長、公安局長王立軍進入成都美國總領事館,捅開了內地官場使人驚心動魄一幕,迄今原重慶市長薄熙來的夫人谷開來殺人,被判處死緩;王立軍則徇私枉法、叛逃、濫用職權、受賄4罪並罰,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案中受命包庇谷開來的4名重慶警官,也已經分別判刑。薄熙來在這宗妻子殺人案中可以全身而退抑或交付國法處理,備受海內外關注。從谷開來、王立軍與4名警官庭審所披露案情,盡多語焉不詳之處,看來薄熙來即使被檢控判刑,整件事仍然會被迷霧籠罩,不太可能真相大白,但是,若薄熙來不被帶上法庭,則更難使民泷信服中共以法治國。

谷開來毒殺海伍德  王立軍角色有爭議

王立軍的罪名中,濫用職權最高可判10年,徇私枉法可判15年,叛逃可判10年,受賄罪則法律規定可判死刑。雖然有所謂「重大立功表現」,但是內地多名法律專家預期判刑會在1820年之間,現在只判15年刑期,所以,他們都認為輕判。其實,20084月,當時的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因受賄200多萬元、濫用職權等數罪並罰,被判囚18年。另外,北京市朝陽區委原常委、朝陽區原副區長劉希泉,受賄約共186萬元,近日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3年。王立軍受賄罪涉及305萬元,法律上已算是「數額特別巨大」,較陳良宇受賄金錢更多,其他3項罪名也更嚴重,所以說王立軍得到輕判,實情如此。

有意見認為,王立軍獲得輕判,相信法庭考慮了兩種情,一是法院認定王立軍揭發他人犯罪線索,確有重大立功表現。二是王立軍在叛逃美領館後並未透露出與國家機密有關的內容。王立軍立了什麼大功,尚待驗證,不過,他即使未透露國家機密,但是確實叛逃,寫過政治避難申請,以王立軍的身分,理應知道事態的嚴重,所以,他叛逃的動機、行動和目的,對國家已經構成重大損害,就此法庭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未免太輕了。

另外,從庭審披露資料看來,王立軍在谷開來殺人一事上,是否僅止於徇私枉法,值得商榷。因為根據庭審資料,谷開來認為海伍德威脅到薄瓜瓜的人身安全後,「經與薄谷開來等人商議,王立軍以尼爾海伍德涉嫌毒品犯罪為由,安排對其實施監控」。其後谷開來毒殺了海伍德。單就這一幕,若谷開來早已決定殺人,王立軍卻完全不知情或不察覺,使人難以置信。王立軍身為公安局長,以毒品設局陷害海伍德,已經罪加一等,若他未及時制止谷開來殺人,則是有虧職守。另外,薄熙來一手把他帶到重慶,倚為左右手,王立軍與薄家關係非同尋常,當他知道谷開來要對付海伍德,卻沒有向薄熙來匯報,也教人難以置信。

因此,王立軍叛逃後牽出的驚天大案,隨覑谷開來、王立軍和4名警官分別判刑,現在海內外目光焦點都投向薄熙來,看他會否全身而退。今年4月,薄熙來被免職1個月後,中共中央曾對外宣布薄涉嫌嚴重違紀,由中央紀委對他立案調查,而在過去3場涉案人的審訊中,身為薄家「一家之主」、重慶「一市之長」的薄熙來的名字,並未在控罪書或庭審時直接披露,在谷開來的案件中,更顯得與薄熙來完全無關,只在王立軍的案件中,提到「相關證言顯示」,「王立軍向當時的重慶市委主要負責人反映薄谷開來有重大作案嫌疑」,「受到其怒斥,並被打了耳光」。

王立軍「重大立功表現」  涉揭發薄熙來罪證?

按內地慣常做法,這個「重慶市委主要負責人」指的就是薄熙來,海伍德被谷開來毒殺,鬧得熙熙攘攘,薄熙來要是不知道妻子殺人,有點不可思議;而他「怒摑王立軍」,是否顯示他知情,而王立軍不識好歹,膽敢對他說三道四?所以,庭審這一幕的披露,薄熙來對事態知情,已經呼之欲出,只是不確定他介入有多深而已。王立軍的「重大立功表現」,是指「他揭發了他人重大違法犯罪線索,與有關案件的查辦發揮了重要作用」,若王立軍的揭發涉及薄熙來,薄熙來就有可能被帶上法庭。

薄熙來即使交付國法處理,不過,相信事態也不會全部揭開,因為按審訊谷開來、王立軍時,案情有很多語焉不詳之處。例如谷開來毒殺海伍德之時,起初酒店房間內只有他們兩人,這與重慶第一夫人的身分絕不相稱;而王立軍庭審披露,他明知道谷開來有殺人重大嫌疑,「為徇私情」,利用職權安排包庇,這裏所說「私情」,指的是王立軍與薄家之間或另有所指,耐人尋味。事件主角之間的關係未能釐清,事態焦點模糊,整件事就顯得含混過關,若日後案情發展能夠釐清這些關係,才可以體現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的法治精神。

另外,以薄熙來在重慶的政績,若未發生王立軍叛逃到美國總領事館事件,薄晉身政治局常委機會甚大,內地有所謂「刑不上常委」的潛規則,這樣的話,中國最高領導層差點兒就出了一個殺人的常委夫人,回想起來使人難一把汗。谷開來殺海伍德案折射出來的法治不彰和政治混沌局面,使人忐忑不安,期望中共從政治體制改革覑手,特別是要改革國家領導制度,確保類似情不會再發生